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许明远刻意避开书房。每天清晨出门前,他都会检查衣柜上的锁——那把黄铜小锁始终完好如初,但他总觉得有人动过。红木匣子安静地躺在衣柜深处,像一具等待苏醒的尸体。
第四天深夜,许明远在书桌前整理资料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脚底窜上脊背。他猛地抬头,发现衣柜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黑暗中隐约可见红木匣子的轮廓。
"不可能..."许明远清楚地记得自己用钥匙锁好了衣柜。他颤抖着走近,发现锁头完好无损,但锁舌确实脱离了锁扣。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缠绕匣子的胶带已经被整齐地割开,断口处沾着某种暗红色的黏液。
匣子里的铜镜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许明远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触电般的刺痛。镜中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
"你终于来了。"
许明远想抽手却动弹不得,仿佛镜面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正一点点吞噬他的手指。镜中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书房在镜中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墙壁上布满霉斑,天花板垂下蛛网,角落里蜷缩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最可怕的是镜中的"许明远"并没有同步他的动作,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现实中的他,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诡异笑容。
"许明远,"镜中人开口了,声音像是几十个人的合声,"你看见我们了。"
镜框上的人脸浮雕突然全部转向许明远,干瘪的嘴唇蠕动着,发出细碎的私语声。镜中背景里,更多模糊的人影从黑暗中浮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挤在"镜中许明远"身后,伸着手似乎想要爬出镜面。
许明远用尽全力挣脱,踉跄后退撞翻了台灯。灯光闪烁间,他惊恐地发现镜框上多了一张新的人脸浮雕——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脸,表情扭曲痛苦。更可怕的是,这张脸正在缓慢地从镜框上凸起,像是要挣脱铜镜的束缚。
他发疯般盖上匣子,用所有能找到的胶带层层缠住,然后塞进衣柜最底层,压上几本厚重的典籍。做完这一切,许明远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衬衫。
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像是垂死之人的哀嚎。
那晚,许明远做了个无比真实的噩梦。他梦见自己站在一个由无数镜子组成的迷宫里,每个镜子里都有一个不同的"自己"——有的七窍流血,有的肢体残缺,有的甚至只是一张漂浮的人皮。它们全都朝他狞笑,嘴唇翕动说着同样的话:
"放我们出去..."
当许明远在梦中终于找到出口时,发现面前站着那个穿红嫁衣的无面女子。她缓缓抬起苍白的手,递给他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剪刀刃上沾满暗红色的凝固血迹。
"下一个就是你。"女子用空洞的声音说。
许明远尖叫着惊醒,发现窗外已是黎明。衣柜方向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持续了整整十秒才停止。
第二天,许明远顶着黑眼圈来到大学图书馆。他查阅了所有关于"留魂镜"、"锁魂镜"的资料,最终在一本发霉的《江淮异闻录》手抄本中找到了线索:
"咸丰六年,铜镜匠赵全之女被恶霸所辱,投井自尽。赵全求茅山术士制'留魂镜',诱仇人照之,魂魄即被摄入镜中...后镜成妖物,无分善恶皆噬之。赵全欲毁镜,发现其女魂魄亦困其中...每摄一魂,镜框即现其貌..."
文字在这里戛然而止,书页边缘有一道干涸的血迹。
许明远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想起镜框上那些痛苦的人脸,想起老太太说的"能留住人的魂魄",想起镜中那个穿红嫁衣的女子...
回到公寓时已是傍晚。许明远站在门前,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从门缝渗出。他颤抖着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客厅墙壁上布满血手印,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最恐怖的是,这些手印大小不一,明显属于不同的人,但全都缺少无名指。
铜镜就放在茶几上,镜面一尘不染,映出许明远惨白的脸。镜框上的人脸浮雕比昨天多了三个,其中一张赫然是卖镜老太太的面容,眼睛处只剩下两个黑洞。
镜面上,一行新的血字正在缓缓浮现:
"还差七个..."
许明远转身想逃,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布满霉斑的墙壁。铜镜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镜框上所有的人脸浮雕都转向他,异口同声地说: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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