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赌之恋:澳门不说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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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里的真心话

戒断反应的发作是刺痛沿着皮肤下静脉攀爬后织密的网。

一开始是铁锈在血管中泛起,不断蜿蜒簇生,哽咽的呼吸每一次吞咽都尝到腥甜苦涩的味道,最终所有皮下的尖锐痛觉都凝固成暗红色的痂壳。

矛盾,痛苦,自我怀疑拉扯的汹涌总是在阴郁的苦涩中返潮。看到自己在无数个昨日中裂解,驳斥,对立,这似乎并不是疼痛,它带来的是一种所不能及的瘙痒,更是一种缓慢的凌迟。

成瘾似乎是完成一次被驯化后的自我朝圣。

那些曾以为是爱的战栗,不过是作为受体饱和后的机械震颤,所谓灵魂共振的瞬间,只是神经递质精准计算后的投放结果。

痛苦和欢愉的边界融成粘稠沼泽,身体不断背叛理性,掌心不断渗出冷汗,在每个无法安眠的夜晚,迫使着自己承认自己从未拥有过真正的天堂,不过是成为了自己幻觉里的祭品。

戒断的本质是一场剥离痛苦源的小型死亡。

成瘾期的浪漫叙事终于在此刻显露出狰狞的犬齿。凌晨三点的冷汗浸透床单,听到雨声便条件反射般蜷缩手指,疼痛无法再次裹挟意志,这些也不再是崩溃的前兆,人的神经系统笨拙的在书写新的生存指南。

也许瘾的阴影永远不会消失,它终究会退化成一道灰色的疤痕。回望曾经飓风呼啸的戒断,终于明白这是一场惊心动魂的逃离和幸存。

----

澳门仁伯爵综合医院的急诊室,总是如同一座永不停歇的蜂巢。狭窄的走道里挤满了焦急等待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气息,与低声的啜泣和偶尔传来的痛苦呻吟交织成一曲沉重的生命乐章。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仿佛在催促着时间快些流逝,而医护人员则像上紧发条的陀螺,在病床间匆匆穿梭,他们的身影映照在洁白的墙面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这里没有昼夜之分,只有无尽的忙碌与希望交织的瞬间。

佘爚感觉自己像是沉在海底,耳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意识时断时续,她记得当时自己正在赌场洗手间里呕吐,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再然后...黑暗。

"...严重脱水...电解质紊乱..."

"...进食障碍病史..."

"...需要立即静脉补液..."

断断续续的医学术语飘进耳朵,佘爚想回应,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她的眼皮重若千钧,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

"她什么时候才能醒?"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入,带着不寻常的急切。

是车燚?他怎么会在这里?

佘爚用尽全力,终于掀开了一丝眼睑。刺眼的白光中,她看到一个模糊的银发轮廓站在病床旁,正和穿白大褂的医生交谈。

"要看她的身体恢复情况。"医生翻着病历,"你是她家人吗?我们需要了解她的病史。"

"我..."车燚罕见地语塞了,"我是她男朋友。"

这个荒谬的谎言让佘爚差点笑出声,如果她有力气笑的话。她微弱地动了动手指,试图引起他注意。

"她醒了!"车燚立刻俯身过来,那张妖冶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真实的担忧,"佘爚?能听见我说话吗?"

佘爚想回答,但喉咙干得像是着了火,只能轻轻点头。

"准备转移去VIP病房。"车燚转头对医生说,语气不容置疑,"用最好的药,请你们营养科的主任来会诊。要多少钱都行。"

"车先生,普通病房也能..."

"就VIP。现在。"

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离开。佘爚想抗议,但一阵眩晕袭来,她又陷入了黑暗。

她感觉自己躺在一片死寂的原野里,荒芜的,带着野草香的风锈蚀身体。她开始和这枯萎乏弱的荒原缝合,潮润的气息充塞鼻腔,感受万物破土时的细微动作,夺眶而出的眼泪滴答在嶙峋的山石。她甚至倾动所有感官去接受春的感召,这片雪地曾有雪暴,冰封和凛冽寒霜,透骨的冷涩也要镌刻上它的肆虐和任性。指尖所处之地,冷硬,干涸,战栗。但她侧耳之时,有麻痒发热潮泛上。春的到来或许并不盛大,也不热烈。但是当汹涌的滚流灼灼降临的前一刻,她需要敛息闭眼,听到野草抽芽破土,闻到花种淡香氤氲。

