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长春花与牧羊女

　　一走出裂缝，冥界大致的面貌也就能看得清楚些了。其实冥界也只是地底的一个超大规模的空洞，有绿色荧光的地方只占了很小一部分，极目往远处望，眼前有的只有漆黑的一片就是在Dunkel的眼里也完全看不到尽头，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尽头一说，因为Dunkel怎么地就感觉那远处漆黑的地方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黑暗，那里是黑暗，Dunkel在愣了老半天之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在那远处让看不着边的正是黑暗没有错，是黑暗就不会有边界。在确认了这一情况之后，Dunkel便把视线收紧了回来，开始关注起了不远处有荧光的地方，那里有看头的地方就多了，主要是乱石密布这个状况很让人感到特别，其中也大量分布着跟有如一座小山一般大的石块，在地面上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地形存在。

　　他们出来这个地方就在一面绝壁上面，只是脚下活活让乱石堆出了一条走道来。他们三个人花了不少功夫才从乱石堆上下来到了平地上。

　　Sieglinde在最后一脚踩了一个空，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伸手就抓在了Hunding身上。Hunding转过身自然是想扶Sieglinde起来，可是见过随后下来的Dunkel之后，他立即就控制住了欲伸出去扶住Sieglinde的双手，任由Sieglinde自己站稳了之后，从他身上挪开双手。Dunkel对此也只是装作没有看见，只顾自己走在了最前头。

　　在高处的时候，Dunkel就好像是瞧见了村庄的位置，所以他也就不再征求身后两位的意见了，只顾照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走着，Hunding和Sieglinde也发出什么声响只是静静地Dunkel的后头。他们三个人保持着直线的队形，Dunkel在前，Sieglinde位中，Hunding为后，毫无声息地走在同样是毫无声息的土地上，，以他们现在的样子来看，真的就像是三个幽灵在游荡着。Dunkel当时就在心里打趣着，好在路上他们没见到幽灵，否则的话要是碰上幽灵将他们三人当成了同伙了，那就可有的好尴尬的了。

　　一路上Dunkel发现，冥界的荧光其实是在这边的遍布于岩石表面的呈点状的亮斑，一旦小亮点数量呈规模了，其产生的亮光也能充当成一番景象了。打从见识了荧光的真面目之后，Dunkel就有个想法，这些小亮点会不会就是组成光明力量的那种光粒呢？这个疑问很快就在Dunkel他们到达了辛梅且安族人的居住区而让Dunkel给抛到了脑后。

　　原以为传说中的神族，至少在外观上有些非同一般的地方，可是Dunkel见到的却是外表同普通人类没有丝毫区别的一些个辛梅且安族人，而且Dunkel怎么看他们就怎么觉得他们像极了那些昕梓国神情麻木的农民。这些人倒也不能说他们脏乱，只是感觉他们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光彩，不管他们的衣服上还是脸上都跟积满了尘土一样，要不是他们都纷纷朝Dunkel他们围拢过来，而是站着不动的话，Dunkel准会以为他们都已经化成了石人，在乱石丛中相映成趣。

　　说他们失去光彩最为主要一个依据还是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可以说已经是没有了一点光泽，Dunkel只能通过他们的脑袋随着他的移动，也在做着相应的跟进才能断定他们是在看着自己，不然的话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被目光的注视的感觉。

　　面对有如死人一般的神人一族，Dunkel不禁在心里反复发出疑问，这些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罪，竟会使得神对其施以如此严酷的惩罚，永生永世地生活于这个不见天日的地底，恐怕比死上几万次还要让人难受。

　　Dunkel大概也是出于心底里发慌的缘故，也不管他们懂不懂人类的语言，就对着一大堆围聚过来的辛梅且安族人问了一句：“你们当中谁能带我们去冥王那里？”

