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二次降魔战争

　　从万恶之城出来怕是也有好些日子了，这期间，Gutrune他们都相安无事。联军突然停止前进真的是帮了他们大忙，这好像是因为领军的王后即将临产，不过在Gutrune出城之时，又听说联军停留的时间还要再延长，因为王后诞下的是一个王子。也多亏了这样，Gutrune他们才能在联军对万恶之城进行包围之前能逃出到一个距离联军能保证安全的范围外。如今他们只要能克服黑暗之地严苛的环境和漫长的行程，他们便能在阳光之下，挣得一片生存之地了。

　　一路上，Gutrune也有想过，Hunding是不是抱着对他深爱着的那个人的报复心理而选择了这条毁灭与自我毁灭的道路呢。现在想到那个女人，Gutrune都还是会不寒而栗，那女人实在是太过可怕了，那次Gutrune为了从Scott手上救出Dunkel而与Scott对峙时，她在一旁举剑指向了Gutrune，那时候，Gutrune便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达成目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后来的事实发展的确是证实了Gutrune的想法，不过事实的表现已经不在Gutrune的预料范围内了，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有谁能想到那个女人会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呢。

　　越是联想到Hunding同那个女人之间的纠葛，Gutrune就越是对这场战争所能走向的结局感到不可想象。如果那个人——作为他们三人关系中的另外一个主角，如果那个人出现的话，情况又会有着什么样的转变呢？在路上，Gutrune的脑子里几乎都是让这个问题给占据满了，这使得她每往前走一步就愈发觉得艰难，她的身后就好像有一手想要把她拉回去一样，比起那一片他们即将迎来的光明世界，时下里让她考虑更多的还是那个她刚像逃脱出来的万恶之城。

　　Gutrune和她带领的队伍在确认了与联军已经拉开了适合的距离后，一干人这才安下一颗心来，不料他们还没宽心多久，在他们前边竟然出现了不小的扰动。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之地里，能被扰动的也就只有是黑暗了，只见在他们前方渐渐地变亮起来，随着亮度的增强，开始有细小的光束冲破黑暗，直接照射进了人们的眼睛里。所有人都本能性地伸手护住自己的眼睛，唯独Gutrune分不开注意，她必须得保持警觉，而且她很想看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接下去，从黑暗中穿出来的光束越来越多，直到那些光束像千万只受把遮挡在Gutrune他们面前的这层黑色的“幕布”完完全全地撕扯开来，最后Gutrune竟然在落下的“黑幕”后面目睹到了一颗光球，Gutrune之所以没有把它错认为是太阳，是因为太阳发出的阳光根本就没有这颗光球发出的光来得耀眼。

　　光球照亮的范围差不多有一座城池那么大，处在球体下方的人影自然也被照亮得一清二楚。那是一支差不多有二三十人的军队，从他们身穿的军服来看，Gutrune完全可以肯定，他们是昕梓国的军队。

　　既然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联军，Gutrune应该本能性地做出应战的准备才对，但是就在此刻，她的所有注意被出现在上空的那个球体给吸引了，而且尽管强光刺眼，但Gutrune还是盯在光球上移不开视线。

　　难道说那就是失落的灼热之球吗？不单是炎龙之剑，连灼热之球也被找来了吗？

　　就在Gutrune开始以为他们刚刚得来的生存希望又将破灭时，她看到了从前边的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不一样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站在球体下，她的头发就像是金子一样闪着璀璨的光芒。Gutrune感到对方的身影中有她熟悉的感觉，等到Gutrune的眼睛在强光中渐渐有些适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走近到了一个Gutrune能看清楚对方样貌的距离内了。她竟然会是Brunnhilde，朝Gutrune走过来的女人竟然是那个昕梓国的公主。

　　“上面的那颗灼热之球是你带过来的？”不知为何，Gutrune觉得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最为迫切，便一开口就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感到很惊讶，带灼热之球来的人是我而不是另外一个人？”Brunnhilde歪着个头颇有点俏皮地回答Gutrune说，“我开玩笑的呐，你也不要太介意了，再说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Brunnhilde见Gutrune一时间尴尬地说不上话，便赶紧再接着说道。

