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卓翼宸结束一切返回行宫时,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
接连几日,他都未在花园中看到嬉戏的文潇。赵远舟的只言片语明显只是搪塞,探灵灯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一定是被其掩藏。
他看着空荡荡的秋千,心中除了心焦,还有几分落寞。
夜里,雷声涌动,狂风催发着云间的水汽,瞬间风雨交加。轻微的敲门声令卓翼宸惊醒,他推开房门,却发现门前站着失魂落魄的文潇。
她全身皆被雨水打湿,此刻光着通红的玉足,白色的衣裙紧贴着她的躯体,水滴沿着发梢滴落,狠狠砸在漆黑的地板之上。
文潇:卓大人,你说,可以来找你的。
文潇始终低着头,她轻轻抱住他的躯体。这具人族少女的身体,冰冷得与他无异。
颈前的伤口与淡去的红痕将一切都暴露无遗,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不需要猜测,便可知这究竟出自谁的手笔。
在这座行宫,除了他,任何人都不敢伤害她。短短几日,自己钟爱的花朵便被人折断,这样可怜的样子,令他生出无名之火。
卓翼宸将她拉进里屋,想要为她披上外袍。身体却在后转的一瞬间,因她的拥抱倒下。
仅一瞬间的迟疑,他便掌握了主动权。他想得到她,想如宫远徵那般,同她一起。
手指交缠,他的尖牙不自觉地抵上前颈。她颈间的血管,散发着血液的香气。文潇不免瑟缩,他觉察到她的动作,随即停下。
文潇:可不可以,不要咬我。
她颤抖的声音落入耳中,那双湿濡的双眸是恳切的祈求。卓翼宸的心脏抽动着,哪怕她的血液极具诱惑,他还是褪去尖牙。
卓翼宸:好。
威胁消散后,文潇又主动问上,卓翼宸的小心温柔令她着迷,仿佛曾经还为撕开假面的的赵远舟。
两颗压抑已久的心脏,燃起的焰火的瞬间,便注定再也无法熄灭,随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
文潇紧紧拥住他的身躯,她被血族伤害,却病态地想要从另一个血族这里,渴求更多的爱。
她的信仰在那夜轰然崩塌,她曾依赖多年的爱人,将尖牙狠狠刺进她的身躯。
‘她只是他的玩物,一直活在编织的谎言之中。如今,他腻了,不愿在演戏了’。这个可怕的认知,摧毁着她的信念。
在这偌大的牢笼之中,她无所依靠,她能想到的,只有卓翼宸。因为在破庙的那一夜,他曾对她收起尖牙。
文潇偶尔会碰到他的尖牙,这时他的手指会微微拢紧,压抑着什么。
十指相扣的瞬间,她能感受到他的爱抚与赵远舟不同,它不是源于食欲,只是单纯的愛欲
灯影映照着窗外的风雨,这个季节的雨总是忽如其来。窗外的大雨,忽而倾盆。豆大的雨点,冲刷着一切。泥地里,风雨夹杂间,不知何时滚落了种子。接连的雨水落下,反而滋养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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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翼宸看着缩在自己怀中的文潇,她睡得并不安稳,他抚摸着她的发丝。从前,宫远徵也曾这样望着潇因,何其相似,何其讽刺。
他们错综背德的关系,在那一夜埋下种子。
又是一年冬天,天气格外冷。这日,初雪悄悄降临。雪花飘落间,赵远舟和文潇一同品茗赏雪,白雪落在发间,与身上的白裘呼应。
文潇放下茶盏,抬眼望向满天纷飞的雪花。天地苍茫一片,雪最为纯白,最能掩盖一切阴暗。
小桌之上,摆着金灿灿的桔子,碳火升起缥缈的烟雾,令壶中的茶水沸腾。
雪中围炉煮茶,这是他们曾经的约定。那时的她又何曾想到,同他共赏这大好雪景之时,早已物是人非。
文潇放下茶盏,忽而在大雪里奔跑,她在雪地里印下一个个脚步。她望向那片林子,不知道它的背后是什么,也不知道穿过它,是否就能从此处逃离。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只小黄,它灵动的双眸就这样望着她,随她一同自由地奔走。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之上,此刻的她,像雪中奔走的白兔,灵动俏皮。也似春风一夜,忽入其来的满树梨花。雪中的文潇,落在赵远舟眼中,恬淡美好。
文潇停下脚步,沿着原先的脚印,缓缓返回他的身边。她接过他递来的热茶,忽然从座位上起身。
她半探着身子,伸手将他头上的白雪抚去。片刻间,白雪又覆上其间。二人相视着,无奈一笑。赵远舟轻轻吐出二字
赵远舟:无碍。
文潇终于支撑不住身子,向前栽去,赵远舟急忙伸手捞她。当她倒在他的怀中,索性也不在挣扎,半靠在他的身上,二人的白裘相互覆盖纠缠。
赵远舟剥好橘子,一瓣瓣递至她的嘴边,偶尔会不小心碰触她柔软的双唇,此时,指尖便微微发烫。
橘子清甜的汁水在嘴中流淌,微凉。白雪纷纷落下,覆在她的身上。
她病了好些日子,他一直悉心照料,起初她不愿同他说话。后来的每日,她躺在病榻之上,独自一人看着那幽暗的小窗。
后来,她听到了卓大人的声音,但他看不见自己。她妥协了,再次向赵远舟靠近,于是二人都默契地忘记那夜。
