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觉得还是不要这样牵手了吧,雨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因为能跟兄长大人和姐姐大人一起在早晨散步,真是太开心了嘛」
如同雨琴的回答,我们三人此时正在青耀城的街道上「散步」,尽管准确地说是我和梓菱要去警卫队基地所以顺路送雨琴去学校,可此时这种三个人拉手的姿势速度的确和散步相差无几。
由于身材各方面的差距,明明身为「姐姐」却像孩子似的地反被牵着,如果梓菱站在我们两中间的话恐怕会更加合适,也难怪此时最迫切想要结束这种状况的就是她了。
「总之,姐姐改成姐吧,后面也不要加上『大人』了,这种御雷的称呼方式太难为情了」
然而一看到雨琴那张治愈人心的笑脸,就连梓菱也不忍拒绝雨琴的请求了,还因为「既不要和原妹妹一样,又要拉近家人关系」的理由,对我的称呼也从非常普遍的「大哥」变为了非常奇怪的「兄长大人」。
「梓菱姐就是害羞,那没办法」
即便如此依然没有放开手,直到某人十分不满地从我们之间横插一身子,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做这种事?」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王昊一脸黑线地盯着我,不用言语我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王昊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反倒是雨琴有些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头,只不过这个表情转瞬即逝。
「雨琴也不是小孩子了,雨明老弟你怎么能随便牵良家妇……少女的手呢?」
王昊没有注意雨琴的情绪,而是对我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我无辜地摊开手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哥哥妹妹手拉手关你什么事呢?难道你也想牵?图谋不轨的那种牵手?」
梓菱也气势汹汹地插入了我和雨琴的中间,像连珠炮一样连喷了王昊三个问题,然后她见到张口结巴的王昊一时半会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反驳,于是直接就把我和雨琴的手抬起来想要依靠外力让我们再一次牵起手来,然而忙中出错的是这一拉居然错开了目标,致使我被某个合法萝莉的怪力牵引,移动的身体带着伸直的手臂径直朝雨琴身上摸去,
【糟糕。】
「嗯啊……」
一声非常糟糕的娇喘声从雨琴口中发出,和某种冲动不同,理性让我觉得世界一下子灰暗了下来,本来清楚三人关系的我可以游刃有余地游离在他们之外,结果这一意外又让我成为了矛盾的中心。
「禽兽你往哪摸啊啊啊啊!」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
望着躲到角落去啜泣的雨琴和态度恶劣的两个笨蛋,我明白我又要遭罪了,声波地狱和扯衣领的洗礼随之而来,直到雨琴的上课时间临近,这两个家伙才放过了我。
好在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正事,王昊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也是为了昨天那场战斗的后续,损失可谓惨重的我们必须要将唯一的收获去最大化它的价值,将脑海中存储的情报转变为切实的战略资源。
「我先去一下墓地」
第二次进入如军事基地一般的警卫队本部后,梓菱突然就抛下这句话往偏离主干道的方向走去,而王昊则是在梓菱身后应了一声,表示刚才已经去过后又继续前进了。
大概能猜测到是为了什么事,所以我选择追上了梓菱,和她一起来到安葬战友们的墓园前。
我人生中应该只见过两个还算正式的墓园,一个是在塞雷纳利,另一个则是在这里,不同的是,在塞雷纳利摆放的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墓碑在这儿却并不存在,只有一块高达近三米的巨大的黑色石碑立于墓园中央,并以其为中心简陋地摆着几副凋谢的花环。
等到我走近的时候,才发现用来代替一个个小墓碑的正是石碑上刻得密密麻麻的名字,只见梓菱伫立在石碑前,眼球转动着直至寻找到某个名字,
「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全名,所以才叫他『小刘』的,因为像他这样才上了一两次战场就再也看不到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的手指停在了其中一个刘姓的名字上,看着刻痕可以很轻易地发现这个名字确实是不久前才刻上去的。
「所以为了避免伤心,才尽量不要互相了解,让彼此之间不要建立起过于深厚的感情吗?」
似乎能理解梓菱话语中的含义,我自然地道出了脑海中的想法。
