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巫道人想走走不了,被即墨牵动棋局的大势将他死死禁锢在了这里,只能够站着干着急。
但是相比之下,那个“有幸逃脱”的东方青龙帝却要倒霉多了,它化作龙形想要从穹顶上逃遁,奈何净禹早有准备,启动了太祖山的禁阵,封锁了那原本露天的穹顶,东方青龙帝慌乱之下,猛地撞在了禁阵之上,惹得金光一闪,激发了禁阵的杀伐之力,只一下就将它的龙身划破!
“怎么回事?”
我拉了拉即墨的衣袖,既是疑惑太祖山禁阵的强大,也是在询问嬴赟疯狂举动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即墨不愧是陪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哥哥,一下就领会了我的双重疑问。
呃,之所以是“陪我从小玩到大”而非“和我从小玩到大”,是因为他一点都不像是我的同龄人!毕竟从我记事起,即墨就在陪我玩,如果他的年纪真的和我一般大,那他即墨城少主的身份哪儿来的?
我可不相信即墨是从小和即墨城的人走散了,无意中来到了八荒六合,直到前阵子前往域外才和即墨城的人认亲,然后就幸运地被尊奉为了少主这样的戏码,而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能证明,我在即墨跟前一直以来就只是个小屁孩,他是以一种成熟的视角看着我长大!
妈呀,真是细思极恐,我记忆里明明记得,当初我小的时候即墨的身形也是小正太标配,他分明是和我一块儿“长大”的,可是最近几天的所见所闻却推翻了我以前所有的记忆……
即墨不会是有某种恶趣味吧?
甩了甩头,把这种奇异的想法摒除在外,我开始仔细地听即墨说话。
“太祖大人的身份神秘,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你也看到了,域外这些帝级强者对他都十分忌惮,所以他留下的禁阵有此威力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为什么说嬴赟举止疯狂,是因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倒是看了个真切,因为就在黑白石像即将砸中苍桓的时候,那原本只针对苍桓一人的阎浮堤劫水陡然失控,开启了乱喷乱洒模式!
“妈呀!”
我怪叫了一声,将体内的灵力运转到极限,体表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火焰,试图以此来抵挡阎浮堤劫水对我的侵蚀。
看看看,我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拖油瓶嘛,现在我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了。
然而我并没有获得称量阎浮堤劫水威能的机会,因为在我刚刚准备好硬扛之时,即墨就已经朝天上抛出去了一个东西,将我和他罩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一个土黄色的光膜罩在我头顶三丈高的空中,散发出氤氲光泽,那号称能够淹没众生的阎浮堤劫水滴落在那道光膜之上,竟然愣是破不开那一层看上去淡淡的土黄色光晕!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竟然连阎浮堤劫水都能够抵挡?”
我看向六巫道人,他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宝贝用来抵抗阎浮堤劫水,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方式,用元气护罩把自己保护起来。
饶是他已经是真圣的修为,在不断泼洒而来的阎浮堤劫水之下,支撑得也是极为辛苦,浑然不似我和即墨这般,轻轻松松站在一道光膜之下即可。
看来不仅仅是苍桓的身家丰厚,我身边的即墨小哥哥也是丝毫不差么!撇开先前那个让六巫道人惊叹的冷暖无暇棋不说,现如今他又拿出来了一道可以抵挡阎浮堤劫水侵蚀的光膜,整个儿一多宝童子嘛!
“这是大地胎膜,是我在寻到地极珠的那一处遗迹里找到的,应该是一种土系至宝,大地厚德载物,是以才能扛住阎浮堤劫水的侵蚀。”
即墨没有回头,也没有关注苍桓和嬴赟的情况,而是不断地打出印诀,试图收回落在大地胎膜之外的冷暖无暇棋。
我眨了眨眼睛,大地胎膜?听上去蛮高级的嘛!
压下这个不管,我连忙看向苍桓,可是他和大殿下嬴赟同时被一种猩红色的风暴包裹了起来,让我什么都看不见。
无奈之下,我只好看向东方青龙帝那边,这条巨龙先前就已经受创,如今阎浮堤劫水降临,打得它嗷嗷直叫,一点帝级强者的风度都没有。
不过越是如此,就越能够见出这阎浮堤劫水的厉害之处,即便东方青龙帝乃是妖神成就的真圣,法力深厚而且肉身强悍,但依旧是无法承受阎浮堤劫水。
一念及此,我不由得担心起苍桓来了,要知道苍桓现在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阎浮堤劫水,还有那种猩红色的风暴和大殿下嬴赟的不依不饶!
