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梅雨季04

艺术节前两周，校园里的气氛变得忙碌而紧张。姜雨晴每天放学后都要去美术室完善海报细节，许晏清作为总负责人，经常陪她工作到很晚。

周四下午，姜雨晴正在给海报上色，林晓萱带着几个学生会干部走进美术室。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连衣裙，头发精心卷成大波浪，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

"姜雨晴，海报进度怎么样了？"林晓萱的声音甜得发腻，"明天就是最后审核了。"

姜雨晴抬起头，手上还沾着蓝色水彩："已经完成了八成，今晚一定能做完。"

林晓萱走近海报，挑剔地眯起眼睛："这个色调太暗了吧？艺术节应该活泼一点。"她指着姜雨晴精心绘制的秋日场景，"这里加些亮片怎么样？还有这里，可以改成粉红色..."

姜雨晴握笔的手指微微发抖。她已经按照要求增加了色彩鲜艳度，如果再改动，整张海报的风格就会被破坏。

"我觉得现在的配色很好。"

许晏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抱着一摞宣传材料走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贴在额头上。他放下材料，走到海报前认真端详："四季的主题需要不同的色调来表现，秋日本来就是沉稳的，不需要亮片和粉红。"

林晓萱的脸色变了变："但是观众更喜欢鲜艳的颜色..."

"观众也需要被引导欣赏不同的美。"许晏清转向姜雨晴，嘴角微微上扬，"你的原设计就很好，坚持你的风格。"

姜雨晴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许晏清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林晓萱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许晏清，你是总负责人，如果最后效果不好..."

"我来负责。"许晏清平静地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姜雨晴身上，"我相信姜雨晴的专业判断。"

林晓萱最终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临走时重重地关上了门。美术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姜雨晴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蝉鸣。

"谢谢..."姜雨晴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笔。

许晏清在她旁边坐下，拿起一支细毛笔："我来帮你描边吧。"他自然地接过姜雨晴手中的画稿，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像被火燎过一样发烫。

"你不必在意林晓萱。"许晏清低头认真描着线条，声音很轻，"她只是..."

"喜欢你。"姜雨晴脱口而出，随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许晏清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描画："我知道。"他没有抬头，"但喜欢不应该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姜雨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假装专注于调色板。美术室里只剩下笔尖在纸面上摩擦的沙沙声，和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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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校园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姜雨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处细节。她伸了个懒腰，发现许晏清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支笔。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给许晏清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平静。姜雨晴鬼使神差地凑近了一些，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

许晏清突然动了一下，姜雨晴赶紧后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完成了？"许晏清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姜雨晴点点头，把海报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我们可以走了。"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提供微弱的光亮。姜雨晴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工作到这么晚，教学楼可能已经锁门了。

"等等..."许晏清试着推了推美术室的门，纹丝不动，"我们被锁在里面了。"

姜雨晴的心跳加速："怎么会？保安不是应该检查完所有教室才锁门吗？"

许晏清拿出手机："我打电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没信号。"

姜雨晴也掏出手机，同样没有信号。她突然想起什么："林晓萱...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林晓萱很可能故意没有告诉保安美术室里还有人。

"别担心。"许晏清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沉稳，"美术室在一楼，我们可以从窗户出去。"

他摸索着走到窗边，试着推了推窗户。窗户开了一条缝，但被外面的铁栅栏挡住了。许晏清掏出钥匙，试图撬开窗锁，但无济于事。

"只有拆掉栅栏了。"许晏清脱下校服外套，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你退后一点。"

姜雨晴惊讶地看着许晏清抓住两根铁栏杆，用力向外扳。他的肌肉绷紧，脖颈上浮现出清晰的肌腱线条。栏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但纹丝不动。

"需要杠杆..."许晏清环顾四周，拿起一把长尺插进栏杆缝隙，利用物理原理撬动。这一次，栏杆微微弯曲，露出一个勉强能通过一人的空间。

许晏清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他喘着气转向姜雨晴："我先出去，然后从外面接你。"

姜雨晴点点头，看着许晏清灵巧地从窗口钻出去。片刻后，他的脸出现在窗外："把你的包先递给我。"

姜雨晴把两人的书包递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窗台。窗口很窄，她不得不侧着身子慢慢往外挤。突然，她的衬衫被窗钩挂住了，整个人卡在半空中。

"别怕。"许晏清的声音近在咫尺，"我接住你。"

姜雨晴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向前倾倒。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她整个人扑进许晏清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柑橘混合着汗水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头晕目眩。

"没事了。"许晏清轻声说，但没有立刻放开她。

姜雨晴抬起头，在月光下对上许晏清的眼睛。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倒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脸。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温热而湿润。

一声猫叫突然打破了寂静。许晏清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松开了手："我们...我们得找保安开门拿东西。"

姜雨晴这才想起海报还锁在美术室里，她慌乱地后退一步："对...对..."