「是啊,他估计也就比雨琴大个一两岁吧?说不定还谎报年龄实际上和雨琴一样大……这种事发生得太多了,但人心却并不会变得麻木……可能是因为这些人也同样是我们要保护的存在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先跪在了破破烂烂的蒲团上面,双手合十悼念了一会,随后才缓缓开口道,
「他在最危急的时候勇敢地站了出来,为了依然活着的我们,所以即使只和他搭档了这么一次,我也不会忘记他的」
梓菱踮起脚尖把额头抵在了那个名字上,闭上眼睛像是祈祷了几句后,也以和我一样跪在了蒲团上,
「是啊,我们是为的是活着的人而战,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悲伤,所以,即使变得冷漠一点……」
我听罢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梓菱身上背负着的,是「伟大」的理想,而我能做的只有静静地等待她重新起身。
【光是想保护珍视的几个人都做不到,却能慷慨激昂陈词曰保护祖国,消除战争,实际上究竟哪个更难呢?】
三分钟过后,我和梓菱再次与王昊合流,进入了警卫队的训练场,昨天由于是其他任务的需求,整个基地显得十分空旷,而令我没想到的并非今天的热闹,而是大家的热情,与梓菱说的那种压抑感情的方式相反,我们三人一进去就被大家团团围住了。
「警督殿下,听说你们昨天大闹一番还捣毁了御雷的一个地下基地?」
「别这么叫我,想死是吗你?滚一边去」
梓菱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拨开人群继续向前走,结果大家好像都习惯她的性格一样,也都笑眯眯地让开了一条路,不过对我和王昊这种没有领导阶级身份,脾气又不是说坏就能坏的人而言他们可就没有这么好打发了。
「王昊,袭击车队的家伙你小子查清楚了吗?有没有追回来啊?」
「听说这位新来的小哥非常厉害呀?以前从来没见过呢?从哪儿过来的?」
面对「热情」的士兵们,熟悉情况的王昊自然有他自己的脱身方法,
「这位……易雨明老弟,驾驶HMA的技术可是相当高超,我跟你们说,他能驾驶着一台半残的长船单挑一台有夜视能力的宗近哦,是宗近哦,还是用最华丽的近距离格斗KO了对手,想知道什么情况就快问他吧,咱有事要报告先走一步了」
「喂!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被出卖的我就遭到人群的包围,宛如无助而又弱小的蝼蚁一般,任人肆意践踏……
当然那一切都只是最开始的感觉,通过一系列的问答与交流,我却从他们身上获得了新的认识。
对这些步兵甚至装甲科的战士而言,和御雷的军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对于HMA和这种兵器的使用者抱有的并不是嫉妒甚至更加负面的感情,反而是敬佩好奇占据更大多数。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坐上这种战争兵器,所以少数能够成为驾驶员的人就自然承担了更大的责任,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事物,而是为了保护切实身在此处的容身之所,只要能奉献更大的力量,就理所当然获得更大的尊重,大家皆是如此。
即使手上沾满的鲜血是一样的,立场决定的意志,意志决定的凝聚力也都是不同的。
「……我们从地下基地出来后,时间大约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这对HMA驾驶员而言绝对是非常危险的超负荷战斗,虽然身体条件要求没有战机飞行员那么高,但HMA战斗状态的持续时间太长了……」
不知不觉和就像老师一样进入了状态,我一度甚至找了一根枯枝来当笔在大地上辅图说明,当然出于保密需求,我把他们想知道的事情都隐去了重点,只讲大概的轮廓,
「……一个小时,超过这个界限,驾驶员的状态就会急剧下降,而且沙漠对HMA滑轮模式速度影响很大,所以以后出任务,希望各位兄弟能尽可能调用卡车运输HMA靠近战斗地点,当然也是为了燃料着想」
「哦哦」
似乎对我的讲述表示满意,人群里年纪轻轻的战士们纷纷点头并相互私语着,随后又自发地鼓起掌来,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并不清楚实际上这次行动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根本不能算上成功,
「那大神你是新来的驾驶员吧?是从哪个城市过来的吗?」
「啊,这个我……」
直到问出最麻烦的问题,我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经历如果暴露给太多人则可能产生的最坏后果。
「喂,雨明!你再不出来我们就丢下你了!」
就在这时,人墙外王昊的喊声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伸到了我的面前,我乘此机会强行挤出笑容并往人群密度最小的方向移动,
「各位同僚,我还有任务,下次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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