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人数庞多,又因道路泥泞易滑,本来就不快的脚程也因此拖慢许多。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来的毛毛细雪到最后发展成了鹅毛大雪,这给原本就艰难的行军再次添上了一道杠。
眼见队伍中的许多人面露疲色,赖山海当机立断停下脚步就地安营扎寨。
她也冻得不行,身上厚重的盔甲并没有给予她足够的温暖。
于是在其他士兵忙着扎营支锅时,她独自一人拾柴点火。看一眼正在栓马的木轻衣和陈长生两人,才放心将整个身子挨到火堆旁。
正是在这个时候,都暻秀回来了。
赖山海:你去了很长时间。
都暻秀没应她,赖山海又问。
赖山海:发现了什么?
都暻秀:没有。
他略有些焉的回她两个字,听起来情绪不高且极其不耐烦。
都暻秀:你不要管也不要问,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最好少点好奇心。
这次轮到赖山海不答他了,都暻秀也彻底没了声。
大约是两人都习惯了相互甩面子,对于都暻秀冷淡的态度赖山海心中既没有不满更没有愤怒。
对一个人有过于激烈的情绪,那就证明心里开始在乎。
赖山海正在渐渐失去这种感觉。
陈长生:我找了你好些时候,没想到一个人躲这儿来了。
陈长生声线清冽,唇角挂着星点笑意指指她身旁,温声道。
陈长生:我能坐这儿吗?
赖山海仰脸看他,见他脸色惨白,舒展眉目时病态更盛。
赖山海:坐。
得到准许的陈长生轻轻一笑,就近挨着她坐下。
赖山海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
赖山海: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生病了?
见她出言询问,陈长生愣了一刻,摇摇头否认。
陈长生:大约是不适应艰苦的路程,有些难受,生病倒不至于。
赖山海:知道难受知道不适应还死乞白赖的跟着,自作自受。
赖山海冷哼,一边捡来一根潮湿的木棍拨动火堆一边悄悄运行功法驱赶寒气。
陈长生对来自赖山海的嘲讽一笑了之。火光映着他削瘦的脸,不触及眼底,毫无欲望的眼眸使他看上去柔和温润。
陈长生: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
赖山海:……
陈长生:为了你这个理由能不能打动你?
赖山海:不能。
赖山海专心运行功法,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长生见她这般冷淡难免感到沮丧,同时也不打算再绕圈,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长生:我们做个交易。
话至此,赖山海终于肯正眼看他。她脸上并无半点异色,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笑非笑的挑挑眉。
赖山海: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见她看穿一切,陈长生苦笑。
陈长生:我以为只要一直忍耐我就什么都不会失去。直到昨天,一切的一切告诉我,我错了。
陈长生:错的离谱。
陈长生神情悲痛,嗓音低沉地向她缓缓说来这其中的曲折。
他的母亲是一名平民女子,但因倾城的容貌被还是太子的皇帝看上。那时的她穷困潦倒,再加上无心悦之人便顺理成章的入了宫。
尽管貌美尽管单纯天真,但她平庸卑小的气大心始终没能入太子的眼。不仅如此,太子那些有权有势的侧妃还百般刁难。
这种情况在太子成了皇帝,她彻底被冷落遗忘之后才有了好转。
但也因为此,她所生下的孩子入不了皇家族谱。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僻静的环境下她的孩子不仅出生了还平安长大了。
她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受到和其他皇子们同等的知识教育,不惜花光积蓄买通官员让他成为大皇子的陪伴。
在陪读的第一天就被皇子们当作玩物整的满身狼狈,但她只是告诉他要忍。
这一忍就是二十年,她的儿子在她死去的那一刻还在忍。
陈长生:那天娘病重,我不知道该去哪弄药手中也没银子,便打算去药房偷。
陈长生:其实你走后,我便又去药房偷了一份。我娘服下后……便断了气。
他双眼含泪,而莹莹泪光下掩藏着不知是仇恨还是疯狂。
赖山海听后陷入了沉默。
在文中他选择杀死她为自己铺路,而这一次他却选择与她合作。
果然,实力才是可以立足的根本。
赖山海:你与我的婢女,木轻衣又是何关系?
