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也就是第三天,滁渋的状态可谓是糟糕透顶
他面色苍白,双眼里有些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刺骨的寒意刺激着他的神经,总算是让他清醒了些,可那憔悴的模样,依旧难掩他内心的恐惧
沐诗白和陆景风几乎是架着滁渋上了车,他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任由他们摆布
“赶紧吧,今天的路程得加快了,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下午一点左右到蘼殊省,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到枫城”
沐诗白坐在驾驶座上,话音未落,车门还没彻底关闭就启动了车
过了几分钟,滁渋慢慢清醒过来,大脑逐渐恢复运转,才在心里复盘昨天遇到的事
他是绝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这个念头无比坚定
而且方忆雪都死了快三个月了,坟头草都应该长起来了,又怎么会突然在昨晚找他?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而且,当时折磨方忆雪的不止滁渋一个,齐楚安和夏芝雨还有一众赌徒也参与其中,方忆雪为什么偏偏来找他,又凭什么来找他?
他滁渋可不觉得自己是最该被找上的那个
仔细想想,昨晚那只鬼八成是这次的对手想让他放弃从而故意想出来的把戏,想看他被鬼吓疯的丑态
滁渋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被算计的恼怒
哼,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让我退缩,门都没有!
他心中暗想,发誓一定要赢得这场赌局,让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都付出代价
“滁先生,看您状态挺不佳的,要不您再睡会儿?”/陆景风
滁渋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眉头依然紧锁,似乎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法摆脱内心的烦扰
陆景风见状,不再出声,生怕打扰到他
…
梦中,滁渋又回到了杀死方忆雪的当天
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仿佛时光倒流
滁渋的行为不由自主,他那冷漠又残忍的声音再次响起
“去,爬到那扇窗户前,敲够五十下,我不仅放了你,还把你送到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事后还会补偿你三百万和一栋别墅”
方忆雪满脸泪痕,内心充满了恐惧绝望,但在滁渋的逼迫下,她还是颤抖着身子,缓缓地朝着那扇窗户爬去,每爬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对于承诺的事,滁渋向来遵守,他当时确实想着,只要方忆雪过去了,就遵守承诺送她去医院,毕竟那些钱还不够滁渋一星期的花销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一场交易,一场用方忆雪的痛苦和屈辱来换取他一时之乐的交易
滁渋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方忆雪艰难地爬行,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在他眼里,方忆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
方忆雪的手指因为在粗糙的地面摩擦而鲜血淋漓,但她不敢停下,因为她心中还抱着那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滁渋能够信守承诺,放过她
命运的齿轮无情地转动着,方忆雪在敲第四十八下时,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生机,彻底咽了气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那原本充满恐惧和求生渴望的双眼,此刻变得空洞无神,直直地望着前方
滁渋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
他走上前,踢了踢方忆雪的尸体,嘴里嘟囔着
“真是晦气,就差两下”
滁渋站在那里,看着方忆雪的尸体,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和懊悔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一个不值得他浪费太多心思的意外
他丢下钱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一眼那具已经冰冷的躯体
方忆雪的死在他眼中轻如鸿毛,滁渋的心中依旧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和欲望,对于方忆雪的死,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
滁渋猛然惊醒,冷汗湿透了他的后背,压抑住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单手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
不,不,她不会来的,她不可能来的
她就是个低贱的婊子,她有什么资格来找我
滁渋不断在心中自我催眠,试图驱散那萦绕在心头的阴霾
陆景风看着他这副模样,一脸疑惑,但也明智地没多问
“风子,该换你开了”
沐诗白头也没回地说道,停下车,陆景风点点头,解开安全带,迅速下车,与沐诗白交换了位置
车子重新启动,继续在公路上疾驰
…
“滁先生,您杀过人吧?”