　　“你这是要到前边去吗？”

　　“没错，我是要去制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的。”

　　“你说你是要去阻止这场战争？”

　　“对，这就是我带着灼热之球来这里的目的，随我而来的这些人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原来如此，刚刚我还以为我们都要完蛋了呢。”

　　“对了，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Brunnhilde这样问了之后，Gutrune便把他们这一行人的情况以及目前在前边的战争参与的双方的情况都告诉了Brunnhilde。

　　“对于你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再接济你们了，剩下的就真的就只有靠你们自己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现在联军还原地作停留，那么我们就得赶快了，如果幸运的话，我们还能在他们开战前赶到。”Brunnhilde说这话时，同她一块儿来的那些军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她二话不多说，便要招呼她的人准备接着上路。

　　“等一等！”在Brunnhilde从Gutrune身边经过时，Gutrune叫住了她，“难道你真的认为只凭灼热之球便能制止得了这场战争吗？”

　　“能不能制止得了，我倒现在也没个底，但是现在不仅仅是我们这边在努力，他单单是一个人也在努力着，我只是不想被他走到了前头，然后回过头来笑话我。”

　　“你说的那个他，难道是——”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竟然也会有要认真的时候？”

　　看着Brunnhilde那一脸幸福的神情，Gutrune算是对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那好，我同你们一块去，我认识路，应该能帮得上你们。”

　　“可是，你们不是刚从那里逃出来吗？”

　　“就像你一样，我也想阻止我的父王。”Gutrune在Brunnhilde面前坚定地说道，这让Brunnhilde对此难以拒绝。在得到Brunnhilde点头同意后，Gutrune便来到了那个双胞胎姐姐面前，把双手摁在了女孩瘦弱的肩膀上，对她说道，“在这些中人，你是最有力量的人了，你能答应我，你会把这些人带出黑暗之地吗？”

　　女孩先是一阵惊讶，接着就颇有自信地对着Gutrune点了点头。

　　“你的弟弟只要不再使用黑暗力量，就还能再撑下去，只要你们走出黑暗之地，一定还能享受一点安稳的时光的，为了那一刻，一定要坚持下去。”

　　Gutrune对女孩说的这话，同样也是在跟他自己讲，失去了multipunctata的她，也就只有父王一个亲人了。

　　“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事实——是我的父王，也就是你们的国王给了我们这条活路，我们一直以来所敬爱的那位国王并没有丧失本性，他只不过是暂时性地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而已，哪怕他自己已经放弃了希望，但我也还是放不下他，就算是看着他死，我也要陪在他身边，所以——接下去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走下去了。”

　　没有时间在诀别中多感伤了，Gutrune头也不回地跟上了Brunnhilde他们的队伍。

　　接下来在路途中没有再别的耽搁，Brunnhilde他们一心只顾着赶路，但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命运对他们的捉弄。

　　终于，灼热之球的白色光芒照亮了万恶之地的城墙。想必在距今一百年多年前的上一次降魔战争中，当时的大法师Hitler和联军部队当看到被灼热之球的光芒所照亮的万恶之城城墙时心中一定充满着激动之情，但此时此刻Brunnhilde一行人的注意丝毫没有被矗立在前边的犹如联军士兵墓碑般存在的那面城墙所吸引，当下里自然是现成的死亡更加能冲击他们的视觉了。在面对眼前的情景时，他们心中也就只留下了受欺骗的感觉。决战与其说开始得太早，倒不如说结束得太快了。谁也不曾料到，联军才刚发起攻势，便迎来了致命的打击。瓅玄大量的部队竟然在一瞬间就被消灭了。在Brunnhilde他们的角度里根本还看不到任何契约者的身影。战争进行到这里，已经是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位在后头的还未受损失的阵线也在转瞬之间就溃退了，上一次降魔战争的情形似乎又将重现，但最终Brunnhilde他们所看到的情景显示了这一次组织这场战争的人针对这一情形有了充足的准备，所用的方法便是以恐怖对抗恐怖，为联军殿后的全是来自ninox国的军队，他们被征召过来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对付契约者，而是为了对付自己人。联军溃退下来之后，在还没有形成自相践踏之前，便遭受到了ninox国军队的屠杀。现在看来，这支来自ninox国的军队才是联军中实力最强的，他们不单要在如此情势之下保持不动摇的决心，还要以一颗极为冷酷的心将溃逃下来的士兵一个不留地斩杀——这对于正常人来说是绝无可能会有的事，但是如果他们同最前面的敌人一样也是契约者的话，那么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当目睹到联军溃退的情景时，Brunnhilde已经是没有任何想要挽回的心情了，溃退下来的联军士兵看到出现在天空中的光芒时，丝毫没有重振旗鼓的意向，反倒是变得更加疯狂地扑向了光芒所照耀的地方，只是他们无一例外地被ninox国士兵组成的人墙挡了下来。

