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我有在日历上把重要的日子提前圈出来的习惯，大学时代的11月没有很多事，日历卡上面被我圈了三天，宝贝觉得好玩就一个一个地读了出来一一当然她首先注意的就是被我圈在最后的28日，那是她最爱的爸爸的生日。

除此之外一一

王苑苼（小）：“11月10日，外国文学赏析论文提交日。11月20日，爷爷的生日”

她抬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王苑苼（小）：“妈妈的爷爷...是太爷爷啊!原来太爷爷的生日是这一天。”

顾席晟：“是啊。”

我点点头，下意识盘算着后天爷爷的生日要送过去的东西还有没有缺少。

7岁前我被爸妈寄养在乡下的爷爷家里，后来去城里上了学，再后来嫁给王先生后落户在北京。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我只有每年过年才有空回去看爷爷，还有就是在他生日的时候寄去我准备的礼物。

爷爷一直对我很好，他当过兵，又是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对待人严厉又有些年纪大了之后的刁钻，偏偏对我这个小孙女疼爱有加。

我一直很感激爷爷，这个我作为人生中第一位 启蒙教师的老先生教给我很多道理，在后来流逝的岁月里被一一证明为金玉良言。即使长大后不再经常回去看爷爷，我还是会每年精心准备一些东西送回去，有的时候是我织的毛衣有的时候是他喜欢的桃酥。

妈妈一定很爱太爷爷。

宝贝看着手里小小的卡片说。

宝贝出生后只是每年和我回去一趟，她对太爷爷的印象仅停留在那几面之缘和我的描述。

在小姑娘的心里，如果一个人的生日需要被记住，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顾席晟： “是啊，”

我撑着下巴，看着爬上桌面的阳光，

顾席晟：“太爷爷对妈妈一直很好。”

Kerry（小）：“可我觉得，”

一-旁沉默良久的Kerry突然开口，

Kerry（小）：“太爷爷对爸爸..."

他皱着眉，似乎在斟酌语句，

Kerry（小）：“不太好一一每次爸爸回去都会被太爷爷灌醉。”

顾席晟： “这个啊.... .”

提起这个我有点哭笑不得，看着跟前俩小孩晶晶亮的眼睛纠结着要怎么解释。

怎么说呢，其实最开始带王先生见家长，所有人都对他很满意，除了爷爷。

老一辈从军的人向来喜欢类似医生，老师这种听起来“务实”的职业，“明星”这个词，在爷爷略显封闭和固执的观念里甚至和"职业”完全挂不上钩，不过就是

……：“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化了妆乱唱乱跳，像什么样子? !”

因此，那时早已红透了大江南北的巨星影帝王先生，到了爷爷嘴里，就成了

……：“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混小子”。

和我们这群生下来就在接触网络生活的人相比，爷爷那一辈早就已经成为了极速发展的社会下被边缘化的群体，加上他固执如牛的性格，我甚至无法给他解释“明星”这个词在我们这一代所代表的意义。

所以第一次见我家里人的时候，王先生的境遇可谓相当地"惨不忍睹”。

爷爷过惯了那种大开大合，粗犷豪放的军旅生活，什么事到跟前先过了“拼酒”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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