第十八章 星红裁决 10

眼罩女这回没有再说任何废话，三代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离开了辉夜，摇曳的星红色划出一道笔直的残影冲向艾歌的虎彻。

面对这超常的速度我不知不觉间已经握紧了拳头，然而艾歌没有重蹈安吉莉卡的覆辙，一道剥夺我视力的白光忽然诞生，紧接着唯有听力捕捉到了一阵爆炸声。

待到眼睛逐渐恢复过来，眼罩女的座驾上冒着的黑烟才让我明白发生了什么——

提前投放的闪光弹，以及近距离互相杀伤的手雷。

装甲明显要比三代机更厚实的虎彻居然使用这样带有自残倾向的攻击方式去赢取优势，这种魄力显然就连老练的敌人也没料到，原本就漏露出一大部分的动力系统这会给炸开了一个缺口，星红的碎屑飘舞得更加狂放。

初次交锋就吃了亏的红黑人形保守地与虎扯拉开了距离，尽管虎扯的腿部也有冒出了一点故障的电火花，但远距离交战肯定不会是艾歌想要的，

「小孬种，你还真敢啊……」

「本小姐，看到你这老三八一次就想扁一次，怎么样，给破片弹糊了一脸是不是很开心啊」

「你少来激将法，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你最好多施展一点本事，好让我尽兴一点！」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在乎吗？我留在这里只是单纯地想把你这个废物打死罢了，你以为你的主子在乎你？你以为你留在这里是自己的意志？别笑死人了，你只不过是害怕听见你的主人亲口说出抛弃你的话来，才用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维护那可怜的自尊，哈哈哈哈」

两个人的对话从彼此咬牙切齿的仇恨又转变为了倾注恶意的笑声，我已经无法分辨一向冷静的艾歌此时的表现究竟是演技还是感情的宣泄，甜美的声音说出了内容与之强烈反差的话语，但最重要的是她下一句彻底引爆了对手的情绪——

「就算你能活着出去又能怎样呢？你咎由自取毁了容，出去后估计连做狗都要被主人嫌弃了，你还想怎么办，换脸吗？就算是TUE的技术也不会给你这种连宠物都算不上的下贱玩意用吧！」

「小畜生！」

嘶哑的怒吼从红黑人形的扬声器中爆发出来，然而即便有声音充当提示，速度还是快得难以捕捉，几乎是在人类度过自己的反应时间后，巨响和烟尘便从虎彻背对的墙壁处传来，两台机体胶着在一起撞向了主控室的一面承重墙，这回没有碧色的晶壁作为阻挡，虎彻的身形已经完全陷入了墙体中，与之呼应的则是整个大厅的震动，甚至有一部分天花板处的残桓断壁进一步脱落坠下，整个主控室已经被我们破坏得不成样子了，而某个胜负条件，也异与眼前所发生的表象悄然诞生在我的脑海中。

「安吉莉卡！」

艾歌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而是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同伴，只见辉夜立即起身，拔起太刀就往眼罩女的座驾冲去，一副打算直接穿刺对方的架势。

长达4，5秒的运行距离原本应该是足够三代机闪开这致命一击，然而它却被虎彻紧紧地抱住所以并未离开那个危险地带，或许从双杀伤的手雷引爆开始，再到激将法的使用，就已经足够说明艾歌的战术了。

每一个机会她都不会将避免自身受伤当作第一要义，而是与我有几分相似，用有限的牺牲来换取战果的最大化，即便那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也不在意——

如同此时此刻，短暂而永恒的瞬间，决定这场漫长战斗的休止符已经被书写出来了。

「想都别想！！！」

野兽般的吼叫声响起，连同已经无比接近的辉夜一起，三台HMA都在片刻之间被星红之光隐去了身形，但这并未持续很久的一幕随即结束的时候，则是让人仿佛对自己的视觉产生了怀疑——

光茫黯淡下去的瞬间，三台机体战斗的中心位置已经只剩下了一台辉夜，但那并不意味着其它两台HMA消失了，而是突破了「不可能」的范畴正飞在半空当中。

尾部的涡轮飞速旋转挥洒着闪耀万千的星红光雨，一条条流动着星红之色的「血管」勾勒出了水雾掩盖后的机体的全身，如同老鹰捕食猎物时的姿态一般，三代机就那样依靠强劲的动力系统，硬生生地将艾歌和她的虎彻带离了地面，并像扔垃圾似地将其朝安吉莉卡的辉夜砸去。

