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梦
入睡之后,文潇再次来到那片森林,林中弥漫着薄雾,越往里走,越清晰。那只左腿绑着丝帕的白兔,慌乱地向前跑去。
文潇见状赶忙追了上去,树洞之内,又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黄狗,它与小黄极为相似,不仅是样貌,还有神态。
它轻轻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感应到她的到来后,立即做防备状,凶狠地龇牙。
白兔受惊后往回窜,文潇将其一把抱起,又慢慢向那只黄犬靠近,他腹部的伤口又大又深,虽强撑着也掩盖不了疲乏。
离仑:你在做什么?
离仑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耳畔响起,黄犬向她飞扑过来,惊得文潇后退,脚踝一扭向前栽倒。
离仑眼疾手快,简单的咒术束缚着狗的身体,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扶住。待她身形稍稳,手指又快速从她的腰身剥离。
文潇:它受伤了。
文潇指着黄犬。
文潇:你可以救救它吗?
文潇抬眼望向离仑,毕竟之前白兔被他照顾得很好。黄犬的双眸恶狠狠地瞪着他们,龇牙咧嘴,完全没有白兔的温顺。
#离仑:你不是山神吗?
文潇:我不能随便动用灵力。
文潇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辑妖司有专门的药师,她还未学习治愈的术法。
离仑: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使用法术?
离仑望着她的双眼,似乎不想给她逃离的机会。
文潇:等到更重要的时候,比如……比如……保护你的时候。
闻言,离仑不自觉地避开她的目光,在她口中,自己似乎对她极为重要。明明清楚她只是满口谎言的少女,可他偏生不可控制地去信赖,去期待。
见他并无出手的想法,文潇只好自己伸手抱起狗狗。术法在手指触碰的那一刻失效,黄犬似有灵性,仿佛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眼中虽仍有戒备,但最终配合着文潇的动作。
离仑从她手中接过黄犬,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文潇见到他的动作喜笑颜开,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他忽然停下脚步,文潇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后背。他只有一句。
离仑:上来。
脚踝处传来疼痛,文潇没有拒绝,攀上他的后背。此刻的他,还极其纤弱,但却给人极强的安全感。与之后强大却阴郁的他,一点也不一样。
文潇的手逐渐拢紧,她好像抓住眼前这个少年,不想让他消失于洪流之中。
文潇坐在小凳上,看着离仑一点点清理掉它腹部的毛发和烂肉,而她只是帮忙打水递药。
文潇看着铜盆中那张陌生的脸,并不是自己的模样,或许是在梦境的缘故。
小狗眼角渗出泪光,想来是疼得厉害,文潇像从前那样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柔声抚慰道。
文潇:大黄,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狗闻言,只是呜咽着,似是疼痛,似是不满。
英磊:好难听的名字,自己叫英磊,不是什么大黄。
文潇的手指却抚过它下巴的软肉,逗弄着它,令他的不满略微消减。
在为它包扎好伤口之后,清凉的草药猝不及防敷在她的脚踝处。离仑扶起她的脚,仔细包扎。
她的脚踝因他的抚摸略微发痒,强忍着收回的冲动。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双眼,从她的角度看不真切,但她可以想象到,他专注的眼神。
家里突然多了一条黄犬,每每面对小兔时总是凶神恶煞的样子,白兔有些受惊。离仑见此自是不肯,几次想将大黄赶出家门,都被文潇拦了下来。
几日下来,它倒有些黏着文潇,她给它取了个名字,大黄。
文潇:我曾经也养过一只狗,它叫小黄。你比它大,就叫大黄吧。
英磊呜咽着,倾诉着他的不满,奈何她一个字也听不懂。离仑听到她为它取得名字,也忍俊不禁。
文潇:你是在嘲笑我取的名字吗?
离仑:嗯,很难听,也很敷衍。
文潇:你的兔子不是也叫小白,好像没比我好多少吧。
离仑:它的名字,叫白玖。
文潇:那它就叫,黄短。
英磊将自己的头埋进前臂之内,罢了,大黄就大黄吧。
好在离仑虽性子沉默,但实际心软。倒也不曾真得亏待大黄,对于它的伤也尽心尽力。
文潇:小白,你怎么也进入世界了?
