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齐啊!
超小超大

16、风起

江婉容艰难地走出寿康宫大殿,春风微凉拂面,她才发觉披风落在了殿内。“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容齐此刻在做什么呢?

雾清见到江婉容,急忙迎上去。待雾清搀扶住她,江婉容精神一松,身子发软,差点摔倒。

“公主小心!”雾清赶忙扶稳她,接着说,“陛下在前面巷子等着您。”

启云帝得知苻鸢让江婉容回去,便先出了寿康宫,在一旁小巷等候。今日风大,小巷里风势稍减。他掩了掩披风,藏好左手腕,那里的血已渗透衣衫。他一边回想江婉容刚才的话,一边静静等她出来。自己只剩一年时光,是不是该放她走……想到她曾梦到和亲时爱上别人,一阵刺痛袭来,他抬手虚掩着唇,轻咳几声。

江婉容来到小巷外,听到咳嗽声,不禁轻蹙眉头,快步拐过弯,就看到在风中出神的容齐。她松开雾清的手臂,朝小巷走了几步,柔声唤道:“齐哥哥!”

启云帝闻声抬头,微微一怔,快步上前扶住她,见她脸色依旧煞白,满心担忧:“怎么穿得这么少?”说着便要解开披风给她,却被一只白皙的手制止。

“披风忘在寿康宫了,雾清去取了。”江婉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有些凉。

“先用朕的,等你的取回来再换。”

“不用麻烦!”江婉容说着便钻进容齐怀里,“我在齐哥哥怀里躲一会儿就好。”

启云帝因腰间环绕的手臂僵了一瞬,随即将披风整理好,把她裹在怀中。

江婉容看到容齐脸颊微肿,瞬间猜到缘由,鼻头一酸,埋进他怀里,掩饰眼角的泪花。她稳住情绪,把泪憋了回去。风依旧很大,容齐的怀抱却很暖。江婉容趴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夹杂中药味的体香,困意阵阵袭来,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她心想,自己这身子,不是练过多年武功吗?怎么如此虚弱,动不动就浑身不适,腹痛、恶心、犯困……这些症状是天命之毒的影响吗?她困得无力思考,索性合上了眼。

启云帝嘴角微微上扬,她的亲昵驱散了他心中的郁结。能和她享受这片刻安宁,他很满足。

雾清取回披风,却被荀公公拦在巷外。她抱着披风静静等候,暗自琢磨着巷中两人的关系。皇兄和皇妹?可他俩长得不像。她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有些秘密不是她能打探的。她垂眸,眼观鼻鼻观心。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抬头,和来人对视一眼,浅浅一笑,又迅速垂头,继续保持沉默。

“公公在这儿呢?可算找到您了!”保佑说道。

荀公公上前几步,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保佑也压低声音,音量却足以让雾清听清:“今早上朝,陛下不是要释放冯尉将军吗?大理寺来人请旨,在天禄阁等着呢!”

雾清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她连忙转头拭去。现在,她不能落泪。

这时,启云帝在巷内喊道:“小荀子,把披风拿过来。”

荀公公接过雾清手中的披风,走进小巷,看到睡眼惺忪的江婉容。

启云帝接过披风,裹住江婉容:“回去睡吧,今日风大,在这儿睡着会着凉。”

江婉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小睡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朕要去处理公务,你快回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江婉容又点点头,从容齐怀里出来。突然没了温暖,她打了个喷嚏。容齐又要解披风,她再次拦住,笑着说:“走两步就暖和了。”看到容齐微肿的脸颊,她笑容一滞,冲他挥挥手,率先走出巷子。

江婉容上了辇轿,出了会儿神,无意间看到雾清眼睛泛红,却又满脸喜悦。她暗自感慨,春日风沙大,果然容易迷眼。“去冷宫。”她吩咐道,辇轿随即改变方向。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冷宫大门上了锁,她绕到侧面,看到一座假山,便让雾清在下面等着,自己要爬上去。

“公主,还是让人去拿钥匙吧!”雾清担忧地劝道。

“放心,我会小心的。”江婉容攀上假山,回想起剧中场景,小容齐就是在此处遇见女主的。

爬上墙头,她脑袋依旧一片空白。翻过去后,她抱着树滑下去,衣裙被树枝划破一道口子。“可惜了这身衣裙。”她抬头看看树,皱眉心想,下来容易,还能爬上去吗?

扫视冷宫院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有花有草还有秋千,这真的是冷宫?

