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紫色的应急灯在头顶闪烁，数据线像深海生物的触须从天花板垂落。我的结晶右手不受控制地刺向07号培养舱，强化玻璃表面立刻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克隆体林小鱼的脸在裂痕间破碎又重组，她抽搐的嘴唇反复做出"七个终端"的口型。

"生物验证通过。"机械女声突然变调，天花板垂下的数据线猛地缠住我的四肢。最粗的那根线缆末端裂开，露出与右手结晶完全匹配的接口。

克隆体的手掌突然按在舱内侧。强化玻璃浮现蛛网裂纹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照明突然变成暗紫色。数据线像活物般收紧，将我的右手拽向接口。接触的刹那，三百二十七个记忆碎片同时炸开。

我看见母亲穿着沾染淡金色液体的白大褂，将注射器扎进婴儿的颅骨。那个婴儿后颈浮现出与我现在右手相同的结晶纹路——那是我自己。画面跳转到七个培养舱前，母亲把分割好的脑组织分别注入不同编号的舱体。00号舱的标签在记忆里格外清晰，上面用红笔圈着我的出生日期。

"记忆同步率98%。"机械女声带着哭腔。07号舱的克隆体开始剧烈抽搐，她太阳穴的数据线接连爆出火花。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通风管里林小鱼的最后喘息，和克隆体通过玻璃震动传来的、带着金属杂音的耳语："你才是…第一个被拆解的…00号载体…"

数据线突然释放高压脉冲。蓝白电光中，07号舱的液体剧烈沸腾，舱底那张泛黄照片被翻涌的液体推到玻璃前。照片里母亲抱着穿婴儿服的我站在天线基座前，而照片角落的日期墨迹晕染，正是系统倒计时的起始日。

克隆体的眼睛突然对准我，瞳孔里流动的数据流与通风管里生长的晶簇完全同步。她的嘴唇继续蠕动，这次的口型变成："并行运算需要七个终端。"

右手结晶突然发出高频蜂鸣。气闸门完全开启的瞬间，我看到里面根本不是逃生——而是七个正在运行的培养舱，舱体标注从07到13的编号。最近的那个舱里漂浮着林小鱼的克隆体，她后颈的神经接口正与天花板垂下的数据线自动对接。

腐烂味突然被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覆盖。07号舱的液体开始沸腾，克隆体林小鱼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流动的数据流与通风管里生长的晶簇完全同步。她隔着强化玻璃对我做口型，看唇形是母亲常说的那句："并行运算需要七个终端。"

右手结晶不受控制地刺向07号舱。在接触前的0.5秒，我注意到舱体底部沉着张泛黄的照片——母亲抱着婴儿站在天线基座前，而本该是林小鱼的位置，赫然是穿着婴儿服的我自己。照片角落的日期墨迹晕染，但能辨认出是系统倒计时的起始日。

克隆体的手掌突然按在舱内侧。强化玻璃浮现蛛网裂纹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照明突然变成暗紫色。天花板垂下数百条数据线，像活物般缠住我的四肢。最粗的那根线缆末端裂开，露出与右手结晶完全匹配的接口。

"记忆同步率98%"机械女声突然带着哭腔。07号舱的克隆体开始剧烈抽搐，她太阳穴的数据线接连爆出火花。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林小鱼在通风管里的最后喘息，和克隆体通过玻璃震动传来的、带着金属杂音的耳语："你才是…第一个被拆解的…00号载体…"

脉冲波突然从07号舱爆发。猩红的光芒中，数据线像被烫伤的蛇类剧烈扭动。克隆体最后的目光锁定在我右手结晶上，她的嘴唇做出最后一个口型："找齐七个。"

气闸门在脉冲冲击下完全打开，强风卷起散落的实验档案。一张彩色照片拍打在我脸上——年轻的吴琼琼搂着林小鱼站在气象站门口两人手腕上都戴着印有∞符号的识别环。照片背面的日期显示这是在母亲车祸前三个月拍摄的。

右手结晶突然自主行动，尖锐的末端刺向脉冲波源。在接触07号舱的瞬间，克隆体突然露出微笑，她的身体在舱内分解成无数光点。这些光点穿过强化玻璃的裂缝，全部涌入我的结晶右手。

