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好奇她是从哪里来的“生物”,明明身手不凡却总要小心的隐藏自己?
虽说在我看来她有些行为确实不可思议,因为便是个大男人都未必能做到。
忘不了那年在幽州城的偶遇,我因为事前替父皇出京办差追查要案途径这一带,刚到达不久就看到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妙龄少女面对狼的攻击,不但没哭叫也没喊救命,而是果决的拿钗子精准的扎穿狼眼,受伤的狼倒地,她见另一只狼仰天长啸,也许意识到可能会引来狼群,于是大胆上前想要干掉那只狼,却不慎摔倒在地,狼朝她猛扑而来,贴身嬷嬷都吓得昏死过去,她却倔强的举着火把要与狼“决一死战”。
我再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涉险,顾不上肩头有伤,果断的抬起手臂射出袖箭,解决了一只狼,也“暴露”了自己。
女孩发现了我,我也不闪躲, 直接走到她面前,原本并没有什么,却在我抬手掀起帽檐时,她突然叫了一声“玄叔叔”,这令我陡然警觉,二话不说捏住她的脖子往上提——知道我这字的没几个,她是怎么晓得的?她是什么人?
我的举动把她吓了个好歹,说了自己的身份,我意外之下松手放了她,她很生气,指责我一个大男人不该对个小女子动粗,我被说的无言以对,特别是在得知她身份后,也有点不好意思——从前无数次想象过我和她再次见面的场景,却不成想会是在如此惊险的情形下相见,还险些命丧我手。
接下来她又在我的指导下干掉了“闻讯而来”的几只狼,她的胆识和身手让我这个自认见多识广的大男人都吃惊不已——她真的是殷府四小姐?儿时在我面前懵懂茫然,拘谨到头都不敢抬的小女娃?
之后她为我包扎伤口,我则投桃报李的把她们主仆二人安全送回殷府。
再次见面是在是京城宣平侯府的喜宴上,事先想过她可能也会在场,就在正殿厅堂处闲逛着找找看,忽的瞥见花厅不远处的廊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她似是有意避开人群——
幽州城那次见面已是黄昏又在林子里,我没看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即使过后她在篝火旁给我包扎伤口,我也没去注意,因为被她片刻前徒手杀狼的画面给惊到了,满脑子都在好奇她这些年经历什么这么胆肥……
今天算是把她姣好的面容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身形柔美,仪态端庄,温婉恬静,未施粉黛的脸儿如同光洁润滑的美玉,清丽明艳的得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生生把来此参加喜宴的各色衣香髻影都衬成了胭脂俗粉。
若不是两个月前在幽州城亲眼所见的一幕,我真没法把二者联系到一起,我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被她的轻笑声给打断思绪,我不由自主的上前去与她打招呼,欣喜的是她竟也认出了我,心下高兴,嗯,这两个月没白念叨她。
我瞧她对新郎有“兴趣”,就问她对婚约对象会不会有所期待,比方想了解一下对方什么的——其实就是想知道她想不想了解我,本以为她会害羞,不料她非但不害羞,还答得干脆说“不会”,且有种刻意强调的“回避”,也就是从她本身性情而言本不会回避这类问题,但为了迎合或顺应环境不得不做出的“姿态”,这也是我日后在与她几次交手中都能感到奇怪的地方。
我有点意外,也让我发觉这女孩表面看着落落大方,不忸怩造作,实则机敏谨慎,警惕心很强,不会轻易被人套话,我只好把话题转到她擅长的事上来,还把需要她帮忙的事说了,果然这个话题让她很放得开,答应的也爽快。
也许是感到普通身份带来的便利和好处,我没有告诉她我真实的身份,只以一个下人的身份与她保持往来,这样或许彼此更自在些。
数日后当我从她手中接过她完成的画稿,如果说来前还有些将信将疑的话,此刻只能说暗自称奇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仅凭几句描述就能画的与真人一般无二,怎么做到的?她的手会杀狼又会画画,那还有什么不会的,对我来说她真是个谜。