　　对于Dunkel的问话，那些辛梅且安族人无一例外地给出了一个反应，那就是面无表情地盯着Dunkel看，有像在充愣的感觉，好在Dunkel本来就没对他们放有多大希望，可他转身正准备接着往前走时，突然就在面前站过来一个从外表上看比较年轻的女辛梅且安族人，她伸手往Dunkel的右手边指了指，Dunkel也没多惊讶就往她指出来的方向看去，原来在有荧光的地方与黑暗的交界处有着一座城堡样式的建筑矗立在那儿。由于其背景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所以Dunkel一直就没注意到有那么一栋建筑立在那儿，那一座应该就是冥王的府邸了。

　　Dunkel不忘对那位给他指路的辛梅且安族人道了声谢，便往那个方向走去。可是辛梅且安族人不声不响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先前他们碰上的辛梅且安族人又紧跟在他们身后，所以Dunkel很快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得围得水泄不通。Dunkel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理来看待他们的，倒是辛梅且安族人中的几个还是小孩模样的人吸引了Dunkel的注意，Dunkel也不确定把他们定性为小孩对不对，只不过Dunkel所见到的是他们冒冒失失地跑出来，随后就愣头愣脑地挡在路中间盯着Dunkel他们看，Dunkel向他们招了招手，却害得他们很受惊吓，撒腿就躲到了大人身后去，这样子的举动自然让Dunkel很受震动，这几位或许还保持着小孩子的性情也说不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生活在这里的能谈得上幸福的也就只有他们了，因为能永远做个小孩子也还不错，虽然这个童年有些漫长和无趣，但至少也不会体会到长大成人有了担当之后所带来的痛苦。

　　在辛梅且安族人颇具黑色幽默的欢迎之下，Dunkel感觉很快就走到了冥王住所的外面。绕过房子，另一边就完全是黑暗的地方了，Dunkel到目前为止都不敢下结论，如此大量的黑暗出现在这个地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他们在外头没有等多久，楼房里面就有人开门出来了。Dunkel见到的是一个身形异常高大的人，他的上半身裸露着，只斜斜地披挂着一块动物的毛皮，粗壮有力的肌肉颇具规格。

　　Dunkel不敢肯定这时候出来的这位就是冥王，正在考虑着该如何上去打招呼时，对方却走上来，用一口流利的Hitler语对他们说：“你们是来找冥王的吧，很不巧他现在正好出去了，你们就进去等他回来好了。”

　　“你会讲Hitler语？”这话是Sieglinde问的，不过对Dunkel来说对方会讲Hitler语并不是他心里疑问的重点，对他而言，辛梅且安族人会说话这一点才是让他惊讶不已的事。

　　“哈哈，你们人类的语言还不是我们教给你们的呢。”对方开口很轻快地说道，之后便领着Dunkel他们走进了楼房里。

　　碉堡一样的楼房内部构造其实也很简单，大门进去就只有一条贯通两边的长长楼道。引领他们进来的那位辛梅且安族人，走在最前头背对着他们说道：“我是给冥王牧羊的还兼做他的管家，你们须要叫唤我的话就叫我牧人就行了。”

　　他把Dunkel他们领到了整条楼道里唯一的一个楼梯口那边，正准备领着他们往上走，却在中途停了下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冥王现在正在引领一批新到达的灵魂前往安息之地，等他回来的话还要好些时间，不如趁这个时候我带你们去前边逛一逛，那一边有一处思念崖，或许你们会感兴趣。”

　　“思念崖，那是个什么地方？”Sieglinde当即就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牧人说着就把Dunkel他们领向了楼道的另一端，那一端有着一个出口。

　　“前边充满黑暗的地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安息之地？”Dunkel壮着胆子问了这么一句，可没想到立即就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你猜得没错，前边的断崖之下就是安息之地了，那个地方是世上所有人死后灵魂的去所。我们的冥王就是负责将灵魂护送到安息之地去，我们这边只是一个中转站的角色。”

　　“你们冥王是怎么下去的呢？”Dunkel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略显唐突地问了一句。

　　“冥王的坐骑可以带他去任何地方，能以肉体之身去那里的这世上也只有冥王了。”