系统警报声骤然停止。暗紫色的灯光下，右手结晶表面浮现出七个光点，它们组成环状神经连接图。最亮的那个标注着"00号·初始载体"。

维修通道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响。我转头时，右手结晶自动对准声源方向，尖端迸发出与脉冲波相同频率的蓝光。通道深处，某个军用通讯器正发出规律的应答信号。

脉冲波的余震还在指尖跳动，右手结晶突然发出高频蜂鸣。维修通道里金属撕裂的声音越来越近，军用通讯器的应答信号突然变成急促的摩斯电码——是金桔在台风眼行动中用过的求救频率。

"别过去！"克隆体的声音突然在我耳道深处炸开，带着数据流特有的金属质感。07号舱的光点还在右手结晶里游动，它们组成神经连接图的形状，最亮的光点正对应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

通道深处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我下意识，结晶右手却自主转向声源，蓝光在通道墙壁上投射出七个模糊人影。最前面那个扎着马尾的身影抬手射击，子弹擦过我耳边时，右手结晶突然迸发出与脉冲波同频的震荡。

"林小雨！"金桔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低头！"

第二发子弹击中天花板的数据线节点，暗紫色液体像动脉血般喷溅。我扑向地面的瞬间，看见她作战服袖口露出的∞符号识别环——和照片里吴琼琼戴的一模一样。

克隆体的意识突然在脑内尖叫："她不是来救你的！"右手结晶表面的七个光点同时暴亮，剧痛中我看到记忆碎片：金桔站在母亲实验室里，手里拿着分割脑组织的激光手术刀。

"记忆熔炉需要七个活体终端。"金桔的枪口突然转向我，她嘴角抽搐的样子和07号舱里的克隆体如出一辙，"你是最后的变量。"

结晶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太阳穴。在接触皮肤的刹那，07号克隆体的残留意识强行扭转方向，尖锐结晶擦着脸颊划过，在墙上刻下与秦浅浅密码相同的数字序列。

金桔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脖颈后的衣下闪过蓝光——那里埋着和培养舱克隆体相同的数据线接口。

"原来你也是载体。"我咳着血笑起来，右手结晶自动对准她颈部，"第几个？03还是05？"

通道尽头突然传来爆炸声。气浪掀翻金桔的瞬间，我看见吴琼琼举着信号枪冲来，她手腕上的∞识别环正在渗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身后漂浮着六个半透明的记忆投影，每个投影的后颈都嵌着不同颜色的结晶。

"快走！"吴琼琼的喊声里混着07号克隆体的电子音，"脉冲波启动了量子隧穿效应，记忆熔炉要坍缩了！"

右手结晶突然变得滚烫。七个光点脱离表面，在空中组成完整的神经连接图。最中央的00号光点剧烈闪烁，映照出通道墙壁上迅速蔓延的晶簇——它们生长的纹路，和我婴儿期后颈的结晶痕迹分毫不差。

金桔挣扎着举起枪时，整个基地突然响起机械女声的倒计时："记忆重组最终阶段，剩余三十秒。"

吴琼琼投影一个接一个爆裂。每消失一个，我右手结晶就多出一道裂痕。当最后一个05号投影时，通道顶部的晶簇突然全部转向我，像无数等待接驳的数据线。

"记住。"07号克隆体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们不是被拆解，是被分散..."

倒计时剩十秒时，金桔的枪响了。子弹击碎漂浮的神经连接图，七个光点像受惊的萤火虫四散逃窜。吴琼琼扑过来用身体挡第二发子弹，她喷出的血雾里悬浮着细小的结晶颗粒。

结晶在最后一秒自动分解。分裂的七块碎片分别飞向不同方向，最大那块径直刺入金桔的后颈接口。她发出非人的尖啸，作战服下隆起的数据线像蛇群般扭动。

黑暗降临前的瞬间，我听见三重声音重叠：吴琼琼的喘息、07号克隆体的电子音，以及母亲多年前在录音带里的嘱咐："并行运算需要七个终端同步启动..."

远处传来培养舱集体开启的液压声。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环的金属边缘抵在脉搏上——这次是真实的触感。

"别睁眼。"吴琼琼的声音带着血沫的黏稠感，"你现在是00号载体，也是唯一能关闭记忆熔炉的密钥。"

右手突然传来被无数数据线刺入的剧痛。这次没有克隆体帮忙抵抗，七个终端的记忆洪流直接冲进大脑。最清晰的画面是母亲抱着婴儿站在七个培养舱，而舱体标签从00到06——根本没有0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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