走进大殿,屋内布置简单整洁,显然有人住过,甚至还有人常来打扫。她在屋内转了一圈,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冷宫的条件也太好了。

她看到墙上挂着一把剑,脑海中似有画面闪过,却没抓住。她拍拍脑袋,一阵头痛,还是没想起来,便取下剑端详。拔出剑,她凭感觉挥了几下,动作生涩,又挥了几下,渐渐找到感觉,唰唰舞出一个剑花,心里不禁有些小得意。她想跟着身体记忆再舞几式,结果脚不同意,只好放弃,坐在椅子上对着手上的茧子发呆。

雾清等了许久,不见公主出来,干脆也从假山上爬了进去。刚落地,一个人影翻墙而入,看到她,面露诧异。此人黑衣甲胄,脸上带着新伤,左眼尾下有一道浅短疤痕。雾清看清来人,大惊失色,拔腿就跑,却被来人一把拉回,按在树上。

“贺侍卫,请您自重!”原来此人是御史大夫之孙贺卓,贺知舟。

今早他祖父刚辞官,那些平日里攀附的人立刻翻脸。昨夜他喝酒未归,今早带着醉意当值,还和一个墙头草打了一架,被上级罚站两个时辰,才刚解禁。路过冷宫时,同僚瞧见宫娥,偷偷嘀咕:“这小宫娥长得可真俊俏。”还拍了下贺卓,示意他看。他敷衍地瞥了一眼,便离开队伍走过去,任凭同僚怎么喊都不回头。此刻翻墙进来,终于看清这张脸,可她为什么见了自己就跑?

“你没死……你没死……”贺卓的手像焊在雾清肩膀上,她挣脱不开,只好放弃挣扎。

“是,我没死。”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婚礼那天,新娘是别人?为什么你没死却不来找我?”

雾清看着贺卓脸上滑落的泪水,忘了反抗,哽咽着说:“这些问题,你该问你的家人。”

贺卓皱眉,一脸不解:“你什么意思?”

“贺小郎君聪明过人,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贺卓正要再问,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放开雾清!”

贺卓回身,看清江婉容的衣着,单膝跪地:“微臣贺卓,参见公主。”

江婉容心想,这小子还挺识相。她本以为对方会问“你谁啊”,自己就能得意地回一句“连本公主都不认识”,再费些口舌,以身份压制,教训他“竟敢动本公主的人”。结果对方这么配合,她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暗自吐槽电视剧误人。

雾清回过神,见江婉容举着剑,急忙跪在贺卓身旁:“禀公主,此人是奴从前旧友,多日不见,一时激动才失了礼数。”

江婉容想起贺卓就是雾清逃婚的对象,便收起剑,对他说:“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谢公主开恩。”贺卓不甘心地离开。江婉容看了眼雾清,让她起来,没有多问。总是有人动不动就跪她,她头疼又无奈,还担心会不会折寿。

冷宫管钥匙的小太监哆哆嗦嗦打开门,看到江婉容,吓得连磕好几个头。江婉容更郁闷了,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吓人。她端详小太监片刻:“我们以前见过?”小太监忙摇头:“奴才刚来,不曾见过公主。”难道是自己以前名声太恐怖?

江婉容用手帕遮面,停下辇轿,带着雾清在宫里溜达。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施礼请安。走到一处假山附近,她坐下歇脚。

“……听说没?公主昏迷几天终于醒了。”假山后,一个宫娥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正好被江婉容听到。她对雾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竖起耳朵听。

另一个尖细嗓音的宫娥说:“都说她是跟陛下那事败露,羞愧才吃药自尽的,是真的吗?”

“茶室的宫人全被换了,要说没事,遮掩什么?一个公主,一个陛下,还经常在茶室私会……”

江婉容听了气得想骂人,这乱伦的流言还是传出来了。雾清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江婉容无奈,让她起来,把那两个宫娥揪出来,却不知该交给哪个部门处置。恰好一队御林卫路过,她便把人交给了他们。别人可以说她,但不能说容齐。

江婉容没了溜达的兴致,她不认得路,拉起还跪着的雾清:“咱回去吧。”雾清愣了一下,搀扶着她往回走。

江婉容边走边想,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今日见太后,也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太后会不会改变主意她不清楚,就算还是要她去和亲,只希望别再断容齐的解药。

路过一座桥,容齐带着荀公公走来,看到她,脸上浮现温和的笑:“不是困了吗?怎么没回去休息?”

雾清向容齐请安,江婉容才回过神,屈膝问安:“皇……”想到刚才的流言,她咬咬牙,“齐哥哥!”随它流言蜚语,反正不碍她欣赏男神!她发现容齐换了身米色衣衫,刚才那身是脏了?仔细打量,见他脸上红肿几乎看不出来,气色也不错,悬着的心才放下。

容齐也打量着她:“衣衫怎么破了?”