她的目的是借机向卓大人求救。
此刻,文潇有些恍惚,仿佛他们之间真得从未发生什么,而他,还是她的远舟哥哥。文潇看着面前白茫茫的雪花,眼眶有些湿润,只觉得白得晃眼。
正如卓翼宸所言,这里到处监视的自己眼睛,这处院落实际上是赵远舟的行宫,也是专门为她打造的牢笼。
白雪之下掩埋的不是爱意,是罪恶。她默默地望着那片林子,地平线在那处消失,她在等,等一个逃离的机会。
二楼的客房之中,有个人伫立在窗前,他看着眼前二人依偎的景象,似一对神仙眷侣,他的手指死死握住窗沿。
一颗雪球自远处袭来,惊扰了岁月静好的场面,二人抬起头,便瞧见二楼的卓翼宸。文潇随即向他投去雪球,赵远舟加入混战之中。幼稚的行为淡化了潜藏其中的杀机。
三人难得一同聚会。席间,赵远舟与文潇相对而坐,卓翼宸挨着文潇坐下。在赵远舟看不见的地方,相邻的两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望向对方,当目光触及的那一刻,眼神交汇,彼此融合,又快速错开。
不同于望向赵远舟的目光,望向卓翼宸时,她的眼神克制,清明之下汹涌着什么,缱绻之中带着些许眷恋。
只要赵远舟稍加留意便会发现,哪怕文潇的目光未所及。卓翼宸的双眼,也总是追随着她的身影,眼底的温柔不经意间蔓延。
爱意被裹上禁忌的薄薄糖衣,无法抑制,使人上瘾。
几番玩闹下来,便有些困倦。文潇坐在秋千之上,不自觉地阖上眼。
卓翼宸默默上前,手未出触及到秋千,它便自己晃悠起来。是赵远舟,卓翼宸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不情愿地收回自己的右手。
为何,明明他和文潇才是心意相通,见不得光的却是自己。
是日,赵远舟察觉到房内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放下书卷。
赵远舟:阁下还活着啊?
裴思恒:大仇未报,不敢死。
围帘之后,一柄长剑挑起悬挂的布料,裴思恒自后迈出。
赵远舟:今日前来,是想看看前几日的阴狠手段,是否得手吗?
裴思恒:纸人虽被下了傀儡术,但只是想探查一番。
裴思恒:要不了你性命。
裴思恒自顾自在他对面坐下。
裴思恒:今日有事相商。
赵远舟举起茶盏,施展傀儡术的前提是要有足量的迷魂香,使之变幻面容。
迷魂香与枯陀罗所制的忘灵散确实相冲,是他误吸了次香,难道那夜只是个意外?
裴思恒自然不知个中弯绕,只是缓缓道。
裴思恒:一颗心,换一人。
赵远舟的手指微微拢紧,他抬眸看向裴思恒。如今的裴思恒倒是沉稳不少,与当年那个毛头小子相差甚远。
哪怕是他,这些年也无法突破辑妖司的屏障。那颗被封印的心脏,是他们牵制自己的筹码,今日,裴思恒却愿意拱手相让。
裴思恒明白,自己开出的筹码,赵远舟无法拒绝。
裴思恒:赵远舟,你从我手中偷走的珍宝,该归还了。
赵远舟:我在玉倾等她。
文潇此刻正在院中读书,她听见惊慌的声响。赵远舟的院子传来高呼
路人甲:有刺客。
她立刻从座位上离开,可还没迈出几步,又坐回原位。此时此刻,她又何苦关心他的安危。
但紧紧攥住书籍的手指,昭示着她不由自的不安。纠结之下,文潇甩下那本书,却见辜尤大夫匆匆前往。
文潇:他如何了?
文潇拦住辜大夫。
路人甲:怕是不好。
文潇闻言慌乱地前往赵远舟的住处,迈入卧房时,只见他躺在床上,床帏轻掩,他的面容苍白。她的思绪瞬间混乱。
文潇:赵远舟。
他紧闭双眼,并无任何反应。她伏在他的胸前,泪水不可遏制地落下
文潇:赵远舟,醒醒。
她的怨恨,在他的生死面前破防。
赵远舟:我无碍。
赵远舟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轻轻握住她的左手。
赵远舟:那日是我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文潇沉默着,她的人格似乎分裂成两半,一面回忆着他曾为她所做的一切。一面重复着他对于自己的伤害。他的情意与关心不假,他在她心头划下的伤疤,也同样无法愈合。
赵远舟:罢了,回去休息吧。
他略显绝望虚弱的声音响起,文潇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文潇:好。
文潇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无法恨,却也无法再爱。
赵远舟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垂落的墨发交缠,带着微微的愠色。他一把扯开手上的敷料,那处毫无伤痕。
刺客行凶,这样的声势浩大,是他杜撰的。辑妖司的人堂而皇之地潜入,长老院那边必然有所察觉。他瞒不了,索性大张旗鼓地告诉族人,辑妖司来袭。一面掩盖自己与人族的交易,一面引起族人对人族的恶意。
他想起文潇离开时的神情,有些头疼。
赵远舟的神态落在辜尤眼中,落寞显而易见,奈何当局者迷。辜尤下达命令,让手下停止搜捕。主上要得不过是闹出些动静,演一出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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