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几日后，宫里传来旨意：传召了李世民与王妃长孙氏，以及良娣罗月速速进宫。

李渊正襟危坐在御书房中，面色凝重，众人接到旨意后匆匆进宫，一路上，他们的心中皆如揣了只小兔子般忐忑不安。

李渊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世民，朕经过深思熟虑，已下定决心，让你带领家眷奔赴洛阳。朕已然打算将陕州以东的地区都划拨给你治理，你可在那里树立天子旌旗，自行施政。”

李世民闻言，神色一惊，赶忙跪地，言辞急切地说道：“父皇，今日您之所授，实在非儿臣之所愿。您年事渐高，儿臣只想留在您的身边尽孝，实不愿远离。”

李渊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朕身为天下之主，四海皆可为家。长安和洛阳相距不远，近在咫尺。朕若想念你们，定会前去探望。你离开长安，也是成全了父皇作为父亲，想要保全自己儿子们的一番苦心呐。”

李世民一脸坚定，拱手恭敬道：“父皇，儿臣绝无谋反之心。大哥身为太子，儿臣定会忠心耿耿，一心效忠于大唐。”

长孙氏也跟着跪地，轻声细语道：“父皇，此事关乎重大，还望您再三思量。殿下对您一直忠心不二，此去洛阳，怕是会惹人无端非议。”

罗月站在一旁，暗自思忖：“李渊曾在李世民身陷牢狱时，告知过她有此心思，如今提起，可最终是否会顺利抵达洛阳，实未可知。如若李世民赴洛阳自立为王，还会有大唐的‘贞观之治’吗？他还会成为千古一帝吗？”

李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思片刻后说道：“朕心意已决，也曾将此事告知过月儿丫头。世民，你且回去准备准备，早日动身。”

李世民看了看罗月，罗月却低头不语，他只能无奈应道：“儿臣遵旨。”

众人离开御书房后，李世民眉头紧锁，满心忧虑。长孙氏轻声安慰道：“殿下，父皇为何突然让您远赴洛阳，还让您建天子旌旗？此事如此突兀，只怕中途会生出诸多变故。”

罗月一路上低着头，沉默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

李世民停下脚步，盯着罗月，语气略带急切地说道：“月儿，父皇何时告知过你此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罗月缓缓对上李世民的眼睛，柔声说道：“殿下，您身陷牢狱之时，父皇曾与月儿谈及过此事。月儿并非有意瞒着您，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世民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柔声道：“月儿，我并非责怪于你。只是不知，你可有答应父皇什么条件？”

罗月轻轻摇头，说道：“父皇知晓您是无辜蒙冤的，可是他不想看到您与太子，还有齐王为了权势争斗不休，这才会有此想法。他深知您功高盖主，又深得民心，难道父皇此举，是想让您与太子殿下将这大唐天下一分为二吗？”

李世民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月儿，此去洛阳，若能远离这些勾心斗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王妃，回府后你便着手准备吧！”

长孙氏点头应道：“一切听从殿下的安排。”

太子府中，李建成、李元吉得知此事后，心中大惊。他们深知，一旦李世民去了洛阳，就如同蛟龙入海，日后必能掀起滔天巨浪。二人聚在一起密谋对策。李元吉神色阴沉，说道：“二哥如今若去洛阳，便能得到广袤的土地和众多的士兵，必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倘若让他留在京师，制伏他只需一个勇武的壮士便足矣。”

于是，李建成秘密命令几个心腹立刻进宫面圣。一位大臣言词恳切，诚惶诚恐地说：“启奏陛下，秦王身边大多是来自东方之人，他们听说要去洛阳，个个欢呼雀跃，看他们的神情姿态，只怕自此一去便不再返回。”

李渊听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倘若李世民带着手下的精英去了洛阳，就能够和朝廷分庭抗礼。于是，他立刻下旨撤回了让李世民去洛阳的决定。