陈长生:未婚夫妻关系。
陈长生扭过头,对着往这边张望的木轻衣抿唇一笑。
陈长生:说来也是缘份,轻衣重伤时我娘将她救起,后来打算许配于我。哪想她身份不简单,有人打上门寻仇时,是赖老救了我们一命。
陈长生:那傻姑娘为了不拖累我们,自愿成为赖府的奴。
赖山海:你喜欢她吗?
赖山海突然问道。
陈长生一愣,随即垂下眼低声道。
陈长生:她是目前最适合我的。
有情无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帮助他。
看来这陈长生并不是如他表现的那般无害。
赖山海:你跟我说这些足以表明你的诚意,但做交易只有诚意是不够的。
赖山海用湿树叶扑灭火焰,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长生。
赖山海:那么就给我看看。看看你能做些什么,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话音落下,她从容的转身离开。
陈长生:你会需要我。
他盯住已熄灭的火焰,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
陈长生:我们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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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山海没觉得自己和陈长生聊了很久,等她反应过来天色已晚,营地零零散散的燃起了火光。
“啊切!”
一声巨大的喷嚏成功使她停住脚步,双眼发射着“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目光。
她面无表情地扫过所有人,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将头盔歪歪斜斜戴在脑袋上的娇小身影上。
赖山海:……
赖山海一下想起来,在原文中出征黄山的是男主卞白贤,不甘寂寞的女主也跟着混进军队里一同去往了黄山。
没想到这次换成她女主还是跟过来了。
赖山海并不想管自找罪受的安灼华,直接无视因为她的注视而紧张发抖的安灼华,径直走进了自己的营帐中。
第二日,赖山海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黄山脚下的住扎地。
原来对她十分不屑的李将军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以他的名义在主营帐内办酒会。
赖山海象征性的喝了两杯,随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到营帐内打算更衣歇息。
就在这时,帐外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安灼华:我劝你们最好善良,赖副将早就知道你们要搞事情现在正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赖副将?就她?老子当年一斧头能劈开一棵树,还怕一个女人不成。”
“你谁啊突然跳出来挡什么道,我们这么做可是经过李将军授意。胳膊拧不过大腿,副将拧不过主将。有李将军,老子今天还就要这么干!”
安灼华:喂喂!你们可千万别冲动。
安灼华拦着两个满身酒气使劲往前冲的男人,像是不经意的一脚踢开了一旁的木头。
就指望着响声能惊动里边的人。
她一边拦着,一边好言相劝。
安灼华:话是这么说,但李将军说实在的可比不上赖副将。
两个男人听她这么说,也停下了往前冲的动作迷茫的看着她。
“为啥?”
安灼华见这招有用,便满脸正色的表示要将忽悠进行到底。
安灼华:我来给你们分析分析啊。李将军他爹是谁?
“右丞相。”
其中一个男人回答道。
安灼华:李将军上次犯了那么大错,这次还能随军出征当主帅,是谁在背后给他撑腰?
“右丞相啊。”
安灼华:那赖副将呢?她一个女子又无作战经验,凭什么当副将?
“对啊!她凭什么?!”
安灼华:就凭皇上。
“什、什么?皇上?”
安灼华:两位大哥想想看,是不是皇上亲自封赖副将为丞相?是不是皇上亲自钦定她为副将?
“你的意思是说……副将背后有皇上撑腰?!”
安灼华:可不就是嘛!
安灼华一拍手,两个原本嚷嚷着要去找麻烦的男人被她忽悠个彻底,一下子就怂了。
连称呼都尊尊敬敬正正经经的改为了赖副将。
“幸好小兄弟拦下了,瞧我这脑子,喝多了就不想事儿了。”
“可不是,差点就惹上了贵人,保不齐还要掉脑袋。”
安灼华:哎哟,咱们大家都是兄弟,瞧见你们受罪我也不忍心。
最后两个男人再次表达了对她的感谢后,一瞬溜的不见人影,生怕再多呆一刻就会把赖山海招来。
安灼华:哼哼,我果然是当代诸葛亮。打跑坏人第一句,先给自己点个赞。
赖山海:你在干什么?
安灼华:吓?!
————第十一节·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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