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谈判

木轻衣将今日领回来的那套新衣裙熏上香，沿着我伸展的手臂轮廓工整的套在我肩上。

赖山海：不必梳发髻了，就用玉冠束一些发，其余的披在脑后便可。

闻言，木轻衣默不做声的放下手中捏着的桃木梳，转而帮我扣起了颈上两颗璎珞扣。

我颇感古怪的垂眼，望见她紧抿着嘴角，面无表情。

赖山海：你在对我不满。

木轻衣：属下不敢。

她僵硬的行了个礼，我退一步躲开她向我伸来的手，面色发冷。

赖山海：是因为阿烈？

我早就发觉她不对劲。自回到府中就开始心不在焉，大约是在想着我为何还不将他接回来。

丢弃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却还有闲情逸致想着进宫。

赖山海：我不想要他了。

我神情淡漠的敛起镂花玉带系在腰间，看都不看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木轻衣。

阿烈是存在的吗？

我不知道。

但在原文中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长着桃花眼的无名男孩。

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产生的蝴蝶效应，又或是规则使然。

他贸然出现，满身破绽。

木轻衣：那杯酒……

赖山海：毒酒。

身后的呼吸声一下停滞，我兀自扭过身见她满脸震惊与失望，忍不住咧了咧嘴。

赖山海：若是运气好有人救自然不会死。

现在的情形根本不足以让我考虑突然出现的不确定因素，而我也不可能继续将他留在身边任他为所欲为。

所以我杀了他。

这便是人类与恶魔的区别。

木轻衣：可姑娘，您绕那么大一圈将他扔在荒区，他又哪来的生机。

木轻衣仍记得那两面布满青台的横墙。她颤动着嘴唇，连同从唇畔滑下来的字音也是颤抖的。

赖山海：他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我拉开紧闭的门霏，门外徘徊已久的冷风随着流动的空气大肆扫荡着房中的温暖。

木轻衣蓦地感觉眼前暗了下来，反射性的抬头望。

赖山海挡住了所有光，偏过来的半张脸上是驱不散的阴蝥与凉薄。

像是稚幼的恶魔歪歪斜斜的戴着人皮面具，满腹恶意的朝她笑。

赖山海：当然……人还是死了好。

陌生地无法言喻。

——————

我想了很多。

棕色的马匹拉着着色普通的车厢飞奔在冬日嚎叫的寒风中。我有些坐不惯颠簸的马车，如今又没人能陪我。

食液在胃中翻滚，我抿紧发白的唇强忍着反胃转移注意力。

首先是今日的谈判。

依皇帝的性子只能投其所好，尽量不在谈判过程中发生碰撞，再慢慢的抛出筹码。

不就是死地重生吗。

我又不是第一次了。

“姑娘，到神武门了。”

赖山海：嗯。

拍拍发晕的脑袋，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眼前的皇宫巍峨宏大，明黄色的顶遥遥矗立。

第一次亲眼见到人类古代皇帝所住的宫殿，还未多望两眼就远远听见有人在唤我。

“姑娘，请随奴才来。”

架着拂尘身着宫服的公公笑容满面的掬腰。

我端起公式化的温笑低了低腰。

赖山海：有劳公公了。

有成队擦着胭脂香粉的宫女从我身旁掠过。她们个个面色严谨，见那带头的公公便屈膝请安。

我没由来的感到紧张与恐慌，直至行到那座大殿前，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姑娘，请吧。”

年到中年仍旧威严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一袭宝蓝色缎绣云鹤纹祫便袍，腰际缠着寿山石腰带，两条浓眉下是一双狭长深沉的眼。

此刻神色轻曼有些不耐，想必是我突然要面圣坏了这位皇帝的某些好事。

我面色肃然，撩起裙摆双膝跪地。

赖山海：民女拜见皇上。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浑厚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我眉目低敛眼光钉在地上。

赖山海：民女此次前来，想与陛下做笔交易。

“哦？”

见他语调盎然，我从广袖中掏出那道明黄色的圣旨交于上前来的公公。

赖山海：民女愿交出赖府其余宝物，只求能继承家父的丞相之位。

上方忽然没了声息，良久，皇帝愠怒的声调在空阔的大殿里响起。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子继承相位？三纲五德你是不放在眼里了吗？！”

那道呈上去的圣旨重重砸我肩上，在感到痛感的一瞬间，我已匐倒在地，面色惶恐。

赖山海：皇上息怒。民女自知这不合规矩，却也不想下到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所以才斗胆……

“斗胆？你多大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口出狂言！朕堂堂一国之君会稀罕你赖府那点玩意儿？”

“一条丧家之犬，跑到朕面前来要与朕谈交易，谁给予你的资格。”

冷硬的音调如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我越发的惶恐，在他凛冽的视线下强装镇定的眨眨眼睛。

赖山海：民女有陛下想要的东西。

皇帝脸色未变，却也未打断我。见此，我继续开口道。

赖山海：民女前几日在整理家父遗物时，发现家父床榻下有条密道。

“密道？”

皇帝眼睛微微一闪，我心中冷笑，面上佯装不安。

赖山海：是，民女当时也很惊奇，于是便顺着那条密道走了下去。

我刻意一顿，果然瞧见了皇帝脸上露出的那点急迫。

赖山海：民女发现了一块千年玄铁。玄铁上刻着白虎，凑近听隐隐有虎啸之声。

“此话当真？！”

他脸上是掩不住的狂热与贪婪，双手撑着龙椅猛地站起身。

赖山海：句句属实。

果然是冲着它来的吧。

不然依皇帝的性子在将丞相送上战场后就会趁机铲除赖府。而今日的砸扁，被轻而易举劝退的公公。

这一桩一桩的事件，都是在警告。

沧澜国之所以能成为众国中的强者，有一大部分是靠赖家先祖率领的一支神兵。

此神兵不死不灭不饿不伤，战场上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但这神兵仅听令于手握兵符之人，自赖氏先祖死亡这枚兵符也失去了下落，直至今天才重现于世。

至于神兵从哪来……

据说赖氏先祖在游历时碰到一昏迷的道士，出于善心将他带回住所救治，后来道士为表感谢赠于他一本古籍。

而这神兵，便是依这古籍所创。

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而被人称为神兵。

但我心里清楚的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兵，而是游离在三界之外不人不鬼的邪物——

僵尸！

我手中握着的那块兵符正是以尸王的血肉所造。

赖山海：陛下，这兵符需以赖氏子孙的精血驱动。若是希望它变成废铁，陛下尽管杀了我便是。

“呵。”

皇帝收敛了杀意，目光如霜。

“好一个赖氏之女。”

赖山海：自然，陛下您看……

“来人！拟旨！”

我赢了。

————第五节·END————

【妈耶！终于终于要步入正文了！（哭着撒花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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