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齿轮哀鸣

骸骨要塞的金属闸门在黑雾中浮现时，正值龙界的“齿轮正午”——十二座机械太阳准时从要塞顶端升起，将齿轮咬合的阴影投射在大地上。黯鳞的血肉傀儡军团行至距离闸门三里处，第一波机械哨兵从地面钻出，百具由龙骨与齿轮构成的战争傀儡迈着锈蚀的步伐，齿轮转动声组成的战歌刺破腐臭的空气。

“齿轮圣殿的‘正义之齿’，”骸翼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冷笑，“用叛逆龙族的腿骨锻造关节，心脏位置嵌着黑翼议会的徽记齿轮——可惜他们忘了，所有齿轮都需要润滑油。”

黯鳞抬起爪子，指尖滴落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黑色油滴。最近的战争傀儡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膝关节的齿轮缝隙间渗出暗金色血液，本应冰冷的机械核心开始升温，齿轮相互熔接的剧痛让它们的动作变得扭曲。当第一具傀儡跪倒时，它胸口的徽记齿轮已被腐蚀出蛛网裂痕，裂痕中生长出的血肉触须正扯碎内部的控制符文。

“原来如此，”黯鳞看着更多傀儡在血液侵蚀下失控，它们的机械臂开始撕扯同伴的齿轮，“龙族用机械取代血肉，却忘了机械最害怕的……是同类的血。”

闸门后方传来蒸汽迸发的轰鸣，十二具巨型“熔火守卫”从要塞底部升起。这些高三十米的战争机械由整座火山的魔力驱动，胸腔处的熔炉喷射着蓝焰，关节处缠绕的锁链上刻满龙族禁咒——那是黑翼议会用三百名星象师的脊髓换取的深渊抗性。

“灾星！”守卫顶端的瞭望塔传来议员的咆哮，齿轮面具后的声音混着机械扩音器的杂音，“你以为能靠这些腐烂的肉块撼动齿轮圣殿？看看你的身后——”

黯鳞转身，发现来时的路径已被机械城墙封锁。地底升起的齿轮绞盘正在收束锁链，那些尚未转化的熔火监牢砖石在接触锁链的瞬间被镀上精金，成为囚笼的一部分。但议员的得意没能持续太久，当锁链触碰到黯鳞的血液时，精金表面迅速浮现出腐朽纹路，就像高温下融化的蜡。

“他们总在重复同样的错误，”他举起巨刃指向熔火守卫，刀刃上凝聚的黑雾突然分化成万千触须，“以为用机械就能隔绝深渊，却不知道机械的每颗螺丝里，都藏着龙族害怕面对的血肉记忆。”

触须刺入最近的守卫关节，钢铁摩擦的尖啸中，守卫胸腔的熔炉火焰突然转为紫色。黯鳞“看”见了这具机械内部的景象：驱动核心是某位龙族长老的心脏，仍在勉强跳动的心房上刻满控制咒文，而他的脊髓被拉长成齿轮组的传动轴。

“睁开眼睛吧，”黯鳞的声音顺着触须渗入心脏，“看看你们的议会对你们做了什么——把你们的血肉锻造成囚禁同类的武器。”

长老的心脏猛地收缩，一道不属于机械的龙吼从守卫的扩音器中迸发。紫色火焰吞噬了控制咒文，守卫的机械臂竟开始撕扯自己的胸腔，当齿轮传动轴断裂的瞬间，十二具熔火守卫同时陷入疯狂，它们的熔炉火焰互相吞噬，在要塞前方形成巨大的紫色火墙。

“不！”瞭望塔上的议员惊惶失措，“启动‘龙骨共鸣’！用纯正龙族的血脉震碎这些腐朽——”

回应他的是更剧烈的爆炸。黯鳞的血液已顺着守卫的熔炉渗入骸骨要塞的地基，那些用龙族骸骨堆砌的墙体开始“呼吸”，每根骨刺的缝隙里都渗出黑金色血液，将议会精心设计的防御阵图染成深渊图腾。

