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微暖手中的绣绷“啪”地砸在青砖上时,正在给她描红的风泽临猛地抬头。
“怎么了?”他看见她指尖掐进掌心,额间浮起细汗。
“孩子……要来了。”她扯出笑,声音发颤,“比太医算的日子早了半月。”
风泽临手中狼毫应声落地,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团黑影。他冲外间大喊:“备热水!请稳婆!把百毒园的情花露全搬来!”
“别急……”温微暖想拉住他,却被阵痛扯得蜷起身子,“男子不能进产阁,你守在门口便好。”
“本王偏要——”
“风泽临!”她咬牙瞪他,“若本宫难产,你便带孩子去江南,开家医馆,不许再碰刀剑。”
男人怔住,望着她发白的唇色,突然蹲下身,指尖轻轻擦过她眉间朱砂痣:“本王在门外,半步不离。”
产阁内,稳婆掀开雕花屏风时,温微暖已咬住帕子忍了三波阵痛。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雾,她盯着帐顶绣的金蛊图案,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金蛊会护着你,像娘护着你一样。”
“王妃吸气,胎位正着呢。”稳婆替她揉按后腰,“头胎是要磨些时辰,忍忍便过了。”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兵器落地的脆响。温微暖知道,是风泽临在廊下磨剑,用这种方式压制焦虑。她突然笑出声,阵痛中竟还能调侃:“九爷把青鸾剑磨得能照见人影了吧?”
“王妃这心真大。”稳婆递过参汤,“先喝些,攒攒力气。”
剧痛袭来时,温微暖抓住锦被,腕间银镯突然发烫,金蛊虚影在眼前若隐若现。她突然想起前世坠井时的黑暗,那时她以为自己会死,却在濒死之际听见风泽临的呼唤——此刻,他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一下比一下急,像敲在她心尖上。
“用力!看见孩子的头发了!”稳婆突然拔高声音。
产阁外,风泽临握着匕首在雪地划阵,每道刻痕都渗着血。暗卫想劝,被他冷声喝止:“去把情花巷的结界再加固三重,若夫人有闪失,你们替她疼。”
“哇——”
婴儿的啼哭刺破雪夜时,风泽临手中匕首“当啷”落地。他撞开雕花门,看见温微暖躺在软榻上,鬓发湿透,却笑着朝他举起个襁褓,襁褓边缘绣着歪扭的金蛊纹——是她阵痛时硬要绣完的。
“是个小公子。”她声音发颤,眼睛亮晶晶的,“方才踢本宫肋骨时,比你练剑还狠。”
襁褓里的孩子皱巴巴的,眉间竟有淡淡金蛊印记,随呼吸明灭。风泽临伸手想抱,又怕碰疼他,指尖悬在半空不敢落:“像夫人的眼睛,滴溜溜转。”
“胡说,明明像九爷的鼻子。”温微暖笑骂,突然看见稳婆捧着胎盘欲言又止,“怎么了?”
稳婆跪地磕头:“小公子的胎盘呈金蛊状,七窍俱全,怕是……”
“怕是天命所归?”温微暖打断她,指尖划过孩子眉间印记,“他只是本宫和九爷的孩子,天命若敢为难他,本宫便用毒蛊教天命做人。”
风泽临望着她逞强的模样,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侯府宴会上装疯卖傻,却在他靠近时悄悄塞给他半块有毒的点心——那时他便知道,这女子看似疯癫,实则心如明镜。
雪越下越大,风泽临抱着孩子站在窗前,看见百毒园的情花树竟在寒冬绽放,粉色花瓣穿过窗纸,落在孩子襁褓上,化作点点金光。孩子突然伸手,小拳头攥住他的指尖,眉间印记亮起,竟引来数十只金蛊停在窗棂,振翅声如奏乐。
“金蛊在认主。”温微暖靠在软枕上,“看来小承泽比我们还会使唤虫子。”
“承泽?”风泽临转头,“夫人取的名?”
“嗯。”她点头,“承金蛊恩泽,泽被苍生。不过——”她突然笑出声,“方才阵痛时本宫还想,若生个女儿,便叫念初,纪念你在宴席上捡回的傻丫头。”
男人望着她鬓间的情花花瓣,突然想起七年前的冬夜,她浑身是血撞进他的马车,怀里抱着半块发霉的点心:“那时本王便想,这女子像株带刺的情花,看着娇弱,实则能扎根在悬崖峭壁。”
孩子突然啼哭,眉间印记大亮,金蛊群竟在窗外排出“平安”二字。稳婆看得目瞪口呆,温微暖却习以为常,伸手戳了戳孩子的小脸:“小承泽别闹,爹爹娘亲在说体己话呢。”
深夜,产阁烛火摇曳。温微暖靠在风泽临肩上,看他笨拙地给孩子换襁褓,突然发现他指尖有道新伤:“又在雪地里划阵了?本宫说过,金蛊会护着我们。”
“本王怕不够。”他低头吻她发顶,“怕金蛊不够强,怕自己不够快,怕夫人疼的时候,本王只能在外头跺脚。”
“傻瓜。”她握住他受伤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你看,孩子在踢你呢,说爹爹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风泽临望着孩子熟睡的脸,突然红了眼眶:“本王愿做天下第一笨蛋,只要你们母子平安。”
雪光映着帐内暖光,温微暖摸着孩子眉间的金蛊印记,突然想起青鸾殿的壁画——三百年前的圣女与太子,怀里抱着的婴儿眉间,竟也有同样的印记。原来,命运的轮回里,有些东西从未改变,比如掌心的温度,比如眼底的深情。
“九爷,”她突然开口,“等孩子满月,我们带他去青鸾殿,给爹娘上柱香吧。”
“好。”风泽临替她掖好被角,“再带些荔枝蜜饯,岳母生前最爱甜的。”
“你怎么知道?”温微暖挑眉。
“猜的。”男人轻笑,“就像夫人爱吃甜,却总说自己爱喝苦药,本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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