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马车进入一座气派的府宅,巨大的牌匾刻着“宫门”二字。其间亭台楼阁错落,飞檐青瓦、雕梁画栋,华丽雅致。
前方的小厮举着宫灯开道,后方侍女紧随其后。宫远徵跟在二人身后,他看着那女子翻飞的裙摆,不免露出恶劣的笑意。大雪天凭空出现在大道之上,明显目的不纯。他倒要看看,她能在宫门掀起多大的风浪。
宫远舟右手一挥,下人便将潇因带离了主道,她们沿着小径的方向,穿过亭台。卓翼宸望着她的方向,再往前走便是——旧时兰夫人的住处。最是宜人的地儿,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思及此处,宫远徵忽然停下脚步,落在那道背影的目光又深了几分,脸上的笑意渐浓。
他想起潇因的那张脸,那一颦一笑,没有九分,也与兰夫人有五六分相似。原来这堂堂的执刃大人,一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宫远舟:远徵,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
宫远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宫远徵:承蒙兄长庇护。
宫远徵那双淬了毒的眼睛含笑望向宫远舟,此刻他心情正好,倒是可以同他演上几分情深义重。
另一边,潇因经由侍女带领,在汤池沐浴后,又被换上干净的衣裳,带入厢房休息。
她环顾着四周的装饰,悠悠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杯中的热气渐渐腾空,她却一口未饮,似乎在等何人。
直至那名高高在上的男子一手掀开纱帏,她才跪倒在他的脚边。
潇因:潇因,多谢公子相救。
宫远舟:方才你已经谢过了。
宫远舟:为何不看我?
他阴郁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潇因:公子身份尊贵,妾身卑贱,不敢直视。
她的目光定格在他绣着金线的靴子上。
宫远舟:听你说话的方式,倒不像京中口音。
他瞥了一眼桌上凉透的茶水,在她原先的位置落座。
潇因:妾来自江南,辗转至此。
宫远舟:江南何处?
潇因:姑苏。
闻言,他短暂地沉默。霎时间伸手扼住她的下颌,手指的力度不容抗拒,迫使她抬头,她却垂目不敢看他。
宫远舟:我缺一名夫人,你很合适。
潇因惊讶地抬眸,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却又快速低头。他周身的气派,如何是她能高攀的,想来不过是逗趣的作弄话。
潇因:妾不敢。
宫远舟:荣华富贵只在你一念之间。
宫远舟松开她的脸,潇因这才慢慢抬头,仔细地端详面前的贵人。
这人的眼眸带着略微笑意,望向她时,看似随意,却又坚定,令她无法辨别真假。
她抿着唇,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潇因起身想要松开他束缚自身的腰带,却被他双手按住。潇因思索着他的意思,最后放开双手,转而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有些冰凉,靠近之时能嗅到淡淡的花香,清雅中又带着一丝冷意,但她想不起这是何花。
她能感受到,彼此靠近时,明显加快的心跳。二人的气息交缠间,乱了心的,又何止她一人。
宫远舟的手指抚摸着她的眼尾,他爱极了她的眼睛,像是从九天之上落下的宝石,明明暗含着算计与狡黠,却能将一切隐藏在纯粹之下。
不像曾经的那人,望向一切时,皆是一潭死水。或许她未入宫门之前,便是眼前人的模样。
潇因感受着逐渐急促的呼吸,一指勾着他的腰带向着床榻走去,一步一回头。那双眼睛娇羞却妩媚,勾动着他的心。
轻薄的床帏落下,两具曼妙的身体靠近,宫远舟紧紧覆上她纤细的手指,十指交缠,是亲近也是不允许她逃离。
月光照在墙上的古画之上,只见题诗云:纸上花开恰好,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
夜色浓重,熟睡的潇因忽然睁开双眼,平淡的双眸在晦暗之中漏出一点亮光。她确认身旁之人已经熟睡,随即掀开被子起身。
不远处的一对蜡烛,升起淡淡的黑烟,只有潇因清楚那是因为蜡烛中混了迷魂香。
二人的衣服散落一地,她的双足踩在其上,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一柄长剑。
她握住剑柄,剑身缓缓离开剑鞘,剑刃寒光凛冽,烛光映照其上,微微晃动。她的双眼扫过剑锋,似乎在确认什么。
宫远舟:还不睡?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潇因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地,她惊恐地转身跪在地上。
只见宫远舟半坐着身子,一手掀开纱帘,眼神意味不明。
潇因:妾本想起身饮水,瞧见桌上宝剑,只觉贵气逼人。一时好奇,妾不敢了。
宫远舟弯腰拾起那柄长剑,他的手指抚过剑身,不免轻笑道。
宫远舟:我用的,自然得是最好的。
下一刻,长剑抵住她的咽喉
宫远舟:你想杀我。
潇因:妾真得只是好奇。求公子放过妾身。
潇因颤抖着紧闭双眼,语气有些颤抖。
她的眼角滑过一滴清泪,那滴泪花恰好在剑身绽放。看上去我见犹怜,当真挑不出一点过错。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落下,宫远舟反手地将长剑插入剑鞘,随即抱起她的身子。
潇因藏在衣袖中的右手,原本纳紧了暗器,下一刻,双手乖巧地勾住他的脖颈。
宫远舟:地上凉。
他一手拨开纱帘,将她地放在床上,又在她的身侧躺下。
宫远舟:夜已深,睡吧。
他阖上双眼,似乎丝毫不在意,身旁之人是否想要他的性命。
这倒是令她有些看不透,明明对她满是怀疑,却放任自己在身旁,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潇因:公子,真得相信妾身?
宫远舟:想要我性命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
他仍闭着双眼,右手揽过她的身子,似乎真得满不在意。
月光落在他的侧脸,文潇的藏在袖中的右手紧握着暗器,最终还是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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