至于净禹和嬴泽,我倒是没有太过担忧,毕竟净禹乃是太祖大人的第九弟子,这太祖山是太祖大人在八荒六合的道场,其间禁制重重,甚至不乏有能够威胁到真圣强者的禁阵,净禹身为此地的东道主,护住自己和嬴泽,想来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即墨好不容易才收回了冷暖无暇棋,但是就在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下,那一颗颗原本温润如玉的棋子就已经光泽大失,不复原先的灵异。
即墨仔细检查了那些受损的棋子一番,叹道:“唉,真是平白糟践了我的冷暖无暇棋!”
他的喟叹之音方才落下,对面的六巫道人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朝着即墨投射来了一个怨毒的眼神。
我有些小怕怕地回瞪了六巫道人一眼,然后扯着即墨的衣袖问道:“六巫老头儿怎么吐血了?”
“他与我下棋,是将自身的心力和元气投注在棋子之上,他之所以没能够第一时间逃离此处,便是因为这盘棋牵扯了他太多的心力和元气,再加上我在一旁干扰,倘若他执意要弃棋而去,必定会元气大伤。”
即墨说到此处,眼睛里染上了几分得意的神色,“只是他不知道,我这冷暖无暇棋有一个特殊之处,那就是可以让执棋者随意地退出棋局,不必受到棋局大势的辖制与掣肘。当然,我单方面地撤回棋子,也算是强行打破了棋局,只不过这份反噬之力只会作用在六巫道人身上罢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即墨,失声道:“这么说来,有这冷暖无暇棋在手,六巫道人和你下棋就是纯粹在找虐?”
即墨不无得意地点了点头,道:“可怜他自以为元气深厚,想要通过‘棋战’的方式解决我,殊不知当他提出要下棋之时,我内心是狂喜的。为了不让他产生怀疑,就连你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时候,我都没有做声,就是怕这多疑的老家伙觑出什么端倪。”
我竖了一根大拇指,然后看向了苍桓那边,指着那猩红色的风暴,朝着即墨问道:“先不管六巫道人了,那诡异的风暴到底是什么啊?苍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即墨看向那猩红色风暴,脸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那是罪孽邪风,是和阎浮堤劫水齐名的一种劫难具象,极为难缠与诡秘。不过以苍兄的本事和谋算,这罪孽邪风应该奈何不了他才是。”
我有些着急地揪住了即墨衣袖,他揉了揉我的脑袋,示意我仔细感受身遭的元气,我凝神细探,惊觉那些因为“失控”而外泄的元气,此时竟然在虚空之中以一种玄妙的方式流动了起来!
“感知到了吧?这些元气乃是苍兄故意外泄出来的,为的就是应对现在这种场面,所以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即墨的话让我翻了一个白眼,虽然这些元气是苍桓故意泄露出来的,而且这肯定也是苍桓为了对付大殿下嬴赟而准备的一种手段,但是苍桓难道能够未卜先知,预料到大殿下嬴赟会丧心病狂地攻击造化大劫吗?
我估计苍桓应该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所以他之前所做的这些布置,仅仅只是针对平常情况而已,至于现如今这种完全失控的场面……
我闭上了眼睛,不敢继续想下去。
即墨见我神态,便知我心中担忧,他不由得轻笑一声,道:“阿蔹啊阿蔹,你这可是关心则乱了,倘若如今的情景已经脱离了苍兄掌控,你认为这些外泄的元气还能够保持如此玄妙的运行方式吗?”
我欣喜地睁开双眼,只听即墨继续说道:“放心吧,现在的情况固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苍兄乃是多智近妖的存在,这样的情况难不住他的!”
多智近妖?
听到即墨对苍桓的高度评价,我心中高兴骄傲之余,不禁有些纳闷儿,我家殿下有这么心机小哥吗?怎么感觉他和我相处的时候,给我的感觉乃是春风拂面、波澜不惊呢?没感觉他算计有多深刻啊!
不!我低估苍桓了,光看他撩我的那些套路,我就该知道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我家殿下绝对是一个深情腹黑男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青灰色祭坛之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刺目的光芒,一下就撕裂了罪孽邪风的包裹,冲向了天宇。
“那是――”
即墨先我一步看向了那里,只见得一株巨大的古木虚影出现在青灰色祭坛上空,那古木光秃秃的,没有枝叶,看上去半点生机也无,但就是这样的一株枯木,竟然瞬间将场内的阎浮堤劫水给吸了个干干净净,还将猩红色的罪孽邪风给撕裂了开来!
与此同时,虚空之中的元气沸腾起来,一个个玄奥的元气符篆在虚空之中腾挪跳跃,演绎出来了一道道奇异的元气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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