　　“还有那种事？”Dunkel差一点就问了他，既然他们的冥王有这个能耐，那他怎么就不能回到地上去呢。好在他及时地自己管住了自己嘴巴，不然的话就出现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揭他们伤疤的状况了。

　　待到牧人领着他们从楼道的另一边走出去时，有关前边的那一片令Dunkel有些神往的黑色之地，才算是在Dunkel脑海里留下了一个概念。有荧光的大地在他们脚下延伸过去大概一二百米就到了尽头，并在那儿形成了一面绝壁，再往前就什么也没有了。站在绝壁的边缘上不管是往前还是往下看，Dunkel能留下感知来的也就只有毫无存在可言的虚无感了，这种感觉比起他在观望黑暗大陆的时候，瓅玄对岸的那块完全让黑暗遮蔽了的土地给他的虚空之感都没有比今天在这里所看到的来得彻底。

　　在他们一行人在往绝壁边缘走上前一点时，牧人把手指向了绝壁上一个突出的部分，那是一处在像由刀切出来一样平整的断面上非常特别的地方，也就是一处从头到尾是由宽变窄的突起部分，头尖的那一端差不多是完全融入进了黑暗之中，而且突出去的那一段下边好像还没有很让人放心的支撑，整个就像是悬浮在空中一样。在光线条件如此之差的这边，站在那个上面估计也就跟陷在一片黑暗之中一样。

　　牧人接着对Dunkel他们说：“那个就是我说的思念崖了，如果你们有认识的人死后不久，或许还能在那儿见到他们的灵魂，以前来我们这里的活人都是冲着这个思念崖来的。在你们之前最近来的那一位好像就是在你们的世界掀起了风暴的那个男人，他来也是为了一见他死去的妻子。”

　　听到“妻子”这个字眼，对于牧人所说的在上面的世界里掀起了风暴的人，Dunkel当即就排除了那人是zero的可能，他完全不等脑子再有第二个念头，就急着向牧人问到：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子？”

　　“呵呵，他叫什么名字我倒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他带着一条黑龙，是直接从前边的黑暗中过来这边的。要说他长什么样的话，说实话在我们这里本来就不大看得清东西，而他又是不离开那条跟个黑影子似的黑龙，所以当时我根本就没办法看清楚他的面目。”

　　牧人做了很充足的说明，让Dunkel不得不放弃追问。虽然没有得到Eule容貌的一些信息，但Dunkel仍跟自己亲眼见到了Eule一样惊喜得不得了。

　　是Eule，没想到Eule来过这里。Dunkel不禁喜出望外，想来还没见到冥王之前他就有了不小的收获。Dunkel欣喜之下是双手抓在牧人手臂的两侧，使命地摇晃着牧人那个壮硕的身躯并问他说：“你们后来有见到过他的灵魂吗？他的灵魂可有来到过这里？”。

　　面对如此之心切的Dunkel，一直也都是没有啥表情的牧人竟然显现出了惧怕的神色，他一边安抚Dunkel，一边说道：“呵呵，过来这里的灵魂是由我接待和安置的，反正我是没有见到有他的灵魂出现过，不过这个事也难说，他的状况比较特殊一点，一般来说，黑暗是会把人的整个灵魂吞噬掉的，虽然不知道被吞噬了的灵魂到底有没有消失，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被黑暗吞噬的灵魂是不会来到我们这里的。”

　　听到牧人这样的一番说辞，Dunkel当时就连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也体会不出来，想接着问他什么，可他张嘴之时才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还有什么好问的，而这个时候，Sieglinde站到了他和牧人之间，以不比Dunkel差多少的急切心情向　牧人问道：“我父亲去世了有快半年了，我去试的话，还能见得到他的灵魂吗？”

　　“呵呵，这个也不好说，主要是看你跟他的羁绊够不够深。”

