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镜头里的心动

九月的阳光透过礼堂彩绘玻璃，在红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我蹲在后台角落，小心翼翼地调试三脚架上的单反相机。作为校刊摄影社的新成员，开学典礼的拍摄任务落在了我头上。

　　"鹿晚晴，设备没问题吧？"社长林妙拍了拍我的肩膀，"五分钟后开始。"

　　我比了个OK的手势，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这是我第一次负责大型活动的拍摄，手心湿得几乎握不稳相机。

　　礼堂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校长走上舞台中央，话筒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下面有请学生会副主席、高三一班沈星辰同学发表新学期演讲。"

　　掌声中，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上舞台。他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银色领针在聚光灯下闪着冷冽的光。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沉静如水。

　　我下意识举起相机，透过取景框注视着他。当沈星辰谈到"理性与感性的平衡"时，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推了推眼镜，袖口滑落，露出腕骨内侧一颗小小的黑痣。

　　就在这一刻，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在安静的礼堂里格外清晰。沈星辰的目光似乎朝我的方向扫了一眼，又很快回到演讲稿上。我的脸颊突然发烫，赶紧检查刚才拍的照片——取景框里，那颗黑痣在特写镜头下清晰可见，像是白纸上一个意外的墨点。

　　典礼结束后，我躲在电脑室整理照片。沈星辰的那张特写占据了半个屏幕，被我鬼使神差地放大了三次。

　　"哇哦，这是谁啊？"林妙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们校刊首席摄影师什么时候对学生会的人这么上心了？"

　　"只是...刚好抓拍到好镜头。"我慌忙缩小图片，却已经来不及了。

　　"得了吧，"林妙坏笑着戳我脸颊，"你耳朵红得像番茄。沈星辰诶，年级第一，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去年情人节收到的情书能装满整个抽屉，但他看都没看就全交给纪检部了。"

　　我低头假装整理数据线："那又怎样，我只是觉得这张构图不错。"

　　"是吗？"林妙拖长声调，突然凑近我耳边，"那你知道他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在图书馆三楼靠窗位置自习到六点半吗？"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我啪地合上电脑，却控制不住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翻书的指尖上。

　　抱着电脑走出电脑室，在转角处我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白衬衫，银领针，金丝眼镜后是一双略带讶异的眼睛。

　　"小心。"沈星辰伸手虚扶了一下我的肩膀，声音比演讲时更近，也更低沉。

　　我僵在原地，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他微微颔首便擦肩而过，留下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电脑里，他的照片还在闪闪发光。那颗小小的黑痣，像是某种隐秘的印记，烙在了我的取景框里，也烙在了我高三开始的这个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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