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我猛地睁开眼，输液架上的药袋正在滴落暗红色液体。左腕的约束带勒出紫红痕迹，右手背上的针头连接着不明成分的药剂。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门外白大褂的身影在观察窗前停留太久。

电视里循环播放着"林小雨获得基因编辑项目保送"的新闻，但每当画面切换到实验室镜头时，总会闪过半秒07号镜像体在培养舱里挣扎的画面。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床头柜烧焦的工作证残片上投下条纹状阴影。

"该换药了。"护士推门而入，橡胶鞋底在地板上擦出令人不适的声响。她手中的注射器装着淡蓝色液体，针尖距离皮肤三厘米时，走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监视者撞开房门的瞬间，他脸上的防护镜片正簌簌剥落。皮肤下蛛网状的荧光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已经蔓延到脖颈位置。他抽搐着抓住门框，指缝间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淡蓝色粘稠液体。

鞋跟踹断病床护栏的声响惊动了变异中的监视者。金属管砸向电视机的刹那，电路板里弹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生物芯片。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脸颊，血腥味中混着奇怪的杏仁味。

"别动！"警卫的吼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监护仪突然投射出三维立体地图，医院地下呈现出与实验室完全相同的环形结构。七个红点在地下层闪烁，排列方式与培养舱如出一辙。

应急通道的铁门在背后重重闭合，将变异体的嘶吼隔绝在外。地下三层的楼梯间弥漫着霉味与臭氧混合的气息，06号林小鱼蜷缩在配电箱后，右臂皮肤像受潮的墙纸般卷曲剥落。

"拿着。"她抛来的银杏叶标本盒边缘沾着新鲜血迹。配电箱突然迸出火花，照亮她颈部正在扩散的皮肤溃烂。她猛地将我推向楼梯："他们来了！"

坠落感袭来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我。秦浅浅的黑色皮衣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她单手架住林小鱼，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别出声，"她压低声音，"跟我走。"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味，秦浅浅的动作像猫一样轻巧。她推开顶部的检修盖，月光洒在她从背包里取出的医疗箱上。"躺好，"她撕开林小鱼的衣袖，"再拖半小时，她的基因链就彻底崩解了。"

针剂推入林小鱼手臂时，她突然睁大眼睛抓住我的手腕。我们相触的皮肤下，荧蓝色的血管纹路同步闪烁了三下。秦浅浅用镊子夹出我伤口里的玻璃碎片："你们俩的基因共振越来越强了。"

窗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探照灯扫过废弃工厂的玻璃窗。秦浅浅拉上窗帘，从暗格里取出两套校服。"换上，"她将热牛奶塞进我手里，"明天开始你们就是转学生。"

林小鱼在睡梦中皱起眉头，她的睫毛在台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秦浅浅擦拭着手枪，突然抬头看我："你知道为什么镜像体只有七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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