再次醒来时,佘爚发现自己在一个宽敞的单人病房里。落地窗外是澳门塔的夜景,墙上的液晶电视静音播放着新闻,床头摆着新鲜的白玫瑰。这哪里是病房,简直是五星级酒店套房。

她试着坐起来,却发现手臂上连着输液管,一阵刺痛让她轻呼出声。

"别乱动。"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车燚从沙发上站起,快步走到床边,"医生说你至少需要输完这三袋营养液。"

佘爚惊讶地发现他还穿着那件深紫色衬衫,只是皱巴巴的,银发也乱糟糟的,右眼下的泪痣在病房灯光下格外明显。"你...一直在这里?”

车燚避开她的目光,倒了杯水递过来:"喝点水。你昏迷了六个小时。"

佘爚小心地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弱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假装没注意到,小口啜饮着。"发生了什么?"

"你在员工洗手间晕倒了。"车燚拉过椅子坐下,"正好我去...呃,找你,听到里面有声音。"他难得地有些结巴,"门反锁了,我叫了保安才撞开。"

佘爚的脸刷地红了,她记得自己在呕吐。浮肿的脸,肥大的唾液腺,受伤的手和扯破的嘴角,那种狼狈不堪的样子全被他看见了。"谢谢。"她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不过你不用这样...VIP病房太夸张了。"

车燚挑了挑眉:"你知道普通病房什么样子吗?六个人一间,家属打地铺,半夜还有病人呻吟。你觉得你能在那样的环境休息好?"

佘爚无言以对。她确实讨厌嘈杂拥挤的环境,那是莫斯科拥挤的公寓留给她的阴影之一。

"医药费我会还你。"她最终说道。

车燚嗤笑一声:"算了吧,这点钱还不够我一晚上输的。"看到佘爚皱眉,他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该死,我就是不擅长这个。"

"不擅长什么?"

"关心人。"车燚坦白道,手指烦躁地拨弄着打火机,"通常都是别人关心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句直白的自白让佘爚忍不住笑了,随即因为腹部肌肉牵动而皱眉。"嘶..."

"怎么了?疼吗?"车燚立刻紧张起来,手悬在半空像是想碰她又不敢。

"没事,只是...笑得太用力。"佘爚深吸一口气,"车燚,为什么帮我?"

银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她纤细手腕上隐约露出的疤痕上。"也许因为...我知道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表面假装一切都好,其实内心里已经千疮百孔。"车燚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输液管中液体滴落的声音。佘爚第一次认真打量车燚——不是作为纨绔富二代的车少,而是此刻坐在她床前,露出罕见脆弱面的少年。他右眼下的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银白色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你父母呢?"车燚突然问,"医生说要通知家属,但我查不到你父亲的联系方式。"

佘爚的手指绞紧了被单:"断了,我们之间没有联系。"

"为什么?"

"这很重要吗?"

车燚耸了耸肩:"只是好奇。你也可以不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佘爚望着窗外的澳门塔,突然有种倾诉的冲动。也许是因为病房的与世隔绝感,也许是因为车燚刚才的坦诚,她发现自己开口了:"我父亲在我五岁时离开了莫斯科,说是回澳门做生意。承诺会接我们过去,但从未兑现。"

车燚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我母亲等了十年,终于明白他不会回来了。"佘爚的声音平静得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她开始酗酒,有一段时候还吸毒…我十六岁那年,她酒后驾车...出了意外。"

车燚的呼吸一滞:"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都过去了。"佘爚勉强笑了笑,"后来我按母亲生前的安排来澳门找父亲,发现他已经有了新家庭,两个可爱的混血孩子,住在主教山的别墅里。"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他给了我一些钱,说每个月会打生活费,但希望我...不要打扰他的新生活。"

"操。"车燚低声咒骂,"那个混蛋。"

佘爚惊讶于他语气中的愤怒,仿佛真的为她感到不平。"你呢?"她轻声问,"你的家庭...不像表面上那么完美?"

