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末日之下

1.

你从一片黑暗之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铁灰色的杂草之中。

但是你的身下是干净的空地，不知是谁为你清理出来的干净的空地，隐约还能看到瓷砖的模样。

你支起酸痛的身体，面前除了杂草就只剩下宽阔的窗——玻璃不知道被什么打破了，呈现出不规则的破碎模样。

日色尽无。

你站起身想要走到破碎的窗棂边上，却忽然想起。

那是你家的窗棂。

2.

十年前世界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生物，它们的相貌和人类类似，但是却有着巨大的翅膀。

你有一个叫做小五子的网友，他是个十足的中二病，他把这种怪物叫做“诗人”。

——天使是上帝的诗人。

他这么说。

上帝想要毁灭人类吗？你不置可否。

诗人喜欢杀死人类，仿佛是镌刻在心口的本能。

无力抵抗的人类最终选择移民到火星，将大型的科研设施改造成可供人类居住的场所。

广播里是如此说的。

“诗人”并不能在宇宙之中存活。

于是地球到火星，距离在宇宙之中实在是太过于渺小，却成了人类安心的绝对防线。

在昏迷之前，你正躺在舱室之中准备前往火星。

你是最后一批移民的其中一员。

和你的父母一起。

3.

这里是哪里？

身体好像是很久没有用过，你扶着满是青苔的滑腻墙体前行。

你走到窗子门口向外眺望，外面是一片荒芜，杂草从各个地方喷涌出来，淹没了楼道，衙门，淹没了墙体和破碎的车道中线，你反应过来——因为辐射的缘故，杂草们也常常变异。

这是你以前居住的居民楼。

但是你应该在火星。

你已经坐在了飞船上，火星不远，那时候的你又忐忑又期待。

父亲还摸了你的黑色长发。

你在做梦吗？

于是你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很痛。

4.

电路已经全部坏掉，哪怕擦去灯泡之上的厚厚的灰尘，它也无法再照常亮起。

你感觉到无力，疑惑在你的心中堆积流淌，直到破坏了你的神经中枢，使你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窗外的云层厚重，人类常年的排放使得云层之上也积累厚重的污染，下雨时水滴下来，毒和万千尘埃游荡。

你有些喘不过气来。

5.

不知过了多久，你的耳畔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

也许是一秒。

也许是半天。

你这才发现自己头发的脏乱，好久没有洗过的样子。

是飞船失事了吗？不，那样子的话你自己也不可能完好如初。是政府欺骗了人们？所谓的带上普通老百姓一起走也许只不过是政府的空头支票，你们是不是……被抛弃了？

外面依旧空无一人。

……你觉得有些冷了。

6.

拍打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然后在你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就破窗而入，迅疾的风声甚至模糊了你的听力。

再定睛看去。

在飞扬的尘土之中，你看见了那个有翅生物的剪影。

身材比例完美，像是最伟大的雕塑家雕刻出的雕塑。

你反应过来，

那是诗人。

7.

【诗人带来上帝的书，人们以为那是福音，书页上却细细记载人类的罪行。】

——福音书•伪。

你还记得你的哥哥，曾经和你一起蹲在电视前看动漫的哥哥，你和他约定要一起去火星上玩。

你也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想去火星上，你只是想让哥哥开心罢了。

你们手拉着手。

十一岁的哥哥遭遇了诗人。

你当时很害怕，只是一心想着要逃跑。暖暖的东西从你的脸上流下，你以为那是眼泪，结果那是喷射出来的血花。

哥哥死了，你甚至没有看见他的尸体。

诗人首先出现的那一天，你和哥哥目击了美丽的诗人。

然后，你永远的失去了你的哥哥。

你所喜欢的人。

——这是你第二次见到诗人。

灰尘散去，你看见诗人脸上的面具。

———是喜羊羊的面具。

8.

你很愤怒。

于是你起身，迎上诗人。

好似手中有剑。

黑色长发飘荡，巨大的力量突兀地从你的身体中涌出。

顾不上惊讶，你已将诗人击倒在地。

透过面具的孔洞，你看见了诗人眼中的火花。

——梦花火。

9.

你将诗人狠狠地砸进墙壁，它没有反抗。

它好像对你有好意。

下一瞬间，更加剧烈的风压环绕在你的身侧，你看见了诗人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你受伤了。”

你听见自己这么说，没来由的，你有些想哭。

戴着面具的诗人转过身去，它的喉咙上有着黑漆漆的孔洞，它无法说话。

却宛如沉默骑士。

最后，它疯狂向着窗外冲去。

与另一个长着翅膀的诗人厮杀在一处。

你忽然明白过来。

诗人在保护你。

铿锵曲调，由怪物演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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