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素手初理凤凰池

第二章 素手初理凤凰池

卯初刻，崔妈妈领着四个二等丫鬟来伺候梳洗。紫檀木梳妆台上摆着十二面琉璃镜，李倩薇对着中间那面嵌螺钿的菱花镜，看崔妈妈将她乌发挽成朝云近香髻，鬓边簪了朵白芙蓉。

崔嬷嬷：“夫人这头青丝，倒比东府三姑娘的还要好。”

崔妈妈说话时眼角余光扫过妆台上的螺钿盒，李倩薇从镜中看得清楚，指尖轻轻划过盒面牡丹纹：

李倩薇：“崔妈妈在府里多少年了？”

崔嬷嬷：“回夫人的话，自老夫人进府就跟着伺候，算起来已有二十三年了。”

崔妈妈的手在玉簪上顿了顿，李倩薇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是从她袖口漏出来的。

李倩薇：“原来如此。”

她忽然轻笑，从妆匣里取出支累丝嵌珍珠的步摇，

李倩薇：“劳烦崔妈妈跑一趟账房，把府中月例银子的账册拿来。对了，再让厨房送些玫瑰茯苓膏来，我记得将军房里的小厮阿福，昨日咳嗽得厉害。”

崔妈妈退下时脚步略急，李倩薇望着镜中自己眉间的花钿，指尖抚过鬓边芙蓉 —— 这花，是清晨才从后园折的，花瓣上还凝着露水。旁边小丫鬟绿枝捧着账册进来时，她正对着窗外竹影出神。

账册上的字迹工整，却在胭脂水粉一项上多了两笔糊涂账。李倩薇用银簪尖指着那两处：

李倩薇：“去把管库房的周娘子叫来，就说主母要查点今冬新到的南珠。”

绿枝应声退下，她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轻笑，抬眼便见墙头斜倚着个人，月白素纱裙上绣着忍冬纹，正是她的闺中密友苏映雪。

苏映雪：“好你个李倩薇，新婚第二日就开始立威了？”

苏映雪抛来个绣囊，里面装着新制的香露，

苏映雪：“我可是听说，昨夜萧将军宿在书房？” 李倩薇接过绣囊放在鼻端轻嗅，是她最爱的雪梅香：

李倩薇：“映雪，你可知城南新开的‘闻香阁’，用的是掺了石膏粉的劣等龙涎香？”

苏映雪眨眨眼，忽然凑近压低声音：

苏映雪：“我还听说，萧将军今日要去城西接林姑娘回来。”

窗外的竹枝忽然被风吹得簌簌响，李倩薇手中的银簪在账册上划过一道浅痕，却见她嘴角仍含着笑：

李倩薇：“正好，我该备些见面礼给妹妹。”

辰初刻，当崔妈妈领着周娘子回来时，李倩薇正对着账册上的数字出神。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她月白羽衣上投下斑驳竹影，像谁在宣纸上泼了幅淡墨画。而远处角门处，传来车马声与女子的轻笑，惊飞了檐角几只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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