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回乡下

　　在张市过年，必少不了一套流程，打扫屋子、买年货那是必不可少的。但对于更多的老人来说，过年更多的还是期待自家做的馒头、自家蒸的年糕。对于居住在市里的人们，只能等着居住在村子里的亲戚朋友捎带送一点来了。对于林双来说，只有和奶奶一起去蒸馒头、蒸糕之后，才是过年的开始。

　　放假回家之后，林双没在市里住上两天，就打包带着林爸林妈准备好的年货，先回乡下去了。“回去了，多帮着你爷爷你奶奶做事。别懒。听到没。”刘小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林双叮嘱。

　　“晓得了。我这么大的人，已经懂事了。这些事情不要你讲我也会做的。”林双觉得妈妈还在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呢。

　　“晓得就行了。也不晓得今朝坐汽车的人多不多。这么两只包呢。你拎得动吗？”林双觉得这也好，那也好的，给准备了两只大包包的东西。林双顺手拎了拎，感觉还是有点吃力。正在想，要不要分成三只包，今天先带走两只，等过几天自家爸妈回来的时候，再把剩下的带回去。

　　林双正准备动手拆分包裹呢，那边电话响了。刘小英正站在电话机边上，顺手就接了起来。“小英阿，今朝双双是不是要回乡下去阿？”电话那头的是黄凤英。

　　“是阿，是阿。”两个孩子去上学之后，家里冷清了不少，于是两家的妈妈们走的更近了。“你家豆豆是不是也要回去？那正好，叫他们一起走。”

　　“我正是这个意思呢。双双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走到底不放心的。等一会叫我家老秦开车送他们回去。你把要带回去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到时车就开到你家楼下。”秦叶平今天正好休息在家，于是让黄凤英差使了去送两个大学生回去陪老人。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在收拾东西了。好多都没有打包，就怕双双拎不动。要是你家老秦送他们回去，那我还要再打包点东西叫他们带回去呢。”刘小英乐了，这是打嗑睡时来了枕头，正好也不过的事情了。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双双，正好，你秦叔叔要送豆豆回乡下呢，把你一起带上。这下省得你去挤公交车了。”刘小英一边讲一边继续收拾东西。刚才和黄凤英说的倒不是客气话。林双就看着刘小英阳台前、厨房里一通转悠之后，脚边的东西又多了许多。

　　“姆妈，好了，差不多了阿。刚才只有二只包呢，现在四只包也打不往了。”林双帮着装袋。但是咸鸡、咸鱼什么的，真的有必要往家拎吗？“秦叔叔家肯定也有一堆东西要带回去的，平时回乡下都是我们自己挤公交的。哪里有秦叔叔的顺风车可以搭。”

　　“好了，好了。我再放点干货就好了。你爸朋友给的。我们这儿平时买不到的。”说好了，但是刘小英最后还是给加上了一只桶。桶里放了点包装好的海带干、一只小瓶子里装了点海蜇头，看起来差不多有个五六斤重的样子。林爷爷最喜欢把海蜇头切成薄片片，再切点萝卜丝，然后凉拌在一起，用这小菜就可以喝下不少的酒。

　　母女两个把东西准备好之后，就把东西都拎到楼下等秦家的车。没等上几分钟，就看秦叶平的那辆黑色的桑塔那开了过来。秦叶平把车停好之后，就下车帮着把车后备箱给打开了。这后备箱一大半也是满的。这个时节往乡下跑的，多多少少想着给家里添点年货的。

　　豆豆从后座出来，帮着拎行李。人多力量大，从楼上搬下来时，让林双和刘小英两人上下跑了二回，现在好了，一人拎一包，楼梯口的行李就没有了。“老秦，这一回真是谢谢你了。不然双双拎了这么多的东西挤公交车也不好挤的。”