校园里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他们找到值班室，却发现保安不在。许晏清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可能去巡逻了。我们得等一会儿。"

姜雨晴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她尴尬地捂住腹部，脸颊发烫。

"饿了吧？"许晏清笑了，"学校对面有家便利店还开着，我们去吃点东西？"

便利店的灯光温暖明亮，与黑暗的校园形成鲜明对比。许晏清拿了两份关东煮，熟练地告诉店员："一份不要萝卜，多加魔芋。"

姜雨晴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上次班级聚餐，你一直把萝卜挑出来。"许晏清递给她一杯热奶茶，"而且你总是先吃魔芋。"

姜雨晴接过关东煮，心里泛起一阵暖流。他竟然记得这种小细节。

他们坐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夜风微凉，但关东煮的热气温暖了指尖。姜雨晴小口啜饮着奶茶，偷偷观察许晏清的侧脸。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

"其实..."许晏清突然开口，"我一直很羡慕你。"

姜雨晴差点被奶茶呛到："羡慕我？"

许晏清用竹签戳着一块豆腐："羡慕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爸妈...他们对我的未来有很明确的规划。重点大学，经济专业，然后出国深造。"

姜雨晴第一次听许晏清的家庭，她安静地听着，不想打断。

"我哥哥曾经想学音乐，"许晏清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们断绝了他的经济来源，直到他改学法律。"他苦笑着，"现在他是他们眼中的完美儿子。"

姜雨晴想起那天在琴房听到的忧伤旋律，突然明白了很多。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弹钢琴..."

"是我哥哥教的。"许晏清抬头看着月亮，"那首曲子叫《困兽》，是他写的。我现在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弹一下。"

姜雨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许晏清翻转手掌，短暂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松开。

"你的画...有种特别的力量。"许晏清突然转变话题，"安静但坚定，就像你这个人。"

姜雨晴的心脏砰砰直跳，脸颊发烫。她从未想过在许晏清眼中，自己是这样的存在。

他们沉默地吃完关东煮，回到学校时保安已经回来了。拿到海报后，许晏清坚持送姜雨晴回家，尽管已经快十一点了。

"明天见。"在姜雨晴家楼下，许晏清微笑着说，眼角下垂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姜雨晴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今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被锁在美术室，许晏清徒手掰弯栏杆，那个几乎拥抱的瞬间，还有关东煮旁的深夜倾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依然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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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休时，姜雨晴正在整理画具，陈悦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雨晴！出大事了！"

姜雨晴抬起头："怎么了？"

"高三的学姐，那个啦啦队长周婷，"陈悦压低声音，"刚才在操场上向许晏清表白了！"

姜雨晴的手一抖，铅笔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借机掩饰自己突然苍白的脸色："然后呢？"

"当然是被拒绝了啊！"陈悦夸张地挥挥手，"许晏清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姜雨晴猛地抬头："他说是谁了吗？"

陈悦摇摇头："没说名字。但你知道最劲爆的是什么吗？他说那个人'安静但坚定，像一幅让人想一直看下去的画'！这描述也太文艺了吧！"

姜雨晴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昨晚许晏清对她说的话，几乎一字不差。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觉得会是谁？"陈悦八卦地凑近，"会不会是..."

"姜雨晴。"林晓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冰冷而生硬，"许晏清让你去学生会办公室，海报需要最后确认。"

姜雨晴慌乱地站起身，差点碰翻水杯。去学生会办公室的路上，她的心跳一直不正常，脑海中回荡着陈悦的话。

许晏清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安静但坚定，像一幅画。

会是她吗？还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推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许晏清正低头翻阅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嘴角自然地上扬："来了？"

那个笑容让姜雨晴的心脏漏跳一拍。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突然注意到许晏清右手关节处有细小的擦伤和淤青——是昨晚掰栏杆时留下的。

"你的手..."她忍不住轻声问。

许晏清下意识地藏了藏右手："没事，小伤。"他迅速转移话题，"海报很棒，指导老师非常满意。"

姜雨晴想问早上的事，想问那个"喜欢的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万一不是她呢？万一只是巧合呢？

"对了，"许晏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一套专业的水彩笔，正是姜雨晴一直想买但舍不得花钱的那款。她惊讶地抬头："这太贵重了..."

"就当是对你辛苦工作的感谢。"许晏清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而且...我想看你画更多。"

姜雨晴接过盒子，手指微微发抖。这一刻，她确信自己对许晏清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暗恋。但想到早上那个被拒绝的学姐，她又退缩了——如果告白失败，他们之间这种微妙而美好的关系就会破碎。

"谢谢。"她最终只是小声地道谢，把盒子紧紧抱在胸前，像是抱住一个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走出办公室时，姜雨晴回头看了一眼。许晏清仍站在原地望着她，阳光为他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美好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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