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爱的人,后来,又失去了朋友。不幸接踵而至,黄子颜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她只能默默地顺从着,眼前的一切情况。
如果说小芬的远离,是生活给黄子颜的一次打击,那么阿阙的离去,就是一个真正的悲剧。
老天爷就是这样调皮,在黄子颜觉得自己已经生不如死的时候,真正的大招,才在最后放出来,给她致命一击。
她记得那天天气很差,灰蒙蒙的,不知道是她最近眼睛疲劳,还是天本来就是那样。
就连上课的氛围,也让黄子颜觉得压抑得都要喘不过气。距离小芬和她说那些话的时间已有好多天。
她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在这期间,她们在学校里碰过几次面,但谁也没有应谁。尴尬过后,总是无言。
黄子颜或许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像是还和所有人都玩得来,但实际上却疏离了很多很多人的生活。
她终于过上了算是比较安分的生活,有时候还是会和以前的那帮小姐们在一起聚聚,但却再也没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
不是被隔离,也不是被讨厌,是她忽然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是她压根就想一直逃避现实,逃避所有人。
她时常会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懒得吃午饭,戴个耳机,坐着坐着,也就不知不觉地在教室里睡去。
有时候睡醒来,很神奇地还有一个人也在教室里。那时她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朋友。
她的秦桑的印象算一般吧,因为不了解,所以不好评价,唯一敢肯定的是,她和自己一样孤独。
虽然一直都是一个宿舍,但两人初一和初二这两个学期说的话加起来或许都没有够十句。
不是黄子颜太高冷,而是那时候的黄子颜心只放在米达身上,而那时候的秦桑,存在感也太低。
而这段时间的浑噩倒是让她注意起了秦桑,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啊。
她们一样孤单,一样地想找个地方,逃避一些事情,一样地好像远离了全世界。
可尽管这样,黄子颜还是没有和秦桑说上一句话。她知道秦桑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时候的她却帮不了她,因为她连自己都还没有整好,无暇去顾及太多。
看到秦桑,她才想起来,其实她还是比秦桑好一点的啊,她还有朋友啊。但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那么孤独呢。
噢,黄子颜想起来了,原来她和阿阙,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一起聊过天了呢。是啊,好久了,自从米达走了之后。
尽管她没有像小芬一样讨厌她,但两个人之间能说的话却好像在慢慢地变少。
后来黄子颜才知道,这段时间,她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再回首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和原来所认识的完全不一样了。
那天黄子颜突然地就被校长火急火燎地叫了出去,那时黄子颜还在想,她最近也没搞什么坏事吧。
后来走到教室外面的龙眼树下时,发现在外面等着的还有李子。黄子颜和李子两个人互相望着,充满着不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到平常很忙很难见到的校长大人说了话:“你们是阙静的朋友么?”她们才多多少少在心里懂得了一些。
黄子颜和李子愣了一下,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下了头。
呈焦急状的校长面色终于缓和了些:“那就好,你们赶紧跟我走一趟!”
两人一边跟在校长地后面,在校门口的方向走,一边试探着问校长:“校长,您找我们去哪?有什么事么?”
校长顾不上回头,一边快步领着她们往前走,一边说着:“阙静和她妈妈吵起来了,用玻璃划伤了自己,现在主要是想让你们去看看,帮忙缓和一下她的情绪。”
黄子颜和李子终于沉默了下来,并加快了步伐。很快地,两个人就被领到了校门口。
当她们看到阿阙的那一刻,眼里都不自觉地盈满了泪水。
那一刻,黄子颜是怕的,那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血这种东西。但,那一次,却是她第一次见到血这种东西从自己所珍惜的人的身体里流出。这让黄子颜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米达。
她忍住想想作呕和晕过去的感觉,和李子一起走了过去。
那时的阿阙,白皙的手臂上已经被划上了几道很深很长的划痕。深到黄子颜都仿佛看到了她皮下的肉,虽然被血覆盖着,但那些已经流到手掌,滴落了一地地鲜红的血液,已经证明了她下的手,有多重。
没有人会想到,那些像是突然裂开的皮肉,会是她自己下的手。
而早她们一步在外边劝阿阙的班主任,或许是和阿阙起了一些争执,脸上竟也被耍上了一些鲜血。
黄子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哽咽着,慢慢地靠近那个似乎还有些暴躁的阿阙,想伸出手拉她:“阿阙,你这是怎么了……”
阿阙一直是她们公认的班花,虽然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阿阙总会睁着大眼睛,满脸放光地注视着她:“同桌,其实我觉得你比我好看多了。你看,我的下巴尖得有点钝,你的看起来是比较自然的尖呢。”
而那时候的黄子颜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她怎么可能会比她漂亮呢。那双干净得让很多人羡慕的褐色眼睛,就像琉璃,给阿阙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那双眼睛,不知道让多少个男生心动过,可那些曾经塞在抽屉里的情书,她却从未拆过一封。
而阿阙令人羡慕的不止是精致的脸蛋和漂亮的眼睛,她最引以为傲的是那一身比谁都要白出三分的欺负。
黄子颜还记得,这货虽然是班花,表面上看起来也好像有些高冷。但其实就是一个逗比。她们在一起玩闹的时候,阿阙总会很自恋地说:“诶,我这一身皮啊,怎么长得那么好呢?”
