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红裁决 9

争分夺秒似的诱导对话让我的目光瞥见了一丝转机，可就在我自我感觉良好地把对话引向了那能更拓展去讲的话题上时，对方的心情却变得出奇的好，难掩笑意地回答了我，

「不知道哦，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下？」

「你知道那个超心理……」

黑漆漆的人形看不见眼罩女的样子，但却本能地感觉到气氛都异常自己的脑子仿佛缺了一根筋似的，话都接上一半了违和感才超过内心的警戒线

【糟糕，上套了……】

「你还真是可爱啊，造一台电梯井怎么说个把月是少不了的，要不把你和这位快死的队长一起留在这努力建造吧」

眼看负载着手炮的机械掌朝我伸来，另一个巨影一闪而过，掠起的气流包裹着撞击的响声，连同面前的三代机一并摔向了圆桌的所在，

「不好意思，没时间」

我箭步上前抱起已经倒在地上的艾莲，尽管谎言被戳穿了，但我争取的时间却幸运地让安吉莉卡恢复了意识，Comet System的爆发最终让这次偷袭成功施行，或许如果不是我和艾莲距离敌人太近，三代机应该已经受到致命伤了。

「艾莲，我们趁现在赶紧撤出这里吧」

「你自己快走，我这样子跑不掉的，去找那个金属卡片能用上的地方，或许还有希望」

被我扶到掩体后的艾莲立马又抬起了冲锋枪，但也只能整个身子靠在支撑物上才能勉强站稳了，而在被压碎的圆桌处缠斗的两台机体也很快分出来阶段性的胜负——

原本考虑到敌方的速度实在太过异常，近身战势必有更好的效果，并且抢占了先手的辉夜的确从体势上已经完成了压制，然而优势持续不过三秒钟，红芒大盛的赤星就又一次敲响了我们的警钟，辉夜的动力系统也瞬间加大力道以抵御敌人的反扑。

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正如红黑人形出力的具象化一般，多大的反作用力就意味着那具机械中正在酝酿着多大的爆发力。

「撑住啊，莉卡……」

等待着机会的艾莲紧张兮兮地盯着两机的较量，时不时口中还念念有词。

可惜的是我们的愿望到底还是被打破了，而且是以相当非现实的方式——原本在正上方压制敌人的辉夜倏然被星红之芒给包裹住了，一秒钟之后，两台HMA就如同扑克翻牌一样被正反对调了，紧接着数吨重的辉夜居然被眼罩女的座驾一脚踢开，拖着地面滑出几米远，

「不好，距离被拉开了！」

看见或许是顾忌于机体防御力有限的眼罩女刻意又拉开了两机的距离，我和艾莲慌慌张张地使用火力堪忧的武器进行掩护，对方则是连肩盾都不架，根本不予理会，只是对唯一的威胁举起了武器——

「艾歌！」

千钧一发之际，响声却并未从武器中发出，而是从主控室的上方。通风管道和其它钢筋管道在衔接处发生爆炸，一个接一个地砸下，激起一层层水雾和碎屑，转眼间就把红黑的人形淹没在了视线中。

被艾莲呼唤的妹妹这时才随一段通风管一同落下，仅仅在听到了安吉莉卡复述的一段经历后便能如此针对性地利用这个结构部件完成奇袭，而且，女孩的神奇之处还不只于此，刚一落地，她又举起武器瞄准了天花板方向上比通风管道更高的那些杂乱的管道。

「一起打！」

艾歌那命令口吻的话语把我们从出神的状态拉了回来，一开始还是不明所以地乱打，直到艾歌将子弹射入了某个阀门上后，顿时漫天的水雾和泡沫便飘舞落下。

「原来如此，那些东西是消防管道」

完全理解了妹妹的用意，艾莲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精神，于是，在我和她的配合下，警报声与警报灯的演出随着对主控室破坏的加重而愈发激烈，但对于我们而言，面对压倒性实力的敌人，视线的阻隔以及行动的干涉才是获得安全感的方式。

「艾莲，我们趁现在快撤」

不等还举着冲锋枪搭在掩体上的少女做出反应，我一把从小腿和腰部将她抱了起来，拔腿就往出口跑去，

「别，别这样了，我能……」

「知道你跑不了了」

体力消耗得越来越多的我实际上已经感到很吃力了，但女性毕竟是女性，感觉到重之类的话就算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实在不能说出口。

「你也可以用背的啊」

「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几段通风管就朝我们飞了过来，不好的预感居然应验得如此之快，以致于我和艾莲被迫摔到一旁在勉强避开这飞来横祸。

「你终于来了」

眼罩女冰冷的声音从扬声器中扩散出来，紧接着红黑的人形与后半句带着强烈感情反差的狂笑一同从水雾中显现，而她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真正让她负伤的艾歌了。