　　“不用谢的，反正我们也是顺路。”秦叶平坐回驾驶座，挥了挥手，就带着许多的行李和两个孩子回乡下了。从市里到乡下就这么一条主路。虽然现在的车算不上多，但是架不住自行车多。所以桑塔那也开不了太快。等回到家时，差不多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秦叶平把车就停在了林家老宅的路边上，方便林双一会把这么多的东西都拎进去。林奶奶正在堂屋里准备蒸馒头的馅，听到外头有汽车声音，就探出身子来张望，一看到是自家大孙女回来了，当下就开心的不得了。拍了拍沾在手上的萝卜丝就喊：“老头子，双双回来了！老头子阿！！”

　　“来了，来了。”林爷爷正蹲在水栈那儿清洗早上买来的大青鱼，准备收拾好了，让林奶奶腌制一下后，就能做爆鱼吃了。这东西自家几个小辈都喜欢的。正忙着呢，就听到自家老太婆在喊人。一听是双双回来了，林爷爷把鱼往木盆里一丢，撩着河水洗了两把手，就上岸来了。

　　看到秦叶平正帮着拎东西，林爷爷就上前去接过来。“来来来，我来。你开车回来也吃力了。”秦叶平自然不肯叫一个老人拎东西的。于是这个时候豆豆的作用就体现了。“爸、林爷爷你们都不要动。我来拎就可以了。”于是小伙子动作飞快的把东西都拎进了屋。

　　“进屋坐一会吧。这天气冷，屋子里要好点。”林奶奶开口留客。不过，秦家父子拒绝了。

　　“婶娘，就不坐了，我爸还在家里等着豆豆呢。”京都与张市之间的路太远，豆豆上一次回来还是国庆的时候，现在转眼就要过年了，怪不得老人会想。

　　“那行，那我也不留你们了。等空了过来坐坐阿。奶奶这里还有好多好吃的。”林奶奶笑着和豆豆说。秦窦很有老人缘的。

　　“好，等我回家先看了看爷爷，就来看你们哈。”秦家离林家老宅也没几步路。于是秦窦也没坐着车回去，而是自己腿着回去了。

　　张市的冬天阴冷的厉害。屋外零下一度，屋子里估计得零下二三度。床上的被子铺盖睡上去都感觉潮湿的厉害。腊月的时候，林志宏弄了一只煤炉子回来，就放在堂屋里了。依着林志宏的意思，这煤炉子就得一天烧到晚，拿个水壶往上头一放，随时都能有热水用。人坐在炉子边上，也能热乎一点。不过，林爷爷和林奶奶都是节省惯的人，两个老人在家自然不愿意用煤炉子的。所以，见到林双回来了，林奶奶就开始点煤炉子了。

　　生煤炉子这活林双会做的，于是就从林奶奶手上接了过来：“奶奶，我来生炉子。你去坐一会。”林奶奶见林双动作麻利，就继续去拌自己的馒头馅了。

　　“双双，你学校里什么时候放假的，什么时候到家的阿。”林奶奶一边拌一边和林双聊天。虽然金陵要比京都近，但是林双也不过一个月回来一次。与老人的相处时间就更少了，所以老人们对自家孙女还是很挂记的。林双自然也懂老人的心情。于是就仔细的把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讲了讲。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挑选过的，讲的都是开心的、好笑的。所以等林爷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太婆和大孙女笑得开心。

　　林双接过林爷爷手上的木盆子，赶老爷子去煤炉过上烤烤手。“天这么冷，以后炉子上坐壶水，反正水不要钱，煤又便宜。你们也不要太节约了。身体最重要。”林双的念念叨叨让林爷爷觉得很开心。自家大孙女这是关心他呢。

　　“一条鱼的事情，要烧什么热水呢。”林爷爷虽然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但是还是乖乖的坐在煤炉边上烤烤手。这煤炉刚开始烧，热量并不大，但用来烤手却是正正好的，不然刚从冰冷河水里抽出来的手，直接烤在滚烫的煤炉子上，容易生冻疮的。生了冻疮这滋味可不好受。不光红肿，而且一受热还痒的难受。一年生了冻疮，那接下去年年就得受这份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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