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请母后给儿子一次体贴臣下的机会如何?今儿母后高兴一天了,晚睡可不好。”
儿子的关心太后很是受用,笑呵呵的拍了拍皇上的手,“行了,哀家这个老太婆也不碍你事儿了,这便回慈宁宫咯!”
搭上身边老嬷嬷伸过来搀扶的手,太后带着慈爱愉悦的笑意起身走了出去,在经过常有喜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来示意常有喜扶着她。
常有喜自然不会拒绝了,顺从的递上了右手。即使是这样,常有喜心中的疑惑也是半点不少的。
“太后,您这是?”
好容易到了慈宁宫,常有喜总算有机会问出来想要问的问题了。
“说吧,有什么事儿瞒着哀家。”虽然几十年都没有参与过那些弯弯绕绕了,可这也不代表太后迟钝了,大殿之中大部分人的反应不对,就算太后开始没有觉得有什么,后来也是有的。
心知太后最讨厌欺骗了,常有喜有些犹豫的看向太后,最后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猛然跪倒在太后跟前儿,“太后娘娘恕罪!”
“好好儿说着话呢,你跪什么?还这么使劲儿,膝盖疼不疼?赶紧来人给常尚宫揉揉。”太后一向跟常有喜投缘,入宫以后常有喜更是经常来慈宁宫陪伴太后,许久下来,太后几乎将常有喜当坐亲孙女来疼了,这也是为什么后妃都不太敢找常有喜麻烦的原因。
一看见常有喜行这般大礼,那还了得?连忙叫了人又是揉搓又是上药的,倒是弄得常有喜有些哭笑不得。
“别忙别忙,微臣没事儿。”被太后与宫人的紧张弄得有些慌乱,常有喜连忙将裙子微微撇开一些,再将中裤撩起来,让太后瞧见确实是没有事儿的。
被这么一闹,太后又怎么还会想着问常有喜?知道肯定不是小事,她一个后宫之人也不好问什么,遥望古今,能够插手朝政的女子,除了那些祸国妖姬,也就只有常有喜一人了。
“既然你不愿说,那哀家也不逼你,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啦。”像个开明的长辈似的,太后拍着常有喜的手背笑得豁达。
也是,在这深宫之中处处都需要计较,但若是每一件事都计较在心里,那日子还要怎么过?
“不是微臣不告诉太后,只是这事儿……”常有喜稍微斟酌了一下,想着左右最后太后还是要知道的,“明儿微臣请示了皇上再来禀告太后可否?只一条,太后您听了以后一定不要太激动。”
不怕别的,常有喜就怕太后太过伤心到时候中风了,那可真就是常有喜的罪过了。
“哦?这般严重?可跟哀家有关?”听常有喜这么说,太后好奇心盛了些,眼神闪了闪,自以为不定声色的套话。
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太后这个样子可不是跟小孩子一样吗?常有喜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快的让人看不清,脸上却都是一派坚定。
“太后您就别为难有喜了,今儿有喜是不会告诉您的,不然若是皇上怪罪起来,有喜就算有是个脑袋也不够赔啊!”虽说是抱怨,可配上常有喜那盈盈闪烁的泪花,倒是当真像那么回事了。
一见常有喜这个样子,太后马上就心疼起来了,哪里还记得方才的好奇心?
