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一

【亭中人落下棋子，声重而清，压在花明羽心头。

场中有片刻肃静，继而，有人敬畏地轻喃出声。

学子乙：“是、是当朝首辅，凌、凌晏如……”

花明羽耳边风声未止，那道风仿佛从儿时的南塘河畔一路吹至此时此地，拂起熟悉的银发与衣上沉香。

花明羽低声呢喃：“……云心先生。”】

白蕊儿：“清规的反应……她以前同首辅相识吗？”

季元启：“哦，我问过她，凌首辅好像是明羽的西席先生。”

众学子倒吸一口凉气。

学子甲：“我的天啊！凌首辅居然当过西席先生！！”

学子乙：“凌大人居然给花同砚当西席先生！”

学子丙：“花同砚小时候真可怜。”

学子丁：“你们有没有想过，花同砚小时候会不会被凌大人训得掉过眼泪吧？”

曹小月：“应该不会吧。”

宣照望着幕布上花明羽在见到凌晏如时心绪不宁，心中泛起一丝意外。

宣照：“原来云中郡主与首辅大人是旧识。”

凌晏如：“臣曾在南国公府担任郡主的西席先生。”

宣照眼眸微微眯起，心中暗自思忖：“难怪与她相关的事，你凌云心都要掺一脚。”

当朝臣们得知凌晏如竟是云中郡主的西席先生时，殿内顿时响起一阵低语声。众人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而承永帝亦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神色打量着凌晏如。

【宣行之：“诸生，辛苦了。”

另一道声音从演武场门口传来，花明羽与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人缓步行来，司业与司空澈都向那人行礼。

司业：“院长，测试已经结束。”

宣行之：“有劳你了。”

白蕊儿：“测试？什么测试？”

众新生如炸开的沸水锅，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而院长哈哈大笑起来，慈眉之下却不失威严。

司业：“此番宸王遇袭之事，是院长为诸位新生设下的迎新之试。今晨，明雍书院二年生宣望钧于后山练剑，为司空先生的弩箭所伤……但宣学子很快厘清其中原委，得知司空先生是在试弩。宣学子练剑之时，宵禁尚未结束，自认也有错，便将此事告知院长，不愿打扰司空先生醉心制弩之术。只是——”

司业看了看一旁微笑的院长，神色微妙。

司业：“院长认为此事来得巧妙，恰好可对今年新生施以小测，让诸生切身体会明雍院训。”

桓媱：“敢问院长，此番测试……测的是什么？”

桓媱似乎在小心审视自己方才的表现，又瞟了花明羽一眼。

宣行之：“此番小试，分为三环。第一环，乃‘明礼’。明雍之中只论学礼，不论朝礼，此乃明雍第一训。宣学子要各位验伤时，便已以身示训了。”

有人低声感叹，也有人惋惜似地叹气。花明羽看着院长唇边微笑，想到宣望钧置身事外般的反应。在心里暗暗腹诽：“以那位宣师兄的清冷性子，能这么配合也是难得了。”

宣行之：“第二环，是‘明心’。考验的是学子临危之智。诸位能冷静观察分析出可疑之处，表现不错。而这第三环，便是‘明志’。”

桓媱掌心攥紧，花明羽若有所思，看向已全然放松下来、对她眨眼的司空澈。

宣行之：“明雍院训：明志以修身，雍和而正道。如何对天下怀抱雍和之心、与众生共处？”

“抱雍和之心，与众生共处……”花明羽默念这几个字。经过方才一番纷争，心中仿佛有了另一番见解。

宣行之：“唯有通过此番小试，才能思考何谓明雍学子须秉持的正道。”】

白蕊儿：“司空先生有些可爱呢。”

曹小月：“哇，早就听说了这事，可惜当时我不在场，这多刺激啊。”

【院长拂袖，转头对身后银发人点头微笑。

宣行之：“凌首辅，此番明雍新生小试，观感如何？”

凌晏如：“有些小题大做了。”

凌晏如漠然扫过亭下诸学子，目光似在花明羽身上一顿。

凌晏如：“……一些人的表现，还算不错。”

花明羽肩上无声一颤，听着这声音，就仿佛回到昨日里听这人讲训的日子。

宣行之：“哈哈哈哈，时辰不早，首辅大人可要参加我们的开学祭礼？”

凌晏如：“院长所请，却之不恭。”

宣行之：“反正此时回宣京车马拥堵，祭礼之后不如留下共同午膳，我在后山侍弄的菜园今春长势不错呀……”

两人商谈着走出演武场。花明羽追视着远去的那抹银白，眼前浮现出南塘的往昔。

‘昨日教你读的诗，可还记得？’

花明羽喃喃自语：“……云心先生，已认不出我了吗？”】

学子甲：“嘶，花同砚记忆里的凌大人的声音好温柔啊！”

学子乙：“这真的是凌首辅？我一直以为凌首辅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学子丙：“这也得分人的吧，毕竟花同砚是凌大人教过的学生。”

宣照微一挑眉，难得露出有兴趣的样子。

步夜脸上的笑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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