　　如此形势之下，连一向沉稳的将军竟然都颤颤抖抖地无法保持平稳地对Brunnhilde说：“公主殿下，这——我们该是去救他们——吗？”

　　“现在还不行！”

　　任谁都被Brunnhilde这句无疑够得上冷酷无情的回答所震惊，唯独只有Gutrune同Brunnhilde一样，在眼前的极端混乱的场面下，还能保持住沉稳，在她们两人看来，远在他们前面的另一端，有着更为吸引她们注意的东西，那是灼热之球的光芒无论如何也照耀不到的地方。在下一个时刻，Brunnhilde所作的看似残酷的决定立马被证明是正确的，从前边那一处无法被光芒照耀到的地方，突然延伸出一道黑暗来，以人的眼睛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Brunnhilde他们的袭来，这就跟一道闪电划过，把夜空整个撕裂相反，这是一道黑暗将灼热之球照耀到的一片光明整个贯穿。幸运的是Brunnhilde他们并不是这道黑暗的目标所在，黑暗只是从他们的身边划了过去，一直打进到光芒所不能及的黑暗之中，包括ninox国士兵在内的联军士兵，只要是在黑暗所掠过的范围内的，无一例外地就此消失了踪影。

　　这恐怕就是唯一能解释得了战争会如此之快地发展到这般程度的理由了。刚才的这一下，倒是在ninox国士兵组成的人墙里撕开了一道口子，目前尚且存活着的联军士兵立马像决堤的洪水从那道缺口中涌了出来，一路逃奔到Brunnhilde他们这边。

　　一直守候在Brunnhilde身边的将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如同发了疯一样，伸手就拎住了一个逃奔到他脚下的士兵，狂吼着对他问道：“这前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清楚，在我们前面就只有一个人，真的是只有一个人。”士兵回答地还算是比较平稳，但问话的将军可就不那么回事了。

　　“你是疯了吗，怎么可能就只有一个人？”将军抓住士兵的衣服，拼命摇晃着他。

　　“别再折腾了，他已经不会再说话了。”Gutrune伸出手来，制止了将军愈发显得惊慌的举动，当将军回过神来后，在Gutrune的示意之下，他顺势扫视了一下四周，那些逃过来的士兵大部分都倒在了地上，不再有丝毫声生命的气息，包括刚刚还在回答将军问话的那位士兵，此时已经是断了气。只有Gutrune才清楚，这些人其实不能称得上死了，而是失去了灵魂，在刚刚那种强力的黑暗力量攻击之下，平常人只要稍受波及，便无法保住灵魂。

　　至此，Gutrune才算是弄清楚了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他们目前所直面着的恐怕就是世上拥有最强大力量的人了。

　　控制着灼热之球的Brunnhilde，所感受到的来自前方的压力并不会比Gutrune少。刚刚划过的那道黑暗所留下的黑影渐渐被灼热之球的光芒所驱散，紧接着，那一处光芒所无法照射到的地方也一点点地显露了出来，当中的黑暗犹如炊烟一般在光照之下，缓缓地消散在空中，这一过程，严重地扰乱了灼热之球所发出的光芒，甚至使得光芒本身都受到了歪曲，直到十几个清晰的人影出现在他们百来米远的地方，Brunnhilde才能确信，灼热之球并没有受到她内心的影响而产生扰动，至少当她看清楚前方人群当中站在最前边的那个人影的真面目时，灼热之球尚且还能保持稳定。

