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细雨拍在江佰脸上,他盯着巷口Tioin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的疤痕。生锈的铁棍在脚边泛着冷光,刚才的打斗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他弯腰捡起项链,银色链子缠在指节上勒出红痕,恍惚间又回到十六岁那年的法庭——父亲佝偻着背求律师的模样,与Tioin西装革履的身影渐渐重叠。
“正义?不过是有钱人的游戏。”江佰对着空荡荡的巷子冷笑,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他踢开脚边的砖块,转身时踩到一张皱巴巴的纸,弯腰拾起才发现是张病历单。泛黄的纸页上“ICU”三个字刺得他眼眶发烫,诊断日期赫然是上个月。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江佰攥着病历单的手开始发抖。他突然想起Tioin提到的“家暴案”,想起对方说到“ICU”时骤然苍白的脸色。记忆里那个在法律援助中心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年轻律师,此刻与病历单上的“多处骨折”“内脏出血”渐渐重合。
雨越下越大,江佰冲进街边便利店买了包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雨中明明灭灭。他倚着电线杆猛吸一口,呛人的烟雾混着雨水灌进喉咙。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催债电话。“江先生,您父亲生前的欠款再不还,我们就要......”
挂断电话的瞬间,江佰看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狼狈的模样——衬衫扣子崩飞,脸上挂着擦伤,活像个街头混混。他想起Tioin西装笔挺的样子,想起对方总爱把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
凌晨三点,江佰蹲在桥洞下数着口袋里的零钱。远处工地的探照灯扫过来,照亮他膝盖上未愈合的伤口。那是上周帮人打官司时,被对方雇的混混打伤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Tioin发来的消息:“明天中午,别迟到。”
江佰盯着屏幕冷笑,却鬼使神差地回复:“你就这么盼着看我进监狱?”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骂了句脏话,把手机狠狠塞进背包。雨滴顺着桥洞边缘坠落,在积水里砸出无数细小的坑洼。
第二天中午,江佰站在人民广场的喷泉边,看着Tioin从人群中走来。对方换了件新衬衫,领带却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间系上的。他身后跟着几个面色憔悴的人,张阿婆拄着拐杖,李叔的手还缠着绷带。
“江佰!”张阿婆颤巍巍地举起拐杖,“你还我养老钱!”人群开始骚动,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江佰下意识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广告牌。Tioin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突然出声:“大家先冷静,听我说。”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疾驰而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江佰瞥见车内闪过的寒光,几乎是本能地扑向Tioin。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剧痛瞬间蔓延全身。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混乱中江佰听见Tioin大喊:“快报警!”
鲜血浸透了衬衫,江佰倒在Tioin怀里,意识开始模糊。他听见Tioin带着哭腔的声音:“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最后的视线里,是Tioin慌乱解开自己衬衫按压伤口的手,那双总是系着整齐领带的手,此刻颤抖得厉害。
“为什么......”江佰咳出一口血,“明明恨我......”
“我从来没恨过你。”Tioin的眼泪滴在他脸上,“我只是想让你相信,这世上还有......”
黑暗吞没意识前,江佰想起十六岁那年的法庭。父亲倒下的瞬间,他也曾绝望地以为这世界再无光明。而此刻,Tioin温热的掌心贴在他伤口上,恍惚间竟让他想起了久违的温度。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江佰望着天空中被云层遮住的太阳,终于松开了攥着项链的手。银色链子坠落在地,在血泊中泛着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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