　　“那好，就让我试一下吧。”此刻，Sieglinde像是一下子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一样，眉目之间转眼就焕发出了别样的光彩，甚至是激动得眼睛里都湿润了起来，而与她并肩站在一块的Dunkel，此时却是另一番心情了，在他眼里现在能让Sieglinde如此积极去做的事，除了寻找炎龙之剑，也就只剩这一件事了。

　　“没有问题，你们都跟我过去好了。”

　　牧人说了这一句，就要带着Dunkel他们往思念崖那里走，可Dunkel在这个时候推脱了下来，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去。Dunkel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牧人说的有关Eule的事的缘故还是他仅仅是出于不想看到Sieglinde同父亲的灵魂想见的情形，反正就在刚才他还是对那个地方很有兴趣，可是到了现在，他却连观望的兴趣都失去了。没有等Sieglinde他们走开多远，他就一个人沿着断崖的边缘信步走了起来。

　　一路上最吸引Dunkel注意的是断层附近满地盛开着的常春花。这种成簇生长的小花，Dunkel走过的冥界范围内都能看见，它也是Dunkel在冥界见到的唯一的一种花草了，可以说就是这些小花为单调灰暗的地下世界添上了唯一的一抹色彩。虽然这些花朵没有阳光也能开得这么旺盛，有些让人不好理解，但是现在让Dunkel惊奇的却是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这片也算是冥界的边缘地带，常春花却开得异常得茂盛，比起他来的路上在石缝角落里能看见一两簇的情况相比，这边就是一番遍地开花的情景了，Dunkel越往后走，花开得就越是茂盛，甚至到了Dunkel脚都没地方踩的地步。地上的荧光早已经被花丛遮挡住，不过在花丛的上面却飘荡着点点荧光，像萤火虫一样，在四下里移动着，而且并不是任何地方都有，而是呈一条规则的轨迹分布着，像是由什么东西留下来的。

　　说实话走在花丛之中，又要保证不踩到花朵，可要费一番力气，但是Dunkel还是坚定不移地跟在黑暗中摸索一样在花丛里探寻着合适的路往前走，有一个非常要紧的原因促使他坚持走下去，那就是他的耳边总感觉有一个凄凉的哭诉声在回响，只是等到停下脚步来仔细听的时候却变得什么也听不见，周围只有他和满地的常春花以及一片寂静，等他低头只顾着看自己脚下的路时，那个声音却又会清晰地在耳边响起，他甚至连声音传来的方向都能判断的出来，那方向大致上跟点状的光辉分布的轨迹是合在一起的，所以为了一探究竟，Dunkel也不管离得冥王住处有多远，他就一股脑儿往前寻去。

　　单就声音来说，不管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Dunkel能肯定的是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应该年纪还算轻的，就此下的这个结论，Dunkel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听见过的女人的哭泣声还是比较多的，虽然他不大想承认这一点。

　　再有就是声音的源头问题了，内心早已经麻木了的辛梅且安族人应该不至于在环境这么美好的地方偷偷地哭泣吧，如果真要有的话那只能说是一种雅兴了。Dunkel所能猜想到的那可能是一个因为迷路而流落到了这边的女人的灵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来Dunkel可以见识一下人的灵魂的模样，二来他也可以去向牧人说明这个事好让他帮那个落单的灵魂安排一下。

　　最终，他认定声音源头的地方是一个高高隆起的土丘后面。土丘的另一面有着一块广阔的低地，那儿的常春花才是开得最密集的，如果不翻过土丘的话，根本就望不见这个地方，反之身处那个地方也忘不到冥王住处那里，这些其实是Dunkel之后才认识到的，当时他爬上土丘所见到的第一眼自然是声音的主人了。与他料想的完全不同的是，他眼前所见的才不是什么有着优美动听嗓音的少女，而是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背影。虽然有些失望，但是Dunkel还是在远处仔细地朝背影那儿仔细地观望了一番。对方端坐在一块低矮的岩石上，膝盖弯曲着侧向一边，几乎能用透明无色来形容的头发，长及地面，而在腰间的位置，给扎了一把，这就使得她头发的上半部分披散地厉害，把她的面部遮盖地严严实实，而垂在腰际的那部分头发则形成了细长的一条，像绳子一样盘绕着拖在地上。她身上穿着的一件黑色的缀有黑丝花边的连衣长裙，这就体现得她跟那些穿着看上去脏不拉几的粗布衣服的女性辛梅且安族人大不一样。而让Dunkel更为在意的一点是从Dunkel的角度看过去，那边的人她的身段尽显得纤细柔美，使得Dunkel没办法把印象中的满头白发的老奶奶那种佝偻的背影同眼前他所看到的那个的背影联系起来。

