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脸上的笑容几乎绷不住,只能僵硬地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怨毒。
——阮惜文才嫁进来几天?凭什么轻而易举就夺走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可再恨,她也只能咬牙忍下。
庄仕洋不是不想护着周如音,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在朝中顺风顺水,靠的是阮家的提携和阮惜文在翰林院的地位。若此时为了个妾室和正妻撕破脸,得不偿失。
他安抚般地看了周如音一眼,心里盘算着日后私下再补偿她。
阮惜文休完婚假,重新回到翰林院。案牍劳形,公文堆积,她埋首其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自己已为人妇的事实。
直到某日,同僚闲聊时提起——
“听说了吗?苗家那位小姐入宫选妃了。”
阮惜文手中的笔蓦地一顿,墨汁在纸上洇开一片乌云。
她想起前世苗蒲落的下场——那个爱笑爱闹的姑娘,被困在深宫数年,最后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可惜了……”她无声叹息。
自己重生一回,救得了寒雁,护得住苏喜,却终究无法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她不是神,连自身都如履薄冰,又能救得了谁?
同僚见她出神,凑过来感慨:“苗蒲落虽说也是贵女,可才情终究不如你。若你没嫁给庄仕洋,说不定也能进宫当娘娘,何必受这罪?”
阮惜文抬眸,看向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怜悯,忽然笑了。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她轻描淡写地揭过,低头继续批阅公文。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官服的鸂鶒补子上,金光流转间,仿佛在嘲笑这荒唐的命运——
她拼尽全力挣脱牢笼,却还是被世人看作“落难”的可怜人。
殊不知,深宫是笼,婚姻是笼,唯有权力……才是斩断牢笼的利刃。
那人听阮惜文淡然回应,不由竖起大拇指,半是钦佩半是调侃道:“不愧是你,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话音刚落,翰林院的门被轻轻推开,庄仕洋一身靛青官袍,手拎雕花食盒,面带温润笑意走了进来。周围的同僚们顿时投来艳羡的目光,有人吹了声口哨,起哄道:“庄大人又来给夫人送吃食了?当真是恩爱啊!”
阮惜文指尖微僵,强忍着皱眉的冲动,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给庄仕洋腾出位置。
——这些人到底在激动什么?
——庄仕洋会杀人啊,这“福分”给你们,你们敢要吗?
庄仕洋仿佛没察觉她的冷淡,自顾自地打开食盒,将几碟精致的糕点一一摆在她案前。桂花糕晶莹剔透,杏仁酥金黄酥脆,还有她曾经最爱的玫瑰蜜馅饼——每一道都做得极为用心。
“夫人,我看你最近胃口不好,早上也没吃多少。” 他声音温柔,指尖轻轻推了推碟子,“特意让人给你做的。”
阮惜文盯着那块被推到她面前的糕点,喉咙发紧。前世他就是这般,先用温柔织网,再一点点收紧绳索,直到她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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