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的獠牙

季锡禾推开咖啡厅的门时，徐瑾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他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徐瑾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银质小勺碰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头，冲季锡禾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迟到十三分钟，看来裴霁把你宠坏了。"

季锡禾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黑色卫衣，袖口微微下滑，露出腕骨上新鲜的伤痕——那是昨晚裴霁咬的，在情动时留下的印记。

徐瑾的目光落在那处痕迹上，眼神暗了暗："看来你们进展不错？"

"有话直说。"季锡禾的声音很淡，"我时间不多。"

徐瑾轻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推到季锡禾面前："看看这个。"

季锡禾没动，只是垂眸扫了一眼——信封边缘露出一角照片，模糊的画面里，似乎是他和裴霁在某个昏暗的走廊接吻。

"偷拍？"季锡禾挑眉，"真低级。"

"不止这些。"徐瑾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我还有更精彩的东西——比如，你父亲突然'自愿'出国的真相？"

季锡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徐瑾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继续道："或者...你高中时那位'意外'坠楼的班主任？"他俯身向前，声音压低，"我知道是你推的。"

空气凝固了一瞬。

季锡禾突然笑了，笑容天真又残忍："徐瑾，你知道吗？"他微微歪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蠢。"

徐瑾脸色一僵："什么意思？"

季锡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五百万，否则我就把季锡禾的秘密全告诉裴霁。"】徐瑾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包括他那些病态的跟踪行为，还有他父亲的事..."】

徐瑾的脸色瞬间惨白："你——"

"录音笔藏在花瓶里。"季锡禾指了指桌上的装饰，"顺便，你刚才承认了敲诈勒索。"他划到下一个文件，"还有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徐瑾的银行流水，最近一笔大额转账来自裴霁的竞争对手。

"你收了钱来离间我和裴霁？"季锡禾轻笑，"真可惜，他早就知道了。"

徐瑾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以为这点把戏能威胁到我？"

"当然不能。"季锡禾慢悠悠地收起手机，"所以我准备了更有趣的东西。"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徐瑾面前："你挪用公司公款的投资记录，还有...你和李总夫人的'私人照片'？"他眨眨眼，"李总最近刚出狱，脾气好像不太好？"

徐瑾的手指开始发抖。

季锡禾站起身，俯身凑近他耳边，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永远消失在裴霁面前。"

"第二..."他微微一笑，"我让王总亲自来和你谈。"

徐瑾的呼吸急促起来，额角渗出冷汗。季锡禾直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明天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辞职信。"

季锡禾站在街角，看着徐瑾跌跌撞撞地冲出咖啡厅，脸色惨白如纸。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确认邮件已经发送成功，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在通讯录上悬停了两秒，最终按下了裴霁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裴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低沉冷静。

季锡禾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原本准备好的台词——那些轻佻的、漫不经心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里。

"季锡禾？"裴霁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季锡禾的呼吸颤了一下，眼眶突然红了。

"裴霁......"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软得不像话，"徐瑾......徐瑾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声音。

"位置。"裴霁的声音冷得像冰。

季锡禾报出咖啡厅的地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他说......他说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说我配不上你......"

"待在原地。"裴霁打断他，"十分钟。"

电话挂断了。

季锡禾收起手机，脸上的脆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逞的微笑。他慢悠悠地走到路边长椅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眼药水，往眼角滴了两滴。

效果不错——他的眼睛立刻泛起一层水雾，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

九分三十七秒后，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路边。裴霁推门下车，西装外套都没穿，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了小臂。

他一眼就看到了长椅上的季锡禾——少年蜷缩在那里，抱着膝盖，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裴霁的胸口蓦地一疼。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季锡禾拽起来，上下打量："伤到哪了？"

季锡禾摇摇头，突然扑进裴霁怀里，脸埋在他肩窝，声音闷闷的："没有......就是......就是害怕......"

裴霁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按得更紧："徐瑾呢？"

"走、走了......"季锡禾抽噎着说，"他说......说不会放过我......"

裴霁的眼神瞬间阴沉。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林妍，冻结和徐瑾工作室的所有合作。"顿了顿，又补充道，"把他挪用公款的证据发给董事会。"

挂断电话，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季锡禾："还怕吗？"

季锡禾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悄悄勾起嘴角："你抱抱我就不怕了。"

裴霁眯起眼，突然捏住他的下巴："演技不错。"

季锡禾眨眨眼，一脸无辜："什么演技？"

"眼药水。"裴霁的拇指擦过他的眼角，"下次换无香型的。"

季锡禾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眼角弯成月牙："被你发现了。"

他踮起脚，凑到裴霁耳边，呼吸温热："但我是真的想你了。"

裴霁没说话，直接将他塞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

"回家。"他冷着脸说，"再演就真把你关起来。"

季锡禾靠在座椅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车窗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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