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救命I

黑暗中，响起一阵突兀的脚步声，伴随着一曲诡秘的音乐，混杂着沉稳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门开了，“请问，是苏先生吗？有个快递请你签收。”

房里的人没露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缓缓签下名字，飘逸漂亮两个字：苏凉。

“苏凉。”送货上门的小少年念了一遍，确认名字过后，惊喜道：“谢谢。”

门关上了，掩盖掉一丝扑人的血腥味。

一一一是为楔。

早上七点半，风和日丽。

清晨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一个长发青年逆着人群走去。

上午八点十五分，长发青年在警察局门口停驻一会，走了。

上午九点零八分，长发青年在警察局旁花店买了一束黄玫瑰。

上午九点五十一分，长发青年路过2号地铁站，丢了一块硬币给路边乞丐歌手。

上午十点零二分，长发青年再次站在警察局门口，咬着个空可乐瓶，一场细雨蒙蒙下，轻风吹过，有人路过。

上午十点十二分，长发青年被带入警察局。他说，“我要自首。”

众警察惊奇万分，只听他呼吸平缓，“我杀人了。”

有个锋利的青年警察瞧了一眼长发青年，并无表情，冷冷道，“带他进来。”

“魏队。”一个小警员别扭开口，“他我带进来的，我看他在门口站了好久。”

青年警察瞄他一眼，嘴角微微，绽放一丝玩味的笑。“带进一个杀人犯。”

小警员低头不知做何感想，只听青年警察问，“你叫什么名字？”

“丁火。”

丁火？好耳熟的名字，不久之前应该是听过的。魏肖洛笑笑，“好好干。”

高大的身影转身离去。长发青年一直盯着那个被叫“魏队”的人。我们是老熟人，你却不会记得我啊，魏肖洛。

审讯室里，魏肖洛和丁火坐在一块，长发青发扣上手铐。丁火新来的经验浅，老实地坐在一旁记笔录。

魏队：“你是谁？”

长发青年沉默。

魏队：“你最好老实交代。”

长发青年不发一言。

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魏肖洛想着说，“你不交代我也能查到。”

长发青年才发一言：“我没有身份证。”

此话一出魏肖洛怔住，丁火也怔住了。

“你是中国人？”魏肖洛问出一个蠢问题。

长发青年点点头。魏队暗自松口气，麻烦东西有点棘手。

“你为什么留长发？”魏队问。魏队不知道，但长发青年知道，这是无关紧要的关键信息。

“因为长发像个女孩子。”

“但你不像个女孩子。”魏队目光探究警醒，锋利的目光直摄人心底最脏的地方。

长发青年再次沉默，眸子瞄向他处。

“你喜欢喝可乐？”

丁火惊讶于魏队的能力，魏肖洛怎么知道这人喜欢可乐。

魏肖洛心里诽腹：猜的。

一猜一个准，长发青年给出个肯定的答案。

“年方几何？”

“28。”

“与死者什么关系？”

“朋友。”

“你杀了谁。”

“他。”

“他？”

“他没名字。”

“为什么？”

“没身份证。”

“这么说来你有名字？”

“有。”

“请告诉我。”

长发青年再次沉默，低头。手铐铐住了双手，他身心俱疲。

“尸体呢？”

“我毁尸灭迹了。”

“既如此，如果你不来自首，警察未必能抓得到你。”

“是的。”长发青年声音投在空荡的房间中，清脆入耳。

丁火看见长发青年眉轻目秀的脸，匆匆低头装作认真做笔录。魏肖洛当然发现旁边的小鬼分神了，敲打小鬼脑袋，轻声道“认真点。”

丁火小心翼翼摸摸脑袋，有些疼，但咬着牙没说话。长发青年突然笑出了声，很轻一声，但在空荡的房间中格外清晰。

魏队：“你为什么来自首。”

“我怕。”

“怕什么？”

“狮子、玩具、其他。”

魏队不明白，“什么？”

“代号。”长发青年认真地说。

“人？”

长发青年点头。魏队的目光一直显示着不信任。他想看出青年是否在说谎，但并无办法。

“像你们这种无身份证的人很多吗？”魏队直视他，目光仿佛探视他灵魂最深处的洁白。

长发青年若有所思，“不多。”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少。”

审讯中停。魏肖洛去卫生间洗个手，丁火这小子不知怎么想的出去捡了个空可乐瓶回来。刚回来被魏队抓包，“你捡垃圾？”

“不是，我想不明白。”丁火脸上一阵烧红。

“想不明白捡可乐瓶？”魏队倚在墙头含笑含惑道，他想不明这小伙子捡可乐瓶做甚？

丁火：“你为什么知道他喜欢喝可乐。”

“随口一说，运气好猜对了。”魏队磨牙，没骨头似倚在墙头。

“他在说谎吗？”

“难说。”魏队随意的揉眼，“快中午了吃饭去吧。”魏队比丁火高半个头很轻松揽过身边人。

按魏队的说法钱可以不赚但饭不可一餐不吃，不干饭枉少年。

丁火点点头。

他们在警局门口找了一家餐馆。

店里生意冷清，老板似乎也乐得清闲。“店里没客人啊，老板。”

“不挺好吗？”

“没客人还好啊？出门做生意不都赚钱吗？”

“我不一样。”

“哦？”魏肖洛好奇心强。

“别人爱钱我爱闲。”

“哦！”魏队一副我懂了的样子，“人才！头脑奇才！你这人不错！真不错！”

丁火不明所以，一脸懵逼，现在这是怎么情况？

店主哼唧唧：“你也不赖嘛，吃些什么？”

“你们店里有什么上什么。”

店主说：“待会送你们两瓶冰可乐。”

魏队一笑，“好心人，你太善良了。”

“你们是警察吗？”

“啊？”丁火一愣。

“我要报案。昨天晚上杀人啦！”

“什么？”魏队和丁火相视一愣。

“昨天晚上大约零点左右警察局门口我亲眼所见。昨天晚上大暴雨，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血！我听见了，听见了求救声！”店主神神颠颠，魏队丁火皆一怔。

“你看见了凶手？”魏队问。

“没有，我只是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声和求救声，她说“放我出去”“救命”，求救声断断续续。我当时怕了等响动过后，我出去看见了一片血迹！”

“今天早上没有。”丁火若有所思，有所考虑。

“昨夜暴雨洗刷干净了。”店主说。

“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报警，昨晚你运气好凶手走了，不然可能一案两尸。”魏队说着让店主快些弄饭吃，他肚子咕咕叫了。

魏队递给店主一张名片。“我叫魏肖洛，下午请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有些笔录需要你帮忙。”

“我录了音，警察先生。”

“等等，你昨天夜里一直待在店里？”魏肖洛想到什么吼道。

“是的，我一直待在店里。”

“把录音给我听一下，录音是重要证据。”

“警察先生……”店主想说些什么又止住，“我胆子特别小…”

店主说，“我可能知道死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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