之后在春节的正月,她随殷老太太入宫给父皇和母后相看,而我怕过早“暴露”身份,在她们进宫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不在宫里露面,只在昱王府以总管的身份等着,没想到这一点竟成了她日后“怨念”我的地方,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她真的很敏锐,几次交手就让她察觉到不对劲,觉得我身份不一般,却又聪明的不予拆穿也不刻意盘问,只在我偶尔不小心“露陷”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发问,给我来个措手不及;
说实话,要不是这些年时常出入京城,见多识广,反应敏捷,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招架得住,这小丫头真是个人精。
关于我和她之间,不得不提一下侄儿小九,萧宇,提他是因为内心有点小愧疚,因为没有兑现曾经对他的“戏言”,而这个戏言与她有关。
还记得她第一次进宫相看,那年她6岁,我13岁,我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个比我小了许多的小女娃联想成自己未婚妻,心中对这桩“指腹为婚”的亲事愈加抗拒,但当时皇命难违,我不好把这想法告诉皇祖母和父皇,就提出带她去御花园走走,刚好侄儿萧宇也在,就带两个孩子去了御花园;
她与萧宇年龄相仿,玩的挺开心,不小心把小脚扭到了,我扶她去了亭子里给她看脚伤,起初她并不愿意总是动,我不得不让萧宇拔了颗小草在脚底挠几下,她“咯咯”笑着老实了不少。
给她看好脚伤,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坐椅子上歇会不要乱走动就好,萧宇又缠着她猜拳游戏什么的,总之俩小孩挺投缘,看着两个在我面前玩的起劲的小豆丁,我只觉得好笑,心想,什么媳妇,侄媳还差不多,念头一起,我被自己吓了一跳,还未及思量,眼尖的小女孩忽然低叫了声:
“咦,四皇子的手腕上怎么有一颗红痣?我也有一模一样的呢。”
我赶忙把袖子撂下遮住手腕,皱了眉头:都怪自己不小心让她看到了。
从小就因为手腕上这颗朱砂痣不知被兄弟姐妹取笑了多少次,他们说这种红痣只有女子才有,还笑话我可能不是个男子,要不是皇祖母的安抚和宽慰,我已经把这扎眼的朱砂痣给剜了;
偶然一次听皇祖母与父皇说起,我才知道原来殷四小姐的手腕上也有这颗痣,都说这是前世姻缘留下的印记,暗示着两个人难分难舍的夫妻缘分,我当然不信,但好奇心却在驱使我等待应验的那一天。
可是等真正证实之后,我又没来由的有了抵触心理,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更不想让这莫名其妙的“姻缘”有所发展,于是我把她拉到跟前,撩开彼此的袖子,露出两人手腕上的朱砂痣。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手腕上都有这颗红痣吗?”我要开始骗小孩了。
“为什么呀?”小女孩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问。
“因为我是你叔叔,你是我侄女,我们是亲戚,”我脸不红心不跳淡定的撒谎,“你要我叫‘玄叔叔’才对。”
要是能断了她结亲的念头就更好了。
她盯着我手腕看了好一会儿,再看向我,皱着小眉头不说话,我继续连哄带骗着,想让她叫我一声“玄叔叔”,可她小嘴紧闭像蚌壳,我只好把她抱坐在膝盖上,脱了她鞋袜,拿过小九手上的小草就往她脚底下刮弄,她被挠得逗得“咯咯”笑:
“玄叔叔,玄叔叔别挠了,好痒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她叫我“玄叔叔”,我这才放过了她,还给她洗脑说我和她永远都是叔侄,不会有其他事,可能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她显得拘谨,还有些懵懂和茫然,但我不顾上这些,只希望她能记住这一点,而且为了达到目的,加深小女孩的印象,我甚至拿两个孩子开玩笑,对侄儿说:
“小九,你喜不喜欢四小姐?”