回到秦王府，众人开始商议应对之策。

罗成满脸不解，说道：“秦王，此事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莫不是有人在陛下跟前说了什么坏话？月儿，陛下曾跟你提及此事，你为何不告知大家？”

秦叔宝也紧皱眉头，附和道：“是啊，殿下，咱们不得不谨慎提防。若此行能成功，咱们远离朝廷的纷争，倒也自在逍遥。可若其中有诈，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说道：“二位将军别怪月儿，她心思单纯，未曾过多细想此事。不管怎样，既已接旨，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众人正商议着决定赴洛阳时，宫里又传来消息，李渊撤回了让李世民去洛阳的决定。

李世民怒不可遏，大声说道：“这究竟是何意？”

罗月满脸担忧地说道：“殿下，看来局势愈发错综复杂了。”

众人皆陷入了沉默，面面相觑，不知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长孙无忌心急如焚，急切地说道：“殿下，这定是太子、齐王从中作梗，使坏作妖，陛下怎么能如此轻易改变主意？”

徐茂公手抚胡须，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恐怕背后大有文章，陛下怎能如此朝令夕改！”

裴元庆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这分明是不给殿下留下活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程咬金气得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嚷道：“我看呐，干脆反了算了，轰轰烈烈干一场！”

尉迟恭连忙说道：“不可鲁莽行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谨慎谋划。”

李世民沉思片刻后，面色凝重地说道：“不能赴洛阳，那就再观后续之事吧，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提。”

众人纷纷点头应道：“是，殿下。”随后都纷纷告退。

夜里，李世民与罗月在房内。李世民与罗月相对而坐，温柔地问道：“月儿，你给我讲讲，当日父皇与你谈及此事时，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罗月抿抿嘴，缓缓说道：“殿下，那日父皇言词恳切，殿下您智勇双全，征战沙场屡立奇功，功劳赫赫，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那声名甚至已然远远超过了太子之位。父皇说立长是祖宗之法，不可轻易废立太子，必定会引起朝廷的动荡，他实在不愿看到。可身为父亲，看着你们为了这权势争斗不止，内心痛苦万分！他承诺月儿保全李建成的太子之位，就让您前往洛阳，将陕州以东那辽阔广袤的土地，全都交付给您统领。您可在洛阳竖起天子旌旗，就如那汉朝的梁孝王一样。”

罗月顿了顿，抬眸望向李世民，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探寻，问道：“殿下，您会想让这天下一分为二吗？”

李世民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月儿觉得呢？”

罗月轻轻摇头，脸上满是坚定之色，缓缓说道：“殿下心怀天下，志在四海，定不会如此。况且，殿下您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皆为上乘，父皇明知道您才是那个最适合的人，不是吗？”

李世民微笑着，目光如水般温柔，轻抚罗月的秀发说道：“我的月儿冰雪聪明，只是如果还有此类事情一定不要自己背负，一切都有我。”

罗月感动得眼眶泛红，眨眨眼睛道：“殿下，月儿知道了。”

李世民轻轻捏了捏罗月的鼻尖，眼中的怜爱愈发浓郁：“月儿，你怕的也是未知的未来是吗？”

罗月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中透着惶恐与不安，回应道：“殿下，月儿恐惧。”

李世民靠近罗月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轻柔却带着几分坚定：“因为爱我，会让你惧怕未来是吗？可是你心里如果没有我，又怎会如此为我着想呢？”

罗月望着李世民的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说道：“殿下，您待月儿这般好，月儿心里怎能没有您呢。只是，月儿给您惹了那么多麻烦…”

李世民将罗月紧紧拥入怀中，安慰道：“月儿莫要这般说，你是我的珍宝，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有了更多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这一切。”

罗月靠在李世民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喃喃道：“殿下，不去洛阳，到底会怎样？就算此次去了洛阳又会安然无恙吗？”

李世民轻抚着罗月的背，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会护着你的。”

此时，窗外的月色如水，洒在屋内，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显得格外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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