「我还真担心你先跑掉了呢，毕竟是武莱万中无一的生物兵器，你这种怪物死在我手上的样子光是想象就让我兴奋得浑身颤抖啊！」

对眼罩女那疯子般的言语不作理会，正踩在废墟之上的艾歌眼中毫无惧色，右脚向前跨了一大步后瞬间以此为发力点向后折返，宛如疾风一般向出口奔去，不只是我没想到，反观三代机也都是慢了一拍才启动，转眼间两人的距离更进一步被拉大了。

然而艾歌的速度再怎么超群也是难以达到战斗机器的水平，特别对手还拥有未知极限的动力系统。

「安吉莉卡！」

没有人能以肉身正面抗衡HMA，艾莲急切地呼唤同伴保护被敌人盯上的艾歌，可是即便辉夜已经提前挡在了艾歌与敌机之间，并用太刀做出了斩击的准备动作，三代机居然依靠那诡异的动力系统直接用肩盾撞向辉夜的下盘，这如同人类摔跤一样的战斗方式看上去完全出乎了安吉莉卡和我的所料，原本认为这记斩击最后也只是和想象中的速度会有所不同，却没想到被以最极端的方式化解了，仅仅2秒的交锋，辉夜直接就被破坏中心而掀翻在地，眼罩女则是没有任何停顿地朝艾歌追去，眼看两人之间就再无可以保护艾歌的障碍了。

无法猜测艾歌是否知晓背后所发生的危机，那距离出口仅仅不到20米的距离意味着她不应该思考任何其它的事情了，可是已经举起手炮的三代机哪怕是要精确瞄准移动目标，以眼罩女的能力也有极大可能赶上。

「叮……叮……当」

耳朵偶然捕捉到了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随即在1秒钟之后，耳朵被强烈的噪音所冲击，连同脑袋的眩晕一起袭来的还有地面的震动，我也立刻意识到了是震撼弹的威力，是辉夜再最后关头做出的挣扎。

压住身体上的不适睁开双眼，摇晃的视野里依然是一人一机的追逐，虽然艾歌的速度受到了影响，但是震撼弹的威力最终干扰了眼罩女的瞄准，炮弹偏离了想定的轨道，击中了出口一侧的墙壁，厚实的墙壁当即就脱落了表面的涂料，露出了炸开一个小坑的碧绿晶体，红黑的人形随即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艾歌则是一个踉跄之后顺利地在拐角处隐去了身形，一股若影若现的违和感缭绕在我的心中。

「该死的！」

宛如被点燃的炸药桶，艾歌消失的数秒最后，眼罩女暴怒的声音配合着机体上搭载的重机枪一同爆发，整个主控室360度都被她扫射了一遍，我和艾莲趴在一起沉默地等待这阵金属风暴刮过，可是等到机枪可能因为过热而停止的时候，艾莲却已经起不来了。

我痛心地帮助嘴唇发白的她小心翼翼地脱下靴子，检查脚上那惨不忍睹的伤势。

「你不要再活动了……要相信艾歌会有办法的」

「我不能再……什么都靠她了」

比疼痛甚至伤口感染更严重的是失血，我一直没有注意到艾莲究竟勉强自己到了什么地步，看着原本应该是深绿色包扎布条已经彻底被血液染成了黑色，并且血液还在往外渗的样子，我不由得怀疑她的某种偏执甚至不输于夕夏。

我从她的衣服内兜抽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聚精会神地帮她把布条割开并用湿漉漉的布条给她扎紧了静脉，此时掩体之外的世界又发生了变化，

「艾莲·派翠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那个小畜生给我叫回来，快点！」

我偷瞄了一眼外面的状况，果不其然，完全不是对手的辉夜被狼狈地踩在了三代机的脚下，不知道是因为爆炸倒计时抑或仅仅是对艾歌的执着，随着机械腿上的加力，眼罩女的耐性显然已经改变了，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主动把扬声器关闭了，艾吉莉卡已经没了声息。

就在我纠结怎么办是好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压过持续不断的警报声从出口处传来了，同样熟悉的虎彻搭载全副武装与艾歌重新回到了战场，

「你不是想打么？来啊，臭三八！」

艾歌的杀气透过这声挑衅彻底暴露了出来，即便这场战斗看不到希望，即使就算胜利或许也没有逃生的方法，但是这一路上我们与TUE的战斗甚至可以浓缩为我们与这个女人之间的战斗，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的同伴，一次又一次地让我们陷入生死的危机之中，即使HMA上乘坐的不是艾歌而是我，也一样会让这份合理的愤怒驱使自己在这场最终战中结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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