车燚的表情渐渐阴沉下来,仿佛一块乌云悄然笼罩了他的面容。“我父亲,”他开口道,声音低哑而带着一丝疲惫,“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工作这一种欲望。事业是他唯一的寄托,也是他逃避现实的方式。”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至于我母亲……她早就对外面的男人更感兴趣了。他们之间唯一能够达成共识的地方,就是彼此都厌恶对方。”

他苦笑了一声,嘴角微微扯动,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对这个荒诞的家庭关系感到无奈。“我们家有八个卧室,你知道吗?”他忽然问道,但并未等待回答便继续说道,“可即便如此宽敞,他们却选择分居在房子的两端,就像刻意要保持距离一样。一年下来,同桌吃饭的次数甚至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有时候,我真怀疑这到底算不算一个完整的家。”语气中夹杂着苦涩与无助,让人不禁为他的处境感到唏嘘。

佘爚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在澳门,车氏家族的和谐形象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混蛋?"车燚自嘲地笑笑,"也许是因为从小没人告诉我什么是对的。我父亲只关心我能不能继承家业,母亲只在乎我能不能在社交场合给她长长脸。"他玩弄着打火机,"我十二岁学会抽烟,十四岁学会喝酒,十六岁...嗯,你知道的。"

佘爚确实知道。同事“吉吉国王”告诉过她车燚的花名在外。"所以你用伤害别人的方式证明自己存在?”

车燚猛地抬头,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哇哦,直接戳痛点啊,佘医生。"

"我不是在评判你。"佘爚轻声说,"只是...理解。"

“我认为玩弄别人感情,只是通过别人的喜欢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其实是一种自卑罢了…”她又道。

她读懂他的内心深处。

车燚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手腕上的疤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嗯?伤痕累累的混血儿。"

这个触碰让佘爚心跳漏了一拍。她应该抽回手的,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动。"不要因为我们有相似的伤疤就以为我们相似,车燚。"

"叫我阿燚。"他坚持道,手指依然轻轻抚摸着她的疤痕,"在医院里,没有车少,只有阿燚。"

佘爚想反驳,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打断。她的胃发出响亮的抗议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尴尬。

车燚笑了:"看来有人饿了。医生说你稳定后可以吃流食,我去问问护士。"

他起身离开,佘爚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在赌场里嚣张跋扈的富二代,此刻却为了她的一碗粥跑去叫护士,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护士送来的是一碗清淡的虾滑山药眉豆粥,车燚坚持要亲自喂她。"别闹了,我又不是手受伤。"佘爚抗议道,但车燚已经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张嘴。"他命令道,眼中却带着笑意。

佘爚不情愿地接受了。粥的味道意外地好,温暖的液体滑入空荡荡的胃部,带来一种久违的舒适感。

"慢点吃。"车燚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医生说你的胃部现在很脆弱,要少食多餐。"

佘爚惊讶于他的细心:"你什么时候和医生聊的这些?"

"你睡着的时候。"车燚又舀了一勺,"我还查了些关于进食障碍的资料。你...这样多久了?"

佘爚犹豫了一下:"三年左右。从莫斯科来澳门后开始的。"

"因为你父亲?"

"部分原因。"佘爚接过勺子,决定自己来,"更多的是...失控感。每一天都在重复,每一次累得瘫倒在浴缸前,我都想让自己和这些食物一起被冲进下水道里。我常常感到内疚和自责,对我浪费的食物感到抱歉,对我错过的好天气感到抱歉,对试图拉我走出困境的人类感到抱歉。我什么都做不好,连吃饭都不会。"

车燚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轻浮,而是一种深沉的思索。"我懂那种感觉。"他最终说道,"当我父亲否决我的每一个决定时,我就用挥霍和放纵来证明至少我的钱我做主。"

这种共鸣让佘爚心头一颤。她从未想过这个挥金如土的富二代背后也有这样的心理挣扎。

一碗粥见底时,护士进来检查输液情况。"车先生,探视时间已经过了。"她委婉地提醒。

车燚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球:"我交了VIP病房的特殊陪护费。”

"但医院规定..."

"算了,阿燚。"佘爚打断他,"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一晚上没睡。"

车燚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银发,做了个鬼脸:"有这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佘爚忍不住嘴角上扬,"去吧,明天...如果你想来这,可以再来。"

这句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期待他的陪伴了?