　　“难道就是那一个人吗，真就只有他一个人吗？呵呵——”到了这一刻，将军总算是能从亲眼目睹到的无数同胞的死亡中回复过理智来，Gutrune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看到他拔出剑来，准备誓死守护在Brunnhilde周围。

　　从黑暗中显现出来那些人立即分散开来，加入到了屠宰联军士兵的行列里，至此，那些可怜的士兵被两拨契约者前后夹击，如果没有其他的救援，他们就只能非常讽刺在一片光明之下等着被屠杀殆尽了。眼下，任何意义上的救援都是无从谈起的事了，因为Brunnhilde他们也是面临着险境。在帝国其他契约者都四散开来的同时，只有一个人笔直地往Brunnhilde他们走近过来，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仅是因为他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也因为他能在疯狂的厮杀的氛围之下，丝毫不受影响，直直地穿过厮杀的现场，极为平静地缓步走来，单就他在战场上保持着的这一份平静，在当下里恐怕是比起那些已经陷入疯狂的契约者来说更让人恐惧。

　　“快把剑收进去，我们要做的只是不激怒他，快把剑收进去，相信我，灼热之球对他是毫无作用的。”Gutrune不得不用这种打击他人信心的方式来制止她身后的那些士兵因为过分紧张而做出激进的举动，但是等她把话说完，她才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其他人的表现明显是恐惧多过愤恨，而且Gutrune感觉他们的惊恐远不止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他们每个人都像是定格了一般，就连起码的呼吸都失去了，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Gutrune的身后，Gutrune身后有着什么，他们在看着什么，对Gutrune来说已经是不由分说地事了，虽然对Hunding这么快就来到他们这边还是让她有些吃惊，不过好在Gutrune早就准备好了要对他讲的话，她猛地转回头去，直盯着Hunding那张永远看不清的脸孔，对他说道：“Hunding，请你收手吧，你要等的人已经过来这里了。”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你走了以后又回来这里的理由吗？”Hunding出乎意料的回答让Gutrune尴尬得难以再直面他，这时候，Brunnhilde站到了Hunding和Gutrune之间，对着Hunding问道：“我的父亲和Sieglinde呢？”

　　“这就是我来要告诉你们的，你们两个人的父王此时正在万魔殿内进行一对一的决斗，这边跟那边是同时进行的，你们这会儿过去，应该还能赶得上。”

　　“你是说我的父亲在跟帝国的国王进行决斗，这怎么可能呢，我父亲根本连剑都拿不动。”

　　“这是他们两兄弟从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也是帝国这边派人带联军来万恶城的前提条件。路我已经给你们开好了，要不要进去看一看结果，就是你们的事了。”

　　“你是打算放我们过去吗？”Gutrune显得有些谨慎地问道。

　　“既然你说那个人已经来了，那我所要做的就只有在这里等他出现了，其他已经没有我的事了。”

　　“那好，我们两个进去，其他人就留在这里。”Brunnhilde紧跟着就异常明确地对将军他们说道。

　　“公主怎么可以这样，这边难道就不管了吗？”将军免不了也是表达了一些情绪，在他心里也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场面从一开始就是没有办法挽回的了，现在夹在两帮契约者之间的可以视为正常人的联军已经被斩杀殆尽了，黑暗帝国这边的契约者和来自ninox国的那帮契约者也已经交缠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决战从现在才算是开始。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只做力所能及的，现在这个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了。”

　　“那——公主，我们真要在这里跟他——等在这里吗？”

　　“没事的，如果他要杀你们，你们就算躲得再远也是无济于事的。”

　　Brunnhilde自己也承认，她离开之前抛给她同伴的这句话未免也太冷酷了些，此时她跟Gutrune一样，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正在万恶城内的万魔殿内上演的两位国王——哥哥和弟弟的之间的决斗上，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有种感觉那场两兄弟之间的决斗才是这场战争的真正目的所在，这么多人在这里上演的杀戮只是里面的那场决斗的伴奏而已，也许这仅仅只是Brunnhilde她在预测到了这场劳师动众，几乎是破釜沉舟式的降魔战争所要迎来的结局，比起它的前一次，要更为荒诞离奇而免不了会有的感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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