　　除了坐着的白发老妇人，那边还有两样几乎是一同吸引住了Dunkel的眼球，首先是在那个老妇人的周围和上空的位置有着许许多多点样的黄色荧光像灰尘一般浮在空中飘荡着，大概是由于这层光照的缘故，老人的那一头白发竟也显得很有光彩，头发就有如一面镜子一样随着荧光的忽明忽暗的变化有节奏地闪动着。再有就是围聚在老人周围空地上的许多白羊。这些羊在Dunkel看来至少在外观上跟地上的绵羊没什么区别，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就是几乎所有的羊都高昂着脑袋，走起步子是一条腿一条腿地高高抬起，然后再慢悠悠地稳稳落下，那样儿只能说是气派十足，比起人来还有那么点人样。

　　在确确实实地犹豫了一番之后，Dunkel还是朝前迈出了脚步，一路朝着白发的老妇人走过去。虽然那一头白发已经让Dunkel打消了对方能让他爽心悦目的这个期望，但是出于礼貌Dunkel觉得还是应该上去打个招呼，因为Dunkel显然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想必那边的老妇人也是注意到了他。

　　“呵呵，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一路上晃荡就晃到了这边来，应该没打扰到您吧？”

　　对方抬起了低垂着的头，但是没有转往Dunkel这边来，而且她并没有立刻开口回应Dunkel，这倒让Dunkel感觉很尴尬，想她不会起了戒心了吧，于是Dunkel就赶紧接着说下去：

　　“如果真的吵扰到您的话，那我这就告辞了。”Dunkel见对方迟迟不给他来个反应都已经转回头去，正准备要离开时，却听到对方开口说道：

　　“是外面世界的人？”

　　让Dunkel感到意外的倒不是她突然之间的开口，而是她说话的声音。她说话的声音跟Dunkel先前所听到的那个哭泣声一模一样，清脆而悠远，有如出自少女之口。

　　“是啊，我和我的同伴是来找冥王的，冥王现在正好有事不在，我闲来没事就出来随便逛逛了。”

　　对方至始至终没有转过脸来，使得Dunkel想一见她的面目都不成，便把视线落到她那一头白发之上。她的那头白发带给Dunkel的感觉绝对是震撼性的，走到近处才能对其有所体会，因为她的头发显得实在是太过精致了，每一根发丝都分得清楚，而且是彻彻底底地跟纯洁透明，在周围光点的映照下呈现出玻璃一样闪动着光芒。

　　“你喜欢地上的这些的花吗？”

　　对方跳跃式的问话，把注意都放在了她身上的Dunkel自然是老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对方也耐着性子等到Dunkel有回应的那一刻。

　　“这个……这个怎么说好呢，花花草草的这些我平时也不常留意，也谈不上有喜欢不喜欢的感觉。”

　　“那你为何还那么爱惜这些低贱的野草，你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吧。”

　　“呵呵，那是因为在这里也见不到什么别的花草，整个冥界也就这里的常春花长得茂盛了点，如果就这么踩了的话，我也不忍心。”

　　Dunkel说着就见到对方在一阵沉默中又将头低垂了下去，Dunkel为了免于无话可说的尴尬便l趁此时机向她提了问题。

　　“你也是同那位管家一样是为冥王放羊的吗？”

