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李氏之死

安如瑶站在厨房门口，双手紧握着一个褪了漆的食盒。

风从廊下穿过，吹动她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厨房里飘出的阵阵热气。

听见厨房里面传来厨娘粗犷的笑声，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哟，姑娘亲自来取饭食啊？"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如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管杂役的刘婆子。

她木然地站着，目光落在食盒边缘一处剥落的漆皮上。

"可不是嘛，如今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了，可不就得自己动手。"另一个声音接道，带着明显的讥诮。

安如瑶的指尖微微发白。

她想起今晨为李氏换下的脏污被褥，那些秽物的气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厨房的门帘被掀开，胖厨娘张氏探出头来，脸上堆着假笑："姑娘来得不巧，今日灶上忙，您的饭食还得等上一等。"

安如瑶麻木地点点头，退到一旁。

"听说昨儿个亲自要出去请大夫，结婚连门都没就去……"

几个丫头凑在一起，躲在一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安如瑶听见。

"可不是，李氏和那个小丫鬟怕是活不长了。死了就死了，还费那个银子做什么？"

"她哪来的银子？还不是从嫁妆里抠出来的。我听说啊，她那些首饰都快当光了..."

安如瑶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厨房终于递出一个粗瓷碗，里面盛着半碗稀粥和几根咸菜。

"姑娘见谅，今日食材紧张，只能匀出这些了。"

张氏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眼里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安如瑶默默地接过，放进食盒。

转身时，她听见身后爆发出压抑的笑声。

"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要亲自来讨饭吃..."

"活该！谁让她当初仗着是李姨娘飞扬跋扈的..."

声音渐渐远去，安如瑶的脚步虚浮不稳

穿过两道回廊，拐进最西边的小院，这里曾是堆放杂物的偏院，如今成了她的住处

外间床上，李氏睁着浑浊的双眼，口中发不出声音。

安如瑶的神情依然是麻木的，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只剩下一个机械行动的躯壳。

夜幕降临，安如瑶终于有时间坐下来。

面前摆着半个冷硬的馒头——那是她今天的晚餐。

院子里传来巡夜婆子的脚步声和说笑声，她们故意在她窗下停留。

"听说老爷要收回这院子了...”

"我看那小丫鬟活不过这个冬天..."

安如瑶咬了一口馒头，味同嚼蜡。

她想起自己从前在安府时的风光，那时的她锦衣玉食，前呼后拥。

李氏温柔体贴，爹爹很疼爱自己，谁能想到短短三个月，一切都天翻地覆。

窗外月光惨白，照在她粗糙的手上——那曾经是双养尊处优的手，如今却布满了茧子和细小的伤口。

安如瑶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但她很快眨了眨眼，把那股湿意逼了回去。

她不想一直过这样过这样的生活

哭有什么用呢？没人会同情她，眼泪只会让那些等着看她崩溃的人更加得意。

安如瑶开始胡思乱想，一切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李氏的错，自己只是被牵连的，跟自己没有关系的，自己是无辜的！！

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受益者

一人份的吃食，自己凭什么和其他人分享

安如瑶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看着着床上的李氏怨毒的眼神，心里升腾起阴郁的情绪

李氏看到了安如瑶眼眸中翻腾的杀意

瞪着眼睛警告着对方不可以乱来

烛火摇曳的房间里，宋清和蹲在潮湿的角落，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

微微偏着头，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匕首的纹路，左手食指轻轻抵在唇前，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安如瑶颤抖的肩线和李氏逐渐涨红的脸。

"娘，您别怪我..."

安如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纤细的手指已经掐在李氏的颈间。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圆润，此刻却深深陷入母亲苍白的皮肉里，留下半月形的红痕。

宋清和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半步。

她闻到了李氏身上那股气味，混合着濒死的汗液气息。

有趣的是，安如瑶身上也带着同样的味道——毕竟是母女啊。

这个念头让宋清和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为...为什么..."这是李氏用两颗眼珠彰显出来的意思

李氏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布满血丝的眼球凸出，直直瞪着安如瑶。

宋清和轻轻"啧"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方素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李氏逐渐扭曲的面容上，看着那张与安如瑶有三分相似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

死在自己亲女儿手上的感觉如何啊？

再用点力。

宋清和看着安如瑶折腾了半天也没有完全弄死李氏的场景。

安如瑶的瞳孔扩散开来，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露出一个介于哭与笑之间的诡异表情。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有几滴落在李氏的脸上。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少女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尖锐，"既然你没用了，那你就去死吧！！！"

宋清和无声地笑了。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感到一阵久违的兴奋从脊背窜上来。

安如瑶弑母的举动大大的取悦了宋清和

宋清和笑吟吟的瞧着李氏的挣扎越来越微弱，那双曾经高傲的眼睛里终于浮现出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更是对亲生女儿眼中疯狂的恐惧。

"对，就是这样。"

宋清和用气音呢喃。

她看着安如瑶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看着李氏的舌头慢慢吐出来，紫黑的颜色从脖颈蔓延到脸颊。

多么美丽的画面啊，母亲与女儿，杀戮者与被杀戮者，血脉相连又恨意滔天。

李氏的脚开始抽搐

宋清和皱了皱眉，轻盈地跨过散落的杂物，用脚尖抵住了李氏乱蹬的双腿。

还差一点，再用点力，她就要被你掐死了

快结束了

宋清和凑到安如瑶的身后，如同鬼魅一般从对方的视角里，盯着李氏濒死的动作

她能感觉到安如瑶全身都在颤抖，是恐惧，是一种近乎癫狂的颤栗。

少女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母亲的喉管，鲜红的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腕流下来，在素色衣袖上晕开一朵朵妖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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