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沾沾自喜的安灼华吓得差点魂飞天外,等反应过来想要逃走时,她的后衣领已被赖山海紧紧抓住。
赖山海:安姑娘既远到而来,何不同人打个招呼。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我等担当不起。
赖山海墨发高束,乌黑的眼眸在摇曳的火光下盯住她,眼底一片淡漠。
幽冷的语调不急不缓的响起,纵使是背对着的安灼华也听出几丝不悦来。心下直呼完蛋,奈何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她立马堆起满脸谄笑,颤颤巍巍转过身去。
安灼华:这个……那个……我…我是自己跟过来的,和你们无关。就算是出了事也是我自己的责任。
赖山海:你死了还会说话?
安灼华:呃……
赖山海:安姑娘未免太天真了点。
赖山海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她没时间同她磨嘅,如若放任不管闹出幺蛾子事说不定会落在她头顶上,索性就将这麻烦扔回去。
打定主意不理的赖山海拉着人就往隐隐喧闹的主营帐处走。
安灼华见她这副阵仗当下钉在原地不肯动,脑袋上顶着的大头盔随着她挣扎的动作咣当一声落地。
她披头散发,份外可怜地恳求。
安灼华:我是真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我保证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拜托不要送我走,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赖山海:……
安灼华:拜托……
赖山海目无表情的看她,整个人如同一块钢板纹丝不动。
赖山海:这话你还是去跟李将军说吧。
安灼华还是没能拗过赖山海。
她跪在阶下,长发散至腰间。周围陌生不怀好意的面孔使得她无比恐慌。
冷静……冷静李智恩……不能慌。
勉强保持镇定,她复又偷偷偏头看坐在一旁的赖山海,她仍是没什么情绪的模样。
“这……这可是贤王的……”
赖山海:此女名唤安灼华。
赖山海打断李将军未出口的语话,目光转向面露思量的李将军,忽然觉得她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赖山海:女子擅入军营理应按规处置,可这女子又与贤王有不浅的瓜葛。
“这事着实难办,不如派人知会贤王一声?”
原本跪地的安灼华顿时急了,面色焦急的看了眼李将军,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她。
赖山海巍然不动,仿佛真在思考一般,半晌才开口。
赖山海:如今军情紧张,攻下黄山迫在眉睫,若这时传信回京城保不齐会出意外。
赖山海:不如就留在营中,将她交予我。将军看如何?
“自然,这事就交由副将解决了。”
其他人对于这决断并无异议,他们可不想得罪如今风头正盛的贤王,能避多远就避远。
赖山海将安灼华安置在了木轻衣营帐内,将她留下已是她最大仁慈。想了想,又从怀中掏一样东西。
赖山海:拿着,遇到什么危险摇晃它,我会感知到。
安灼华看着她递来的那串铃铛眨了眨眼。
安灼华:你等等。
她慌手慌脚在身上摸索一番,接过铃铛后又将从胸口掏出的铜镜塞进她手里。
安灼华:这是护心镜,它能保护你。
赖山海:保护我?
她眼神骤然闪了闪,面前女子展开笑颜用力点头。
安灼华:今天多谢你,日后有难定当义不容辞。
赖山海:呵……
赖山海低低嗤笑一声,一眨眼便不见她身影。
安灼华:不见了?果然很奇怪啊……
——————
翌日,阴冷的天幕聚集起大片乌压压的黑云,赖山海远远看着正在操练的将士面色冷沉如水。
陈长生:起的这么早?怎么不同他们一起带兵操练?
陈长生一出营帐便一眼望见着装整齐眉头紧皱的赖山海,神色有一瞬的诧异。
赖山海:没兵可带。
她冷冷吐出几字,毫不遮掩自己的窘境。
陈长生:大人可真有趣。
陈长生轻笑,随后脸色一变低声向她问道。
陈长生:你可知今日便要出军攻打匪寇?
赖山海:我知。
陈长生:那你可知四周地势与攻打路径?
赖山海唇边缓缓晕开一抹笑,眼中暗潮浮动。
赖山海:我知。
陈长生:哦?
陈长生眉头一跳,颇觉兴味的抬了抬眉。
陈长生:大人果真不简单。李将军一行人早在大人赶来前便探过地形,我们如今处于黄山脚下,四周树木高大,矮丛众多,利于隐蔽与防守。
陈长生:而那黄山……
陈长生抬手指那高耸的山峰,浅色的眼微微眯起,神色惬意的仿佛只是欣赏树梢挂着的白霜。
他的嗓音也正同那白霜般冰凉。
陈长生:那黄山山壁料峭,地势崎岖,少植被覆盖,多碎石与荆棘,而那李将军却说他有方法。
赖山海:嗯,不仅如此,高愈那群人也并未派人来打探,想必有十足的信心。
毕竟高愈那行人可是要被男主也就是贤王收做主要势力的小弟,每一方面都很耐打。
陈长生见她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不由得心生疑惑,又听她说出高愈这一名一时间愣住了。
陈长生:大人知道那匪寇头子的姓名?
赖山海:我不仅知道这些。
她转过身笑意盎然的看他,波光潋滟的眼衬得她眼下的那颗泪痣越发妖艳。
说不尽的阴邪之气。
赖山海:那高愈手下人个个身怀绝技,他本人更是拥有极为深厚的内功。早年劫富济贫得了些能人异士,那寨子乃其中一位奇人所造。
顿了一刻,她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
赖山海:机关无数,坚不可摧。
陈长生:既然如此,那大人为什么不……
赖山海:为什么不告知他们?
赖山海忽然极其厌恶身上的盔甲,她敛了神色盯着林中某一处失神。
赖山海:去送死的不是我,旁人生死,与我无关。
陈长生见她面无波澜神色不明,一瞬间心悸的厉害,连忙状似不经意的撇开话题。
陈长生:大人自然识得这其中蹊跷,那李将军这番作态怕是冲着大人去的。
说着,陈长生又带着笑音纠正。
陈长生:不对,应当是那背后之人冲着大人而来。
赖山海没应,视线轻飘飘的看向了乌泱泱的军队。
此时军队早已整顿好,李将军端在高台嗓音浑厚大声说着什么,底下士兵一个个涨红了脸举起手中的刀刅喊杀。
看着底下激动的士兵李将军满意的点点头,脑海凭空响起那人说的话,目光禁不住往赖山海的方向瞟去。
哪想一下撞入一双阴蝥的眼曈,还没做出反应脑中便传来一阵剧痛。
陈长生看着乱作一团的军营,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这事有意思,这人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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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忽然昏过去的李将军还是醒来了,军队有惊无险的出发。
李将军连同几位副将带走了大半的兵力,留下的那一半则是看守营地和粮草。
而赖山海和看似柔弱无用的陈长生则是留下的那一批,安灼华早在军队出营前便独自一人外出。
赖山海也乐得清闲,刚要卸下沉重的盔甲,守营的士兵就出现在她营外。
“禀报副将,林外冲出一人说是李将军半路被伏击,来人个个武功高强。”
“还请副将速速整军前往救援。”
赖山海:哦?
营帐内传出一声轻飘飘的字音。
赖山海:那便……去吧。
————第十二节·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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