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枢机崩鸣

机械教廷的“永动圣城”悬浮在龙界平流层，十二座齿轮尖塔组成的星图覆盖着反血肉立场，每道齿轮间隙都喷射着能汽化血液的臭氧风暴。黯鳞的血肉要塞在圣城下方浮现时，整座机械巨城的防御矩阵亮起幽蓝警报，七千架“圣裁之翼”战机从齿轮缝隙中蜂拥而出，机翼上的熵灭棱镜将阳光折射成切割血肉的死亡射线。

“他们在模仿星空巨龙的‘星界投影’，”赛琳的机械指爪划过要塞神经脉络，共生体幼龙正趴在她肩头，用齿轮状的喙部啃食战机投射的射线，“但绝对秩序的核心里，藏着连议会都不敢直视的真相——”

她的话被刺耳的齿轮摩擦声打断。黯鳞突然按住额头，秩序齿轮在他胸口剧烈震动，脑海中浮现出灭世引擎的内部构造：初代星空巨龙的脑髓被分割成千万片齿轮，每一片都刻着“净化瑕疵”的执念，这些齿轮组成的中枢正在计算龙界所有血肉生命的“淘汰率”。

“赛琳，带幼龙去引擎的‘齿轮坟场’，”黯鳞扯下肩上半机械化的伪翼，黑雾中露出被熵增齿轮侵蚀的肩膀，“那里埋着被教廷销毁的共生体残骸，它们的血液能溶解反血肉立场。”

“你要直接冲击中枢？”赛琳看着他胸口亮起的双重光芒——深渊的暗金与星空的银白在皮肤下交织，形成齿轮与逆鳞的诡异纹路，“初代脑髓的‘绝对理性’会把你烧成白痴！”

“但它无法计算……”黯鳞露出笑容，指尖划过胸口的秩序齿轮，齿轮边缘突然崩裂，露出藏在深处的深渊印记，“被他们销毁的‘不理性’——那些在熔火监牢里没能孵化的卵，那些被剜去心脏的幼龙，那些在齿轮碾压下依然跳动的血肉。”

圣裁战机的第一轮齐射在要塞表面炸开，反血肉立场让腐蚀液的扩散速度减缓70%。黯鳞抓住机会，展开由秩序齿轮碎片与深渊黑雾组成的双翅，逆着臭氧风暴冲向圣城顶端的“枢机之眼”——那里悬浮着灭世引擎的核心，十二名齿轮主教正围绕脑髓齿轮咏唱净化圣歌。

“瑕疵即原罪！”为首的主教“律齿”挥动手中的龙骨法典，法典每一页都嵌着龙族幼龙的指骨，“在绝对秩序面前，深渊的腐肉唯有——”

他的圣言被黯鳞的龙吼撕裂。幼龙的咆哮不再是黑雾的低吟，而是混杂着齿轮崩裂与血肉撕裂的复合声波，直接震碎了法典中封存的幼龙灵魂。律齿惊恐地看见，那些被他们视为原罪象征的逆鳞，此刻正像钥匙般插入枢机之眼的锁孔。

“你们偷了星空巨龙的脑髓，”黯鳞的爪子按在脑髓齿轮上，感受着千万个“淘汰”指令在神经中奔腾，“却没偷走他们与深渊共生时的疯狂——那种明知会腐朽，却依然选择拥抱血肉的疯狂。”

脑髓齿轮的计算突然出现紊乱。黯鳞“看”见了机械教廷的起源：三位星空巨龙后裔为逃避深渊的共生契约，剜去自己的血肉心脏，将脑髓改造成齿轮计算机，用“绝对理性”的名义，将所有拒绝机械化的龙族定义为“需要删除的错误”。

“原来你们才是最大的瑕疵，”他的血液渗入齿轮缝隙，将“淘汰率”的计算公式篡改为“共生概率”，“害怕血肉的温度会融化齿轮，所以把自己变成了没有心跳的计算器。”

十二位主教的机械躯体同时崩解，他们的齿轮心脏在黑雾中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在改写圣城的防御协议。赛琳的信号适时传来：“齿轮坟场已激活，反血肉立场正在崩塌——那些被销毁的共生体残骸，真的在回应幼龙的叫声！”

圣城底部的齿轮坟场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十万具被碾碎的共生体残骸在幼龙的呼唤中重组，由齿轮与血肉构成的巨手撕开了圣城的装甲。黯鳞抓住机会，将秩序齿轮完全融入脑髓核心，两种力量的碰撞在平流层炸开，形成肉眼可见的因果漩涡——所有被教廷删除的血肉记忆，正顺着漩涡回流到每个机械龙族的齿轮组中。

“不！”律齿的残躯扑向核心，“你们会让龙界退回混沌时代——”

“混沌？”黯鳞冷笑，看着对方的机械躯体被血肉化，“你们管幼龙的第一声啼哭叫混沌？管龙族之间的血脉共鸣叫混沌？真正的混沌，是你们用齿轮给生命上的枷锁。”

灭世引擎的倒计时在此时归零，本应启动的熵增湮灭却变成了齿轮的哀鸣。脑髓核心的计算屏上，“完美龙族存活率”从99.7%暴跌至0，而“共生体进化可能”却飙升至100%——那些曾被视为瑕疵的逆鳞、畸形爪、血肉心脏，此刻都成了进化的必要条件。

赛琳带着幼龙登上枢机之眼，她的机械龙角已完全转化为血肉触须，缠绕着从坟场带回的共生体权杖：“圣城的动力核心在过载，我们有三分钟时间——”

“足够了。”黯鳞将三颗幼龙放在脑髓齿轮上，他们的深渊印记与星空脑髓产生共鸣，齿轮表面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纹路——那是龙族百万年前与深渊共生时的原始文字，每一道笔画都流淌着生命与机械的双重韵律。

当圣城开始崩解时，黯鳞看见无数机械龙族的身影出现在齿轮尖塔上。他们摘下齿轮面具，露出底下或残缺或畸形的血肉面庞，有人捧着从熔炉中抢救出的龙蛋，有人拆卸着自己的机械心脏，让真正的血肉之心重新跳动。

“律齿主教，”黯鳞在离开前望向对方逐渐血肉化的躯体，“知道为什么你们的绝对秩序永远赢不了吗？因为每个齿轮的缝隙里，都藏着你们漏掉的、最微小的血肉——那是连熵增都无法销毁的生命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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