那时候玩得好的几个朋友就像撸起袖子打人。
黄子颜还记得,教会她用洗面奶的人就是阿阙。她总是那么喜欢神神叨叨,在男生面前高冷得要死,但在她面前就是个啰嗦老太婆:“同桌,你其实就是比我黑了一点而已,用个洗面奶就会好很多了,一定会有很多人追你的……”
她总是那样,无比地心疼着别人的皮肤的同时却也在心疼着自己的皮肤。
看啊,她曾经是一个那么爱护着自己那身欺负的人。可现在,将自己划得伤痕累累的那个人却也是她自己。
那是黄子颜怎么也想不到的,她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那么珍爱自己的人有一天会亲手毁掉自己所珍惜的东西。
这一天的阿阙,给她们的感觉太陌生,眼神太凌厉。她就像一直受伤的小猫,虽然虚弱,但谁先动一步,她就伸出爪子狠狠一抓,然后冲上去搏到底。
阿阙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瞪着她们的班主任:“你告诉她,我是不会跟她走的,她有想过我么?她有真正爱过我么?”
班主任看得出也很焦急,但为了不再次激怒阿阙,让她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他还是尽量放低了语气:“阙静,你冷静一点。你看,你的朋友她们都在你身边陪你。”
说完,还给了黄子颜和李子一个暗示的眼神。
黄子颜和李子镇静过来,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阿阙,乖,我们去医院包扎好不好。”
她们轻声劝着她,想抚平一些阿阙内心的情绪,可那时候的阿阙其实是太冷静,冷静得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她不顾疼痛,将自己的手从黄子颜她们的手中抽了出来,冷漠地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没事。”
说完,阿阙走向了校门口的便利商店,用那只伤得没有那么严重的手拿起了放在烟柜上的电话,她熟练得波折电话,不知道在联系谁。
一个电话,一分钟两毛钱,她那时候身上其实一分钱都没有。但店主看到了她手上伤口,也不敢拒绝她,就这么让她一直打着电话。
黄子颜和李子不敢上前,只能听着她在对那边的人说着,过来接她之类的话。
阿阙挂了电话以后,班主任或许是看不下去了,或许是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女娃娃,伤成那个样子,却还要将自己的母亲赶走,打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母亲上医院。
“阙静,你不能走,叫你妈妈过来接你去医院。”
“哈哈哈!”阿阙笑得癫狂。
“都说了,她不是我妈!”
“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想叫我跟她走啊,那好啊,你让她马上离婚啊!她离婚,我立马跟她走!”
她笑得是那么凄凌,那是一个黄子颜从来没见过的阿阙。
她一直都知道阿阙的家事,也知道她和她妈妈的关系不怎么好。但通常情况下,阿阙只是难过一会儿,就会恢复情绪。
她从未想过,阿阙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妈妈起那么大的争执。争执到,要那么狠地伤害自己。
后来,阿阙联系的人来了,是一个黄子颜从未见过的男生。很高,很帅气。
阿阙就这样,在她们面前上了那人的车,没人能拦得住她。那些还残留在地上的滴血,一朵一朵绽开的妖艳的花……
黄子颜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内心的惆怅越来越浓,原来,她从来就不了解阿阙。她第一次这样,对朋友的事情,显得是那么地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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