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宁本来是压抑着心情跟着元卿坐电梯下楼的,她以为元卿是要领着她找个人少的地儿好好地动一番“唇舌”。结果人家元大少牵着她的手一路到了百货公司一楼,又步入另一百货公司的电梯直接又上楼,这一路上他硬是一声没吱。
待到迷迷糊糊的进了电影院的时候,胡悦宁才觉得元卿有一点点不对劲,但是她很快就放弃了思考。因为胡悦宁人不大,毛病多,从小就经不得暖气薰,一薰就犯困,加之最近一直没有睡好,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再说那元大少元卿其实并不爱看商业片也不大爱来人多的地方凑热闹,看了大屏幕十五分钟之后他觉得很无聊。元卿扭过头去靠近胡悦宁,他决定发挥绅士风度先征求一下胡悦宁的意见,看她是否同意提早退场。转过头去的时候,元卿听到了胡悦宁地轻微鼾声。
屏幕上的光映在胡悦宁的面孔上,元卿贴近胡悦宁的面孔仔细的端详她,胡悦宁的眉毛很黑很密比不得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柳叶眉却也不是英气十足的剑眉,她的眉色很诱人,是那种很浓郁的墨色。
元卿其实挺怕那种小扇子一样的假睫毛的,觉得太假。胡悦宁的睫毛并不浓也不算长,可是却叫他觉得服帖自然。元卿看了又看,终于确定胡悦宁的睫毛和她的眉毛以及头发一样,都是湿濡的深墨色。墨得浓郁,甚至有点不像是真的,可是就是这样的诱人。
忽然元卿就想偏了去,他觉得口干舌燥,于是硬生生的拉远了和胡悦宁的距离,将脊背重新贴回了自己的椅背上。不是不敢的问题,而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很正经地再与胡悦宁“处朋友”,所以不太适合再对她采用之前在云顶的那一套豪取强夺之法。
百无聊赖中电影终于放完了,人潮开始流动时胡悦宁仍旧睡得深沉。元卿看看她的睡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才扳下面孔去捏胡悦宁圆润地耳垂。
胡悦宁在梦中觉得耳廓子被人折腾地很是难过,勉力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元卿冷漠的面孔,然后胡悦宁又是慢半拍地才发现自己的右耳垂被捏在了元卿的手里。
卧槽!胡悦宁忽然有点子恼火,这个混帐元卿,白白长了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却全是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圈圈又叉叉!
胡悦宁素来喜形于色,元卿很容易地就把她的恼怒看在眼里,可是他却并不理会,与胡悦宁“堪是平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他率先站了起来:“小宁儿,既然你醒了,咱们就去吃午饭吧,再不吃就可以直接吃下午茶了。”
没想到,他大爷的,午饭竟然仍旧是吃西餐。胡悦宁吃到想哭。这么贵还吃不饱,真过分!还不如去吃KFC,至少两个汉堡可以填饱她的胃。
结束午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胡悦宁郁闷无比非常瞌睡。大约是知道了老爷子不会有生命之危,所以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开来。到了元卿的车子里时,热气一薰车子一摇胡悦宁很没志气地又被睡神给召了去。
元卿面色如常,只是开车的途中他喝光了车上剩余的三瓶矿泉水,并且仍旧觉得渴。
待到胡悦宁可再度被元卿采用“肉捏”地方式叫醒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她也很想警觉一点,但是身体每每同她作对,眼皮总是粘在一起不肯分开。
元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她道:“喏,到了,先下车吧。”
胡悦宁的眼睛又干又涩,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然后下了车。元卿的手上提着两大袋食物,胡悦宁看得很是奇怪,问道:“这些是什么时候买的?”
元卿答道:“你睡着的时候。”
胡悦宁眼皮子跳了跳,感觉自己貌似又问了一个相当愚蠢地问题,面上一哂,“哦”了一声,便低着头继续跟着元卿往前走。
出了电梯的时候,胡悦宁这个没魂的妞才发现这里不是她住的那个高尔夫会所,心里忽然莫名惊悚,她忍不住问道:“哎,这又是哪里?”
元卿已经掏出钥匙在开门,他回答得很干脆:“我的地盘。”
胡悦宁当下死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元卿这时已经进了屋子,他扭头对胡悦宁说道:“小宁儿,进来吧。”
退无可退,胡悦宁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进去。元卿把两袋东西放到地上,走到胡悦宁身后关上门。门被合上时,胡悦宁又惊起了一身的细皮疙瘩。
元卿从鞋柜里拎了双新拖鞋给胡悦宁:“随便坐,别跟我客气哈。”
胡悦宁鼓足勇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我请你出去吃晚饭吧,在家里吃还得自己做怪麻烦的。”说完了胡悦宁这才忽然想起,今天一直都是元卿在付的账,完了,有求于人的人应当请客的啊!
