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衍残卷

虞清欢感觉有亿万根银针在刺入骨髓，她看见自己的血肉正在沸腾。那些涌入体内的量劫之力如同毒蛇啃噬神魂，却在触碰到识海深处的青铜鼎时突然顿住——鼎身上盘踞的玄鸟纹路泛起金光，三千年前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虞清欢：原来如此...

她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气音，被青焰灼伤的指尖在空中划出血符。

虚空骤然凝结成六十四卦阵图，归墟海眼深处传来太古龙吟般的震颤。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浑身是血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晕。

江岫白在业火幻境中猛然惊醒，掌心攥着的青铜铃铛发出刺耳鸣响。三百年前封印摩柯迦罗的场景在眼前重演，只是这次他看清了石碑上被刻意抹去的铭文——那根本不是什么镇压邪神的咒文，而是用江氏血脉温养的活体祭坛。

摩柯迦罗：你终于来了。

白骨佛陀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他掌心的骷髅头突然睁开十二只眼睛。

摩柯迦罗：江家的小雏鸟，准备好用自己的神魂喂养邪神了吗？

虞清欢踏着卦象从虚空走出，身后浮现出十二柄青铜剑影。当她的目光落在江岫白脖颈时，那里浮现的梵文封印突然剧烈波动。

虞清欢：这不是江家血脉！！

话音未落，整座祭坛开始崩塌。摩柯迦罗的骨刺穿透幻境，却在即将刺穿江岫白心口时被突然出现的帝经残卷挡住。泛黄纸页上的血字在燃烧："以身为舟，渡因果之河。"

虞清欢指尖划过青铜鼎内壁的玄鸟纹路时，鼎身突然震颤出肉眼可见的波纹。三千年前的记忆碎片与归墟海眼的业火幻境产生共鸣，她看见天衍宗初代宗主以血肉为墨，在虚空书写《太古帝经》残卷——那些被江家先祖刻意抹去的铭文，竟是上古时期十二祖巫的精血烙印。

江岫白：原来所谓镇压邪神，不过是逼着江家世世代代做血肉祭品。

江岫白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颈间梵文封印下若隐若现的鳞片

虞清欢：三百年前你父亲临死前说的'活体祭坛'，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未落，祭坛深处传来摩柯迦罗的桀桀笑声。

摩柯迦罗：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十二柄青铜剑影瞬间凝成实体，却在刺入白骨佛陀胸膛的瞬间化为齑粉——佛陀本体竟是由无数细小骨刺构成，每根骨刺都长着与江岫白一模一样的面孔。

摩柯迦罗：蝼蚁也配谈因果？

骨刺尖端渗出的黑血滴落在祭坛符文上，瞬间将江岫白留在上面的血手印吞噬

摩柯迦罗：江家小鬼，你以为用区区帝经残卷就能逆转因果？

虞清欢瞳孔骤缩，识海中的青铜鼎突然倒转。鼎内混沌之气凝成十二柄血剑，剑柄处分别刻着"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时空间"

剑尖却尽数指向江岫白

虞清欢：别被他骗了！摩柯迦罗的恶念早已渗透归墟海眼，这些分身不过是引你入瓮的饵！

江岫白颈间梵文封印突然爆出刺目金光，半边身体化为森森白骨，另外半边却燃起赤红火焰。他惨笑着抓住刺向心口的血剑

江岫白：小欢，你若活下去......就替我......

虞清欢：闭嘴！

虞清欢暴喝着扑向江岫白，十二柄血剑同时转向她——却见她周身突然浮现出与江岫白一模一样的梵文封印，只是颜色截然相反。白骨佛陀的骨刺在触碰到封印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消融。

摩柯迦罗：原来如此......

白骨佛陀的骷髅头发出刺耳的尖啸

摩柯迦罗：江家小鬼的血脉里，竟藏着摩柯迦罗的本源？

话音未落，祭坛下方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无数手臂从业火幻境中伸出，指甲如刀刃般划过虚空，却在触碰到虞清欢脚踝的瞬间化作飞灰——她不知何时已将帝经残卷贴身藏好，残卷上的血字正在皮下浮现："以吾之身，熔炼诸天因果。"

白骨佛陀的尖啸声化作实质化的音波，祭坛表面裂纹中涌出的黑血突然凝固。虞清欢指尖划过脖颈处浮现的银色梵文，发现那些纹路竟与江岫白颈间的封印形成镜像——当两人血液同时滴落在青铜鼎上时，鼎内混沌之气突然凝成一面棱镜。

摩柯迦罗：这是......江家祠堂的祭器！

江岫白白骨化的右臂突然恢复血肉，却在碰到棱镜的瞬间被灼出青烟。镜面映出的画面让他瞳孔剧震：三百年前跪在祠堂中央的江家先祖，正将襁褓中的婴儿放进青铜鼎，婴儿额头的朱砂痣与江岫白分毫不差。

虞清欢突然抓住江岫白的手按在棱镜上，帝经残卷上的血字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渗入镜中

虞清欢：看仔细！这根本不是你的记忆！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画面中的婴儿突然睁开猩红双眼，襁褓下伸出的竟是一截白骨手掌。祠堂地砖下钻出无数血管般的藤蔓，缠绕着在场所有江家人的脖颈——他们跪拜的根本不是祖宗牌位，而是一尊生着十二只手臂的邪神雕像！

江岫白：原来我才是祭品......

江岫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左眼突然爬满蛛网状的血丝。虞清欢暗道不好，反手将青铜鼎扣向棱镜，却见鼎内玄鸟纹路突然活过来似的展开双翼，将镜中邪气尽数吞入腹中。

白骨佛陀的骨刺在这时穿透幻境屏障。十二根裹着黑焰的脊椎骨如毒蛇绞杀而来，却在触碰到玄鸟羽翼的刹那燃起苍蓝火焰——业火幻境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虞清欢突然看清那些缠绕在摩柯迦罗身上的根本不是锁链，而是用江家人脊骨炼制的降魔杵。

虞清欢：快用你的血画卦！

江岫白突然撕开胸口的皮肉，露出肋骨间跳动的金色心脏

虞清欢："帝经残卷需要活祭才能显形！"

虞清欢来不及阻止，江岫白已将自己的心脏生生剜出。当那颗缠绕着梵文的心脏落入青铜鼎时，鼎身玄鸟突然发出清冽鸣叫，十二道金色卦象从鼎口喷涌而出，在虚空中组成巨大的轮盘。

白骨佛陀发出惊恐的尖叫，却在轮盘转动的瞬间被定格成灰白剪影。虞清欢看见轮盘中央浮现出完整的《太古帝经》，那些原本残缺的文字正在江岫白的血液里重组

——"生死轮转，因果逆行"八个血字突然脱离纸面，化作锁链缠住摩柯迦罗的恶念化身。

摩柯迦罗：不——！！

白骨佛陀的骷髅头寸寸龟裂，十二根骨刺突然调转方向刺向江岫白

摩柯迦罗：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解脱？你的骨髓里早就浸透了邪神......

话音戛然而止。虞清欢握着从轮盘中抽出的青铜剑，剑尖正滴落着混有金砂的黑血。被斩落的佛陀头颅在地上翻滚，碎裂的骨片里竟飘出无数江家人的残魂，哀嚎着涌向江岫白空洞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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