「虽然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果然还是品尝你们希望过后的绝望更加美味啊」

眼罩女抛下这句话，所驾驶的三代机随即便降落到了两台御雷系HMA的对面，反观方才占据优势的violet，此时都不知道她们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受到的伤害更深一点。

「怎么不继续挑衅了啊？那给你们5秒钟的时间站起来」

见到艾歌等人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和她动嘴皮子，眼罩女主动又挑起了论战，

「543！0！」

仅仅在倒数三个数后，三代机便朝艾歌和安吉莉卡冲去，从机体下肢的动作来看明显是个跳跃动作，但实际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果不其然又是双脚离地的飞行，正以一条圆弧的轨迹朝向它的目标们。

尽管辉夜和虎彻两机已经赶在缩水的倒计时结束前站起了身子，可面对第一次具有立体机动能力的对手，完全没能防御住从斜上方倾斜下来的火力，其中伤痕累累的辉夜更是被直接打爆了脑袋。

「Aureole

System」

艾莲坐在地上，倚靠着一个办公桌，从她口中飘出来了一个陌生的单词，

「……第三代HMA动力系统的命名，战争，果然会被赤星所改变，会被它所改变」

面色泛白，嘴唇发青，身心状况都不理想的艾莲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将视线移开了激战的空间。

我无法说出任何苍白无力的言语，只得默默地把视线重新投回HMA的战场，红黑相间的人形依然高高在上，而正是那副身姿让我留意到了星红色的碎屑散落的形态并不寻常——

尾部矢量的喷口处，被艾歌打碎的缺口，完全暴露了动力系统的内部，星红碎屑的溢出也比其它部位要多得多。

不仅如此，虽然安吉莉卡的辉夜已经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但是艾歌却好像有了新的想法一样驱使着虎彻继续与敌人进行着不紧不慢的周旋，在她们一次又一次像是擦肩而过的交锋中，我很快也意识到了这台拥有着所谓Aureole System的第三代HMA，并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飞行」，而是类似于加强版的Comet System，不同的仅仅是第三代动力系统的爆发式出力实在是太强了，甚至能够实现暂时的「滞空」行为。

似乎也抓住了这两个关键点的艾歌如同战神在世，以不同反应平安度过了超过十次的近身交锋后，竟然在最后一次交错前的片刻，破釜沉舟般地故意让机体直接失掉平衡躺倒，并在电光石火间击中了那个本身就有缺口的矢量喷口。

黑烟从三代机的背后冒了出来，迫使它不得不呆在了地面，像是骨架一样的机体唯二看上去覆盖了一点装甲的部位就是驾驶舱和其背部的动力系统核心，此刻这个赖以维持高机动力的玩意被击中，似乎就像棋局之中被将军了一样。

或许所有人当时都是那么想的，然而，我们对「赤星」这种物质的了解终究还是太少了。

不论是油箱起火还是电池爆炸，我所认知的能源破坏的画面与此时的场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星红色的赤星宛如分解成了用之不尽的粒子，即便失去了可以任意控制散落方向的矢量喷口，它也不仅没有发生威胁到自身的反应，甚至还几乎不影响行动，仿佛有着类似于磁场一样的存在，牵引着三代机再度起飞——

「你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艾歌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音，不管是再怎么自信再怎么无畏的她，遇到这种规格外的对手，也注定极难取胜，而她所要必须面对的失败，或许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东西？我才刚刚说过吧，为了品尝你们诞生在希望中的绝望，它该是什么东西就是什么」

话音刚落，跃离地面的红黑人形便向虎彻俯冲过去，后者的动作由于慢了半拍，直接被三代机手腕上所弹出的腕刃废掉了一台手臂，可怜的虎彻转了半圈后倒在地上，右手受到攻击的部位火星四溅。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还能动啊？！」

艾歌的HMA转眼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扬声器中吐露出她慌乱的声音，与之相对降落到房间另一侧的三代机则是暂停了进攻，侮辱性地一脚把辉夜掉下的那颗脑袋踢向艾歌的所在。

「对啦，提醒一句，你再不快处理你机体的右手我估计就要短路起火了哦，嗯……这边还有时间，再等等你，老娘先去和无头妖怪玩一玩」

「既不是电能又不是内能，根本不可能存在那种动力源，你敢不敢给我再打一枪」

慌张而又愤怒的声音道出了毫无逻辑的挑衅，结果自然逗得对方哑然失笑，可眼罩女仍继续走向已经没有了动静的辉夜，像是要先了结她的对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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