其实胡悦宁就是一女汉子的性格,她对一些女孩子连个收费公厕的五毛钱都找男人付的行为很是反感。人都说亲兄弟还明算帐呢,男女之间若不是夫妻,哪怕是对热恋中的人,在钱这方面也应该丁是丁,卯是卯,AA制,或者男方绅士点出大头好了,女方也不全占男方的便宜,若是往后情人做不成,亦不会落人口实,被人说起那谁谁谁在谈对象时一毛不拔,坑了男方多少多少,就是冲着人家钱去的。
这胡思乱想之间,元卿已经进了厨房,他把食物归置好了之后才倒了杯开水端了出来:“现在吃晚饭还早。你喝点什么?”
胡悦宁僵在当场:“呃,白开水就行了,谢谢。”
元卿另倒了杯水给胡悦宁,他走到胡悦宁身边拉起她的手:“哟,都说了别跟我客气,还愣着傻站着干嘛?坐沙发上吧。”
胡悦宁的手很凉很凉。元卿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到沙发前然后把她按坐下去,元卿半弯着腰按住胡悦宁的肩膀,他察觉出了胡悦宁的又僵又硬,然后他的脸上便又浮现出那种流气的笑容。
胡悦宁很讨厌他这样的表情,心里一个不爽,忙别开眼去。
元卿低声说道:“小宁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现在就这样害怕了,等会儿你岂不是要休克?”
胡悦宁心里又是一通圈圈叉叉,忍不住拨开元卿的双手:“元大少,请你不要开玩笑。”
元卿却是没有放过胡悦宁,他牢牢的锁定胡悦宁的视线一字一顿的说道:“爷怎么会与你开玩笑?我们已经是正经地男女朋友了,不是吗?约会所做的功课今天都已做足,乖乖地小宁儿,你先去洗澡。”
胡悦宁目瞪口呆。她呆呆的看了元卿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地垂下头去。其实也不过是隔了三五分钟的工夫,胡悦宁觉得竟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哑着嗓子说道:“那个,你这里的卫生间在哪里?”
元卿握起胡悦宁冰凉的右手:“跟我来。”
说句实话吧,胡悦宁其实现在很想干脆点,豁出去了和元卿打上一架,又或者自己直接破门而出,元卿必定拦她不住。可是,胡悦宁也想到了后果。那样做的后果她很清楚,情势比人强的时候由不得她矫情挣扎。
卫生间仍然是在主卧里,元卿拿了一条大浴巾给胡悦宁:“小宁儿,缺什么就叫我,恩?”
胡悦宁木木地点了头,然后待元卿出去后,立即就反锁上了卫生间的门,她呆呆的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心里很麻木并且她的眼睛很干不似可以挤出水分的样子。
情与欲,胡悦宁觉得自己可以分得很开。以前和翟焯在一起的时候,翟焯也有冲动的时候,但是胡悦宁总也不肯。胡宁教育过她和妹妹,这女孩子家家,一定要洁身自爱,一步错步步错,后悔不来的。所以她的观念很是保守,想着这第一次一定要是洞房花烛夜时才最为妥当。
翟焯实在顶不住的时候也会使尽百宝同胡悦宁闹腾,每每翟焯隔着牛仔裤胡乱磨蹭的时候,胡悦宁总是红着脸坚定的捏住他的鼻子挠他的痒痒。笑闹之后翟焯便只能鸣金收兵了。
至于欧凯盛,自己的前夫,婚后可以名正言顺地与自己那啥,可人家那时眼里只有书本、前程,人说的不错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不他不是攀上高枝了么!
水至清则无鱼,如果当初胡悦宁不是坚持爱情的纯粹的话,今日同翟焯结婚的必定是她。只是当时她不肯妥协,当时她容不得瑕疵存在。却不知人生处处有瑕疵,人生处处不得已。
胡悦宁扪心自问,若是早知有今日,当初是否还会坚决的同翟焯分手?然后再给自己折腾出了一个抛弃槽糠妻的前夫,接着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失身再戏剧性似的卖身给强了自己的人,只为救出为了小三儿抛弃自家姐妹儿和妈妈负心老爸?
胡悦宁对着镜子做一个张爱玲式的斜睨众生的笑容。答案仍旧不会改变。她就是这个死性子。性格决定命运,然也。她胡悦宁天生就不是一苦情小白菜的料。
胡悦宁用手掬着凉水扑了几遍脸,然后继续对着镜子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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