　　“羊？”Dunkel听到了笑声，虽然不是很清楚，“你说的是你们的世界里长相跟这边几个差不多的动物吧。”

　　“是啊，这些不是羊还能是什么？”

　　“呵，这些是魔鬼，它们是冥王的小宠物。”

　　“魔鬼！”Dunkel当即就应声叫了出来。在他的印象中，魔鬼这个概念只有在三个地方被提到过，第一处就是在创世的传说中，直接从原始的混沌中诞生出来的魔鬼，作为黑暗最具形象的代表，也是邪恶最为根本的化身，它们虽然在创世之初就被封印在了地狱之中，但是从远古时代留存下来的，遍布于世界各地的各种魔物魔怪据说都是那些魔鬼们的后代，第二个Dunkel听到的有出现有魔鬼的地方就是在zero和Eule的传闻里了。按照普遍的说法，当初不知是什么原因，zero竟然得来了一支魔鬼部队，他正是依靠这支部队的力量才发现了圣石的最终下落，并且依此对尼采家族的龙之国度发起了进攻，不过也就是在龙之国度那儿，zero的魔鬼部队最终被得到了上古遗留下来的强力光明力量的Eule所焚毁了。最后一个听说到有魔鬼出现的故事就是在先前Brunnhilde针对Dunkel才讲起的那场名副其实的降魔战争里。

　　为了确证老妇人的话，Dunkel在经过了一番犹豫之后，还是蹲下了身子，面对面地打量起了一只就站在他脚边的“羊”。跟其他几只一样，Dunkel跟前的这只也是微闭着双眼，一副慵懒的样子。Dunkel也就没什么顾虑地就朝“羊”的脸上伸出手去，想要往它身上摸上一摸，可是就在Dunkel快要触碰到它的脑袋上时，那“羊”嘴角竟“唰”地往两边以极为夸张的幅度咧开去，最后一张有着两排弯钩一样牙齿的血盆大口撑了开来，大有将Dunkel的整只手臂都吞进去的架势。

　　Dunkel赶紧猛收回手，也不管身子稳不稳当，往后一倒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过还好那只“羊”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Dunkel并没有后继的危险。

　　“呵呵呵……”

　　Dunkel听到的又是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这次他再也不会怀疑自己有听错，Dunkel怎么也没办法听出老妇人声音里有岁月沧桑留下来的痕迹，要他说的话，这个声音比起少女的口中发出的声音来还要显得甜嫩优美。

　　“嘿嘿，想不到冥王还有这种爱好啊，这些魔鬼是从哪儿来的？”

　　“那前边的地狱里！”

　　“地狱！你说是地狱，那前边不是所谓的安息之地吗？”

　　“那里不仅有安息之地，还有地狱，两个地方的入口都是由冥王掌管着。”

　　“还有这种事，那前边的漆黑之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看来你不是很清楚么，那前边的其实是世界真正的尽头，我们所说的安息之地和地狱其实已经是另外的世界了。”

　　“另外的世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就是异世界的意思，像我们身处着的这个世界在混沌的海洋中还存在着好多个，你我身处的只是一个光明占主导的世界。”

　　对方抛出的这个让人感到惊悚的说法，不免让Dunkel对得知对方的身份有了更为强烈的冲动，以至于在那一刻他都提高了警觉，整一副表情显得异常的严肃。

　　“刚才是你在哭没有错吧，话说回来你在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在还没得到对方对此作答的时候，Dunkel的身后却响起了一声足以贯穿整个地下世界的嘶鸣声，如果Dunkel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定是马匹才能发出的叫声，对于也算是跟马匹打交道多了的Dunkel来说要肯定这一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别再耽搁了，那是冥王回来的信号。”

　　“你说真的？”Dunkel终于着急了起来，转过身就急忙往回走，但是他没忘记回头跟后面依然坐定在那儿的老妇人说上最后一句，“我这就走啦，老人家咱们后会有期啊！”随后又是在他不经意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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