江婉容莫名心虚:“爬树时不小心划破的。”

“去冷宫了?”

江婉容点点头:“嗯。”

容齐拉起她的手查看,没有伤痕:“还困吗?”

“不困了,转了一圈,精神好多了。”江婉容心想着,男神笑起来真好看,就该多笑笑。

“朕说过要帮你找回记忆,既然不困了,就跟朕走吧。”

江婉容心花怒放,阴霾一扫而空,认定这就是约会!

两人闲庭信步,起初都没说话。江婉容满心欢喜,嘴角总想上扬。宫人都跟在后面,倒没人发现。路过园子,修剪花枝的宫人渐多,她怕被人看出自己笑得像个傻子,忙从怀中拿出刚摘不久的面纱戴好,然后肆无忌惮地无声大笑。

“为什么戴面纱?”容齐问。

“春天风沙大,怕迷眼……”

容齐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江婉容耍无赖道:“反正就是风沙大嘛!”

容齐的笑从无声变成有声,或许笑得太激动,他背过身,抬手放在唇边咳了几声,缓了缓说:“言之有理。”

江婉容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心想:“笑吧,反正我戴了面纱,脸红你也看不到。”

荀公公在后面放慢脚步,把宫人隔得远远的。到了茶室,他把宫人拦在院外。刚到茶室,一阵过堂风吹来,迷了江婉容的眼,还吹走了她的面纱。她苦恼地一手揉眼,一手挡着涨红的脸。

容齐嘴角还带着笑意,见江婉容面纱被吹走,又在揉眼睛,便收起笑容问:“怎么了?迷眼了?”

“没事,一会就好。”

“快让皇兄看看!”容齐拿开她的手,捧起她涨红的脸,见她眼睛微红,对着眼眶轻轻吹了几口。

江婉容眼睛能睁开了,只是还有些红。“好些了吗?”容齐问。江婉容点点头,容齐这才放心。正要放开她,他手心感到一股烫意,才发现她的脸几乎红透了,再看她眼眸,如含春水,他的心不禁一颤,想把她搂进怀里,终究还是忍住了。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容易脸红,突然有一天就戴上了面纱,他问原因,她随口说“怕迷眼……”

容齐压下思绪,松开江婉容,先走进茶室。江婉容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也进了茶室。

“你若想找回记忆,皇兄可以帮你。但别再像刚才那么鲁莽,不然不但没用,还会受伤受累。”容齐一边煮茶一边说。他坐下,倒了杯茶递给江婉容,笑着说:“尝尝。”

江婉容含笑接过,品了一口:“春未老,风细柳斜斜,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好茶!”咦?这句诗她什么时候背的?怎么没印象?

“以前,你最喜欢在这儿煮茶。”

“我的茶艺是不是高超到宫中无人能及?”

容齐笑了笑:“以后会是的!”

“……”江婉容心想,说好的女主光环呢?

“要过来试试吗?”

江婉容一连串动作十分熟练,毫无生疏感。做鬼多年,这项记忆居然没忘,真是奇怪。

“这儿很宁静,真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她边说边递给容齐一杯茶,“齐哥哥尝尝,看我的手艺退步没?”

容齐品了一口,肯定道:“这次的茶艺,当真无人能及。”

他笑得如春风般温暖,“几间茅屋,藏书万卷,青梅酿酒,春水煎茶,曾经我们以为会这样一辈子。”

江婉容觉得自己快醉倒在他的声音和柔情里了。直到容齐递给她三块点心:“这三块点心,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朕近日公务忙,没时间亲自做,让御膳房做了些,尝尝?”

江婉容第一次怀疑,自己服下天命前没穿越过来。她学过做茶点,却很少吃,因为怕甜。

癌症后期,那股甜甜的葡萄糖味刻在了她的魂魄里。她试探着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竟比想象中好吃,几口就吃完了一块。

“膳房在准备午餐,先吃点垫垫肚子。以后别单独去母后宫中,记得按时吃饭。”

“我都听齐哥哥的。”江婉容托着腮,猜想着两人以前的时光,“我想,那段时光一定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

容齐看着她,眸光闪烁:“皇兄给你弹一曲,你以前最爱听的。”

江婉容吃着点心,喝着茶,满心期待容齐弹奏的高雅曲子。琴声响起,她一口茶喷了出来,接着猛咳。男神,这曲子是来搞笑的吧?

容齐急忙起身,递给她手帕:“怎么这么不小心,喝太急了?”

她擦了擦嘴:“齐哥哥,这曲子叫什么?”

“你说叫《小叮当》,你以前最爱听,说听了能解忧。”

果然……江婉容心想,自己要是之前没穿越到这儿,就把盘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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