“现在，该让他们听听齿轮下的心跳了。”黯鳞驱使血肉傀儡逼近闸门，青铜龙改造的坐骑突然仰头咆哮，声带上的齿轮碎块在黑雾中重组，发出的竟是龙族最原始的血脉之音——那是黑翼议会禁止所有机械龙族发出的、充满血肉气息的怒吼。

闸门在怒吼中扭曲变形，精金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龙脸。当第一只血肉傀儡的爪子扣住闸门时，整座要塞的齿轮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些悬挂在顶端的机械太阳开始倾斜，齿轮咬合的轨迹出现致命偏差。

议会大厅内，十二位议员的齿轮面具同时迸裂。他们看着议事桌上的水晶球，里面映出的不是预想中的机械绞杀，而是自家要塞的地基正在被深渊之力转化为血肉熔炉。最年轻的议员“血齿轮”猛然站起，他的机械胸腔里传来异常的跳动——那是被他替换掉的血肉心脏，正在黑雾中重新生长。

“他在污染要塞的‘龙骸核心’！”血齿轮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撕扯胸甲，露出下方正在蠕动的暗金色心脏，“那是用初代黑翼龙王的骸骨锻造的核心，现在正在变成他的祭坛——”

“安静！”议长“骸链”挥动手中的龙骨权杖，杖头镶嵌的堕落龙魂发出尖啸，“启动‘齿轮绞杀’程序，就算毁掉半座要塞，也要碾碎那团腐肉！”

地面突然裂开，数百根带着倒刺的齿轮锁链从地底钻出，每根锁链都涂有能凝固血液的星界银。黯鳞看着锁链逼近，突然露出笑容——这些锁链的材质，正是当年用来贯穿他脊椎的龙骨链改良版。

“原来你们留着我的血，”他任由锁链刺穿自己的肩膀，看着星界银在血液中汽化，“就是为了制造这种玩具？”

锁链接触他身体的瞬间，所有涂有星界银的倒刺都在融化。黯鳞的血液顺着锁链逆流而上，就像找到了回家的路。当第一声齿轮崩裂的脆响传来时，议会大厅的议事桌突然炸裂，那些用来囚禁龙魂的齿轮牢笼逐一崩解，被封印的龙魂们发出狂喜的咆哮——它们终于等到了能带领它们复仇的存在。

“骸链议长，”黯鳞的声音从所有齿轮中传出，他的身影出现在议会大厅的穹顶投影上，背后是正在转化为血肉要塞的骸骨巨城，“你以为用机械就能斩断龙族的血脉？看看你身后的齿轮墙——每一道刻痕里，都藏着被你们处决的畸形儿的哭声。”

议长抬头，看见议事厅的齿轮装饰正在渗出鲜血，每滴血液都在空中凝结成被处决幼龙的虚影。这些被议会视为“瑕疵”的生命，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窝注视着他们，而他们的心脏位置，都跳动着与黯鳞相同的暗金色火焰。

“打开闸门，或者让整座要塞成为你们的墓碑，”黯鳞的投影渐渐模糊，“我给你们十次齿轮转动的时间——毕竟，你们最喜欢用齿轮来计算生命。”

当第一滴血液落在议事厅的“纯洁之钟”上时，钟声不再是机械的轰鸣，而是混杂着血肉撕裂的惨叫。十二位议员面面相觑，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机械躯壳正在失去控制，那些用来替代血肉的齿轮，此刻正被某种力量转化为倾听深渊的耳朵。

骸骨要塞之外，黯鳞站在即将崩溃的闸门前方，看着自己的血液在地面画出的进军路线。那些被腐蚀的齿轮锁链自动重组为阶梯，通向要塞顶端的“龙骸核心”——那里存放着黑翼议会最珍贵的宝物：用星空巨龙的逆鳞锻造的“秩序齿轮”，以及三百颗尚未孵化的龙蛋，蛋壳上都刻着与他相同的深渊印记。

“他们终究会打开闸门，”骸翼的声音里带着赞许，“因为比起死亡，龙族贵族更害怕失去控制——而你，正在让他们明白，所谓的完美秩序，不过是建在腐尸上的齿轮塔。”

龙界：巨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