沐诗白看着窗外,语气平淡似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滁渋身子一僵,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沐诗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沐诗白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直视滁渋
“滁先生何必动怒,我不过随口一问,只是看您今日这状态,难免让人有所猜测”
“哼,猜测?你有什么证据?别在这血口喷人!”
“滁先生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一路上状况不断,大家的性命可都系在一块儿,有些事情还是弄清楚比较好”
滁渋脸色阴沉,没说话
“您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将您杀人的事捅出去,那对我没好处,还可能把我自己就是个杀手这件事漏出去”
滁渋回过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看得出来,他并不愿多说,但又不得不面对沐诗白的追问
“我没杀过人,我是个赌徒没错,但杀人放火的事,我还干不出来”
滁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更具说服力
“一个赌徒,拿人命做赌注,倒也不是没可能,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人的底线往往容易被突破”
“你别在这信口雌黄,我滁渋在赌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靠的是脑子和运气,可不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滁渋虽然好赌,但也有自己的原则”
“原则?在生死攸关或者利益极大的时候,原则又能值几个钱?”
滁渋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你不要试图揣测我的为人,我说没杀就没杀”
沐诗白轻轻一笑
“好吧,滁先生,就算您没杀过人,但这世上的罪恶,又岂是简单的杀与不杀就能界定的?您的赌局,又何尝不是在摧毁一个个家庭,毁掉一条条命?”
滁渋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道
“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我”
“可您是那个设局的人,不是吗?他们在您的局中迷失,而您却从中获利”
滁渋沉默了,他看向窗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诗白微微颔首,轻笑
“或许是我误会了,不过这世道,人心难测,有些事,很难说清楚”
下午一点二十分左右,车子缓缓驶入蘼殊省
这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酒味,仿佛整个城市都沉浸在醉人的氛围之中
滁渋坐在车内,掏出手机给夏芝雨打了个电话
“夏芝雨,你在哪?我们到了,赶紧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夏芝雨慵懒的声音:“你们进来吧,就在前面那个‘醉香馆’找我”
滁渋皱了皱眉,挂断电话
“夏芝雨让咱们进一个酒馆找她”
陆景风嘟囔一句,踩下油门,朝着醉香馆的方向驶去
车子稳稳地停到门前,滁渋下了车,快步走进酒馆,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就在吧台看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夏芝雨
夏芝雨一头酒红色的低双马尾,柔顺的发丝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而轻轻摇曳,精致的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手链上的宝石也熠熠生辉,为她增添了几分奢华与妩媚,身着一件性感的暴露纱裙,轻薄的纱质面料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超短裙下那双修长白皙的美腿更是引人注目,妆容浓烈而艳丽,嫣红的嘴唇微微嘟起,带着几分娇嗔和迷离
此刻的她,一只手撑在吧台上,另一只手握着酒杯,眼神朦胧而飘忽,仿佛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走了,夏芝雨”
滁渋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催促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酒馆中显得有些突兀,却没能引起夏芝雨的太多反应
滁渋无奈走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提高音量再次喊道
“别喝了,该走了!”
夏芝雨这才缓缓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
“再让我喝一会儿,就一会儿…”
滁渋脸色愈发阴沉,他咬了咬牙,伸手拉住夏芝雨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了起来
夏芝雨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滁渋只得紧紧扶住她,一脸的恼怒
只是快出门时,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安突然横在了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这位女士还没结清酒钱,不能就这么走了”
其中一个保安面无表情地说道,滁渋眉头紧皱,狠狠剜了一眼身旁醉眼朦胧的夏芝雨,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直接丢给了保安
“不用找了,滚开!”
他怒吼道,那愤怒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说完,他也不管保安们的反应,拽着夏芝雨就径直出去,似乎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滁渋粗暴地把夏芝雨塞进车后座,夏芝雨软绵绵地倒在座位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滁渋一脸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自己也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滁渋催促陆景风感紧开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陆景风没有多言,一脚踩下油门,扬起一阵尘土
……
……
白发,天蓝眼,方忆雪
沐白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