车燚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得到奖励的小朋友:“一言为定,不许反悔!"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突然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好休息,小玫瑰。"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佘爚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时,车燚已经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一丝百乐红酒爆珠味香烟的余味。

第二天早晨,佘爚被阳光和食物的香气唤醒。她睁开眼,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份精致的早餐——一碗燕麦粥,一份班尼迪克蛋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米汤,还有一包迷你蒸蛋糕。

"醒了?"车燚的声音从窗边传来。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衬衫,银发整齐地梳成标志性的大背头,看起来精神多了,"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吃软食了。"

佘爚撑起身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早餐买的也太多了。"

"一小时前。"车燚走到床边,递给她一杯水,"先喝点水再吃东西。”

佘爚接过水杯,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乌青:"你没睡好?"

车燚耸耸肩:"习惯了。失眠是老朋友了。"他打开餐盒,"尝尝这个,我从文华东方带来的,他们的燕麦粥是全澳门最好的。"

佘爚小口尝着燕麦粥,惊讶于它的美味。又转身拿起床头柜上那包外包装上印着“疯狂的鸟蛋”的迷你蒸蛋糕,她撕开包装拿出一个塞进嘴里,莲蓉奶黄味蔓延在口腔。车燚坐在床边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吃,时不时递上餐巾或调整一下枕头。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让佘爚既感动又不安。

"你不用这样。"她终于忍不住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必假装温柔体贴。"

车燚的笑容僵了一下:"你以为我在演戏?"

"不是吗?"佘爚放下勺子,"车大少爷突然转性,亲自照顾一个小荷官,这不符合你的人设。"

车燚的表情阴沉下来:"你知道什么是我的人设?那些八卦和传言?"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也许我只是厌倦了那个人设。"

佘爚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望着车燚挺拔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误解了他。"阿燚..."

"算了。"车燚转过身,已经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说如果指标正常,明天就能出院。"

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佘爚知道他在回避深入交流。但她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好多了,谢谢。"

接下来的两天,车燚每天准时出现在病房,带来各种精致的食物和书籍。他们聊澳门,聊音乐,甚至聊俄罗斯文学——车燚意外地读过陀思妥耶夫斯基。佘爚发现他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有深度,当他认真谈论《罪与罚》时,那双狐狸眼闪烁着罕见的光彩。

出院前一天晚上,佘爚睡不着,坐在窗边看澳门的夜景。车燚推门进来时,手里提着两个纸袋。

"猜你还没睡。"他轻声说,走到她身边,"带了夜宵。"

纸袋里是她提过喜欢的杨枝金捞和两听击倒巨人啤酒。佘爚挑了挑眉:"医生不会同意这个组合。"

"医生又不在。"车燚咧嘴一笑,那副坏孩子的样子又回来了,"偶尔放纵一下没关系。"

他们并肩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各吃各的食物。微凉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海洋的气息。

"明天就出院了。"车燚突然说,声音有些闷,"你...有什么打算?”

佘爚想了想:"回去工作吧,账单不会自己付。"

"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车燚建议道,"钱的问题..."

"不。"佘爚坚决地打断他,"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但我不能接受你的钱。"

车燚皱眉:"为什么这么固执?"

"因为钱会改变关系。"佘爚直视他的眼睛,"一旦我接受了你的钱,我们就再也不平等了。"

车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其他女孩巴不得我刷卡,你却拼命推开。”

佘爚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喜欢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过直接。车燚显然也没料到,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喉结上下滚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种感觉。"他难得地语塞,"但和你在一起时,我不需要扮演车少,可以只是...阿燚。"

这个回答比任何花言巧语都更打动佘爚。她望着月光下的车燚,银发泛着柔和的光,泪痣在右眼下若隐若现,她突然有种想要触碰他的冲动。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泪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品。"你知道吗?在俄罗斯文化中,泪痣意味着你注定要为爱流泪。"

车燚屏住呼吸,灰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几乎透明:"已经流过很多了。"他轻声说,覆上她的手。

两人的脸越来越近,佘爚能闻到他呼吸中的啤酒味和淡淡的烟草香。就在唇即将相触的瞬间,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让他们迅速分开。

"我该走了。"车燚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明天来接你出院。"

佘爚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好。"

车燚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了她一眼:"佘爚...这几天对我来说很特别。"

"对于我也是。"她轻声回应。

门轻轻关上后,佘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不敢相信刚才差点发生了什么。她和车燚?那个以玩弄感情闻名的车少?这简直是自找苦吃。

但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也许,只是也许,他真的有不一样的一面。而那个真实的阿燚,值得她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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