小白玖:毕竟之前从未运用过道具对抗世界规则,我怕出现纰漏。进入世界更能掌控意外
文潇发现,自己在梦境中逗留的时间越来越久。
她好像有些沉溺这般生活,没有纷争,细水长流。她想起与某人的约定,那只破碎的青蝶,究竟写下如何的思念。
夜深人静,英磊看着歇下的女子,她睡颜极为安静,和族中女子不同,让人看着舒心。
他的身体化作人身,短尾却不曾隐去,在身后晃动着。他趴在床头,想要去抚摸她的眉眼,却又怕将她惊扰。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放缓。
他就这样带着好奇,守着她,一整夜。
文潇:你在想什么?
文潇看着发呆的离仑有些好奇,他已经盯着这一页,很久很久。
离仑:我在想,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
文潇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是一幅插图,图中孩童握着一个拨浪鼓。
文潇:那是拨浪鼓,母亲用它来哄睡年幼的孩童。
文潇一面说着,一面眯起眼笑着。光是从她此刻的神情,他便可以想象出场面的温馨。离仑的眼神暗了几分,这是他从未得到的温情。
文潇:你想要吗?下一回,我可以给你带来。
文潇见到他的表情,很快猜出他的想法。
离仑:可以吗?
离仑的双眸露出隐隐的期待。
文潇:当然可以。
离仑的笑意还未展开,便转为错愕,他握住她的手腕。
离仑:你又要走了?
她总是忽如其来,又猝不及防地消失。
文潇摇头,她也无法把控这一切,梦醒时分,无从得知。
这日,她刚抱着大黄回窝,下一刻便从梦中惊醒。
她打开房门,奔向市集,很快在摊位上挑了一个极为满意的拨浪鼓。商贩将它置于一个木盒,文潇怀揣着,便向辑妖司赶去。
她瞧见人群中的裴思恒,刚想向他行礼,却被其他人不慎挤开。
他的腰间悬挂着紫色的穗子,还有那一对双生同心佩。今日的他,眉眼之间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哀伤。
他被人群簇拥着,隔着众人,她看着他骑上那匹高大的马,扬鞭离开,马蹄掀起尘雾。
文潇的心底似乎生出强烈的抗拒,就好像,他们本不该这样的。
路人甲:裴大人今日,为何这样不开心?
路人甲:今日是圣女的忌日,他与她,感情甚笃。
路人甲:不是说圣女未亡。
路人甲:你没见过那场大战,尸横遍野……消失这般久……
路人甲:我记得这凌霄花便是圣女最爱,难怪辑妖司遍地都开着。
……
他们的议论一言一句落在文潇耳中,她看着一路盛开在屋檐墙角的凌霄花,心中闷闷的。若是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拐角处,心神不宁的她与一人撞个满怀。怀中的木盒脱手落地,文潇忙伸手去拾,那只大手却先她一步。
离仑:怎么这样冒失?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挠得耳廓有些发痒。
文潇接过木盒,她抬眸望向离仑,少年的模样与面前的他重合交织。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梦和现实。
她紧紧握住木盒,没说一句便转身离开。她如今是在做什么?那夜的场景历历在目,一个两次三番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她却满怀期待地要去讨好,梦中那个年少的他。真是荒谬至极。
离仑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不自主地摩挲着拇指,她的身影如此熟悉。
文鸢:文姑娘,前面有个坎儿。
文潇被瞬间惊醒,目光下移,抬脚跨过那道门坎。
她转身道谢,身后之人是文鸢先生,他抚摸着花白的胡子,慈眉善目,看上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文鸢:文姑娘,莫着急。坎总会跨过去的。
文潇:多谢先生。
文先生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迈着轻盈的脚步,自己半截入土,而她,一如当年。
离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英磊,而他嫌恶地避开了离仑扫视的目光。
英磊:看够了吗?
离仑:当年我到底为何,会救你性命?
离仑实在想不通,莫说狼族与血族本就是世敌,英磊这不着调的模样,也令他不悦。
英磊:那你得去问那个,被猪油蒙心的自己。
离仑捧起茶盏,近几日,从前的记忆似乎慢慢清晰,或许,他真得能问问那个年少的自己。
文潇回到房间就将木盒掷在一旁,她懊恼地将脑袋埋进枕头。过一会儿,她又起身打开那个木盒。
拨浪鼓在手中轻轻转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她双眼惺忪,困意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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