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水面被微风掀起阵阵涟漪,荡开的光波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莹莹光泽。
裹挟着清冽水汽的冷风抚过面颊,夏日独有的燥热填充在我身上每一个毛孔里,我感觉到有些困顿。
眼皮止不住的往下耸拉,像两扇始终不肯闭合的门,只余一条细小的缝目睹着一束束渐次强烈的光线刺破了整个虚空。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原本该明亮悦目的世界成了一团被泡皱的油彩画,过路的行人和偶尔掠过天空的飞鸟都通通揉合在了一起。
它仿佛是被浸泡在消毒水里洗涤了一般,一帧一帧的都泯灭了,只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灰白。
昏沉的大脑受到刺激瞬间清醒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想要跳起,却发现自己恍若一座雕塑一般无法动弹。
眼珠在眼眶内不安的转动,按捺住心底扬起的忐忑,在有限的视角内观察着这不寻常的一切。
过路人的身体像是藤蔓一般诡异的缠绕在身后湛蓝的天空上。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了汪洋的大海内,与深海内不为人知的事物相互缠斗吞噬。
我不明所以又十分惊惧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胡乱掰开的魔方,尔后被随意的被拼凑在一起。
原本的右手出现在了腰间,连带着我的一只耳朵也镶嵌在了脖颈之间。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卧槽卧槽的。
都暻秀:亏你还是只恶魔,连区区世界规则的余波都抵抗不了。
一团浓烈的黑在我眼前渐渐化开缓慢的勾勒出了模糊的人形轮廓,五官端正眉眼清俊的都暻秀与奇形怪状看起来惊悚无比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赖山海:我……
刚要张口解释,却在张口的瞬间,猛的发觉自己的一张嘴竟然长在了脚背上!
我擦!脚背上!
赖山海:哇啊啊啊啊啊啊!
都暻秀:闭嘴!
他神色不虞的冷斥了声,苍白的食指指尖上缠绕着犹如小蛇一般游动着的黑气。
都暻秀勉强找到了我的眉心,雪白的手指像是戳松软的蛋糕一般戳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顿时感觉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仿佛蒸发成了空气,涣散的瞳孔也逐渐聚起焦。
在我的身体恢复原样的同时,周遭的景象也在不断变幻,眨眼间回到了那副平静明媚的模样。
作为唯一一个亲身体验被拆开重组的人,我表示我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赖山海:我操,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都暻秀:世界规则恐怕已经察觉到有外来灵魂体入侵了,现在正想尽办法想要驱逐你。
赖山海:哈?把我当毛巾那样拧只是为了驱逐我?
他冷冷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都暻秀:你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这么跟你说吧。
都暻秀:世界规则是同世界一同诞生的,它会选定身负气运之人作为整个世界运转的主体,也就是现在的金钟仁和金所炫。
都暻秀:身上有气运也就代表着他在这个世界里杀不死,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幸运。但这玩意儿也同样是根傀儡线,如果被选定作为主角,那么他们的命运就牢牢的被世界规则握的。
都暻秀:今天如果不是我屏蔽了金所炫身上的气运,你以为你那两巴掌能打到她脸上?
赖山海:呃……所以这个世界规则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刚刚那副样子是在吞噬什么?
都暻秀:总算聪明了一回。金所炫身上的气运所剩无几,现在不受它控制,恼羞成怒的把所有赌注押在了金钟仁身上。
都暻秀:恐怕金钟仁现在正在承受噬骨灼心的痛苦吧。
说完,他仰起头扭了扭脖子。
都暻秀:至于吞噬了些什么……
都暻秀转过身,面朝着铺满金色光辉的云层,那些看起来暖洋洋无法触摸的光辉竟然成了实质一般落在他的肩头。
都暻秀:你不觉得太阳落得太快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然反应过来,原先的天空应该是万里无云如海洋一般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那中间应该挂着一轮灼灼白阳才对。
而现在整个天空都覆满了霞红的云彩,天际是一片灼目的鲜红,如垂暮老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我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赖山海:这他妈还真会玩。
都暻秀:不晚了。
一丝金色的光束穿透了他的身体,他抖了抖肩膀身影越发黯淡。
我甚至都能透过他的后脑勺看着他那双阴冷如毒蛇一股的双瞳闪过一丝阴蝥。
都暻秀:回去吧。
我静默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裙子。
他再也没有出声,而我现在也没有心思找他去探讨些别的。
经过今天这件事后总是情不自禁的开始在内心怀疑自身,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却也不过是一只自以为是的被他人庇护着的蝼蚁。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中,因为太过于弱小,身陷囹圄之时只能祈祷着他人来救。
凡事都要靠都暻秀,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赖山海:我不想再弄些什么阴谋诡计,我想要绝对的实力。
都暻秀:恶魔血脉本身就有很强大的力量,只不过你太垃圾,没发掘出来而已。
赖山海:……
噗——我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赖山海:人类的力量就没有一样适合我吗?
都暻秀:他们的力量太弱了,想要依靠他们的力量强大,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赖山海:真的不可以?
我有些不甘心问道。
都暻秀:也并非无计可施,你想要得到就得自己去争取。当然,某些东西可能说不定就自己送到你面前了。
赖山海:你又在说些什么似是而非的话?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想要继续追问,却在视线放远的一瞬间,蓦地反应了过来。
赖山海:哎哟卧槽,我不是应该往家里走吗?什么时候学校和家的路是同一条了?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或者是在我不经意的某一时刻下意识的拐到了这里。
我眨了眨眼睛,抬头仰望着在一片金黄的夕阳下耸立着的精致高楼有一瞬间的恍惚。
赖山海:我突然……突然有一点想那只母胎小白兔了。
“想母胎小白兔?哪只小白兔?”
一阵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渗着甜意的烟呛嗓带着隐隐的笑意沙哑的传进耳朵里,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一般。
我不经脑袋的木讷的回道:
赖山海:边伯贤,我有点想他。
边伯贤:是吗?
从口鼻间呼出的温热气息扑打在耳垂上,我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诧异的转头去望站在身后的边伯贤。
边伯贤:我也很想阿海。
他的语调微微往上扬,像是小心翼翼的散发着香气的花苞,一颦一笑都格外的动人。
边伯贤: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夸奖的揉一揉我的头发就最好不过了。
————第十四节·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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