萧宇那时还是个孩子,哪懂什么男女之情,不过是多了个小玩伴很开心,他懵懂的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喜欢。”
“那你快来亲亲你媳妇。”我坏心的说。
萧宇这傻小子也不客气,走过来两手捧起小女孩的脸就是“一口”,她忽然“哇”的哭出声来,我吓一跳,赶忙推开侄儿,把小女孩拉到身边,见她瓷白的小脸上赫然一排深浅不一的粉红牙印。
“小九,叫你亲一下,你咬她干什么?”我气急败坏的拿眼睛瞪侄儿。
心中也是担心小女孩回去告状,父皇和殷老太太都会责怪。
萧宇不安的搓着小手,目露委屈和不解:“四皇叔,四小姐的脸儿好白好香呢,可是没有糯米糍耙的味道啊。”
我愣了一下,差点失笑,糯米糍耙是侄儿最喜欢吃的甜食,白白嫩嫩软糯香甜,敢情他是把她的脸当成吃的了。
“你个傻小子,就知道吃……”我忍着笑,点了一下萧宇的额头,转头看向眼泪汪汪的小女孩,用手轻揉着她被咬的一边脸,安抚她,“乖,别哭了,玄叔叔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我把她脸上的牙印又揉又抚到不那么明显为止,还对她说了很多连哄带骗的话,那时的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作茧自缚。
多年后我尝到了苦头,每次她用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我,并说她和我的初次见面并不是在幽州,而是很早之前就认识时,我心底总是一阵阵的发虚,害怕她想起那天发生在宫中御花园亭子里的事。
……
再说到侄儿萧宇,自从小女孩随她祖母出宫回府后,小九就不止一次向我提起她,我就哄他说人女孩还小,不能随意出门走动,等她大点再说。
后来听说殷老爷举家外放任职去了,我心下一阵狂喜,以为终于甩了个“包袱”,小九却念念不忘这个小玩伴,时常提起,我也“被迫”想起,就对侄儿开玩笑说,既然他这么惦记殷四小姐,等她长大随父亲回了京城,就让他们俩见个面好了,喜欢的话给他做媳妇都行,不料这小子竟然记下了,这也成了我最失算的一件事。
在幽州城那晚的相遇,当我亲眼所见她的杀伐果断,出手不凡,当我得知她是殷府四小姐,确定她就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便在心底要定了她。
然而想起自己曾经对这桩亲事的抵触和抗拒,父皇考虑过,若是我实在不愿意,那就把四小姐许给其他皇子也行,我想起侄儿对她的念念不忘,就建议父皇把她赐婚给萧宇,父皇考虑再三同意了,并且在我出京之前就预先拟好了圣旨,只等殷府举家返京后,把殷老太太请进宫里商量重新赐婚的事……
于是我紧赶慢赶,先于殷府一步抵达京城,进宫面圣,请求父皇撤掉赐婚萧宇和殷四小姐的旨意,而我与她“指腹为婚”的亲事不变,且不必等到入宫相看再定夺。
父皇和母后对我的变化很不理解,我却无从解释,只说自己那时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愿意听从父皇和母后的安排。
后来的事态都按照我安排的发展,我对萧宇隐瞒了幽州之行的偶遇,没有兑现之前说把殷四小姐许配给他的“戏言”,只答应让他见见四小姐,但也仅是“见面”,其他的可能性都不会有了。
所以,尽管事后他们俩越玩越好,越走越近,我即使再嫉妒再泛酸都没有阻止过,只有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她面前“露露脸”,逗弄一下她,让她知道我的存在,有时甚至不惜给她一点“小教训”,不许她跟小九那么亲近和默契。
不过虽说相处时间不长却也了解她的性子,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越雷池,果然在她及笄后就很自觉的回避了萧宇,这让我很开心也很满意,庆幸自己没选错人。
当然,因着我们大梁民风开放、“男女平等”的现状,我娶她也存在一定“风险”,这个“风险”便是萧宇对她的痴恋,但我暂时不愿去多想,得先下手为强把她抢回来再说。
只是这小丫头不仅胆识过人,机敏聪慧,还有点高贵冷艳小傲娇,竟对皇室联姻还有我这皇子都满不在乎,这性情简直不属于这个世道的人,可我想永远留住她,不让她像梦一样消失,还是赶紧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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