“好好说着话怎么还哭起来了,赶紧拿帕子擦擦,都是女官了还这么爱娇可怎么好?”伸手拿过身边嬷嬷地上来的手帕,太后眼神中带着心疼的看着常有喜。
嘴上说是抱怨,可看太后的神色分明是受用的。
寿宴虽然已经结束,但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常有喜去处理,照顾到太后的心情,常有喜给太后讲了几个笑话,逗得太后哈哈大笑,好像全然忘记了初衷,这才告辞离去。
常有喜没有发现在她走后,太后看向门口的神色吐露出微微的怅然与不舍,就像一个寻常等着小辈陪伴的老人一般,“这孩子长大了,也要忙起来,不像以前时时刻刻陪着哀家了。”
从前常有喜还只是一介臣女的时候,初初一见只是当做凤其缜喜欢的人来看罢了,甚至因为凤之移也喜欢她的缘故,太后对常有喜还是微微有些不喜的。
甚至认为,庶女就是这般上不得台面,只会耍些勾引男人的手段。
在见过常有喜之后太后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凤其缜跟凤之移都那么细化她了,那是一种沉静却又不沉闷的气质,又有活泼靓丽的一面,这样的女孩子很少有人不喜欢。
就连她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婆子,不也看着常有喜投缘吗?甚至对常有喜比对她的亲孙女还要亲。
“太后,常尚宫有能力是好事。”
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了,知晓太后脾气,她能这么说不是客套也不是话中有话,也不是客套生疏,而是有感而发,轻轻给太后揉着肩,安抚着有些闹别扭的太后。
只是这话中有几分真那就不知道了,没错,有能力确实是好事,但是在宫中,太有能力,太聪明却不是一件好事了,奢华的宫中贪婪不少,可真正有本事的,说多也不多,能抓住的权利也不多,常有喜现在已经让很多人眼红嫉恨了。
碍于皇上的面子,现在还没有人敢对常有喜怎么样罢了,若在过一段时间,等到后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觉得皇上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的话,常有喜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嬷嬷的话倒是提醒了太后这一点,“哼,那些女人若是不安分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翠心。”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太后淡淡的吩咐道,“派人去看着那些女人丢在有喜身边的钉子,若是她们打算做什么了,第一时间告诉哀家。”
她倒要看看,究竟第一个胆大妄为的人,是谁!
“是,太后娘娘。”
翠心恭顺的退下,太后恭敬的行了一礼退出去。
一直站在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听着太后这个吩咐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化作了一丝轻轻的叹息,主子的事情,哪里是奴才能够插手的?
……
“秋水,你先将手上的事情交给别人做,你亲自去将本官给太后准备的寿礼送过去。”
常有喜是没有资格将她的寿礼加在寿宴名单上的,毕竟常有喜仅仅只是正五品而已,能够上礼单的,无一不是三品以上的大臣,或者正正经经的宗室子弟。
能够在寿宴之后送礼给太后,已经是太后给常有喜格外恩宠了,现在常有喜分不开身亲自去送给太后,常有喜身边最看重的宫女是怎么也要亲自去的,那不然落在有心人眼里,在太后面前给常有喜穿了小鞋就不好了。
很显然秋水也知道这一点,听了常有喜的吩咐什么也没有说,点点头将手上的事情分散下去,转身匆匆回了秀园。
“常尚宫,皇上有请。”一位面生的小太监悄悄来到常有喜身边,在常有喜耳边说道。
好像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似的,常有喜若无其事的看了看修剪整齐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问:“皇上在哪?”
这个反应让小太监面色略微一变,若是旁人听了皇上召见,那还不是诚惶诚恐的去了,常有喜怎么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小太监到没有觉得自己暴露了,见着常有喜这么习以为常的样子,小太监惊讶于常有喜的圣宠隆重,对常有喜的态度也越发的恭敬起来,就怕被常有喜看出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回常尚宫的话,皇上在安香公主处。”
原来是这样,听了小太监的话,常有喜垂下眼睑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了然,偏生不想让对方这么快如意,“那既然这样……”常有喜顿了顿,就在小太监以为常有喜会跟他走的时候,话音一转。
“那便去御书房等着皇上吧。”说着,勾勾手指示意小太监跟上,抬腿便去了御书房方向。
“这……常尚宫,哪里有让皇上等的道理呢?您还是随奴才去皇上那儿吧,皇上还等着呢。”一着急,小太监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失礼了,以为常有喜会为此发难,小太监几乎都要跪下了,却还是拦在常有喜面前不让常有喜往御书房走。
见此,常有喜笑了笑,深意的看了一眼小太监,“想来皇上是有什么急事,你说的对,不该让皇上等着,那便走吧。”
那万千深意的一眼,让小太监出了满头大汗,他几乎觉得,常有喜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才看的那一眼,可若是说常有喜猜到了,那又怎么会跟他走呢?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知道小太监的腹诽,常有喜居高临下的看着佝偻着身子的小太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带路啊。”
“是。”
引着常有喜往前走,也不知道怎么的,小太监越走额头上的汗越多,好像在三伏天里出门似的,满头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见他如此,常有喜眉头一挑,似乎是没有想到小太监怎么会变成这样似的,“你这是怎么了?天儿有这么热?”
“没……没……”小太监暗暗叫苦,本就佝偻着的身子越加弯了些,常有喜一介女官身上怎的会与比一品大员还要凌厉的气势?那官威岂是一个小小太监可以承受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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