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豆大的雨珠愤怒地砸在冰冷的铠甲上,宛若血肉横飞中的刀剑交戈,宛若将士们如鲠在喉的悲恸哀歌。
雨幕里,一个女人,一群老兵。
屠夫:带我见他。
女人站在雨里,雨水顺着她精致的面颊滑落,露出一双眼。烟雨中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只她立在雨中平静地站在那里,便时钟悲戚――莫名的悲戚。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也没有人去做什么。他们站在雨幕里,比顽石更木讷,比孤松更沉默。
他们是一群老兵。
他们是一群被遗忘的老兵。
他们习惯了孤独地站在风雨中,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远方。
屠夫:带我去见他。
没有回应。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亦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他们只知道站在这里,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记得,他们似乎是在等待,却不知等待的到底是何物。
屠夫:就这一点,你们都做不到。
女人的声音同从天而降的雨滴一同愤怒地砸落在他们身上,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沉默,依旧沉默。
屠夫:你们什么都做不到。
屠夫:懦夫。
赵忠实:他们怎么能做到?
赵忠实:怎么能做到?
赵忠实:他是我们的将军!
酒馆儿的帘子被掀开,一个魁梧的身影猛地钻进了雨幕中。
大汉很激动,亦或,悲恸――
赵忠实:当年南夷入境,屠我子民数万余人,凶恶至极。我等奉王明驰援西南守军,途中遇袭,九个兄弟受了重伤。将军命我等先行接应,拼着掉脑袋的危险为兄弟们找来医师看伤,又带着受伤的兄弟截了蛮夷的后路,方才将功折罪。
赵忠实:你夫君……也是其中一位。
赵忠实:你问问他们,将军要他们命,他们给不给!
他们是沉默的。
如金铁浇筑铁塔般的大汉在风雨中被锈蚀,苍老,斑驳,悲壮,沉默。但却几十年如一日地坚守着立在那里的信仰。
屠夫:他是你们的将军,不是我的。我夫君去世那天,我屠夫断刀立誓――此生他不能如愿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我便带他尸骨,送他精魂入战场助尔等扬威敌寇。
屠夫:可你们的将军,他做什么,你们不知道么?
屠夫:你们都清楚。
屠夫:我屠夫不求你们。你们已经没有心了,还活着做什么?去死好了。
屠夫转身进了酒馆儿。
雨中,一群人立在那里,沉默如古松。
有个兄弟死了。
很多兄弟还活着。
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们可能在奢求着什么。
他们可能一无所求。
雨还在下,天还是灰蒙蒙的。酒馆儿内的打斗声被雨水冲散,淡淡的腥气也被雨水重刷得毫无踪迹。
有个老兵仰了下头。
冰冷的雨水打在眼睛里,有些痛。
他还活着么?
他想长啸,证明自己还活着。
可是如鲠在喉。
她说的是。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华国的子民。他们这辈子的血都洒在了这片土地,他们很爱很爱他们守护的疆土,他们喜欢这个奉献了一辈子的地方。
但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像石头一样活着,或许,真的不如去死。那就,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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