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页秘辛

暴雨敲打着破庙的瓦片，萧寒扔来的绢帛差点被雨水打湿。林默接住这卷泛黄的秘籍，羊皮封面上的"绝云手"三字已经褪色，边角处还有烧灼的痕迹。

"从今日起，每日挥掌三千次。"萧寒的瘸腿架在香案上，酒葫芦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紫光，"直到能在雨中击碎飘落的树叶。"

林默翻开秘籍，眉头越皱越紧。图谱上的人形穴位标记得乱七八糟，章门穴连着少商穴，膻中穴居然与涌泉穴相通。这根本不是正经武学该有的脉路，倒像是......

"像邪功？"萧寒冷笑，"二十年前，整个武林都这么说。"

暴雨中，林默的右掌反复劈砍。起初连雨帘都劈不开，直到他按秘籍所示，将内力注入那些旁门经脉。第三十六次挥掌时，掌心突然涌出热流，雨滴在掌缘半寸外自动蒸发。

"停！"萧寒的酒葫芦砸在他膝弯，"谁让你用正经内力？绝云手的劲道要走暗脉！"

林默踉跄着跪倒，泥水溅满脸颊。师父的藤条抽在后背，火辣辣的痛感中，有股阴寒之气顺着被打的穴位游走。那些原本闭塞的暗脉竟被硬生生冲开，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深夜，林默被雷声惊醒。秘籍从怀里滑落，露出夹层中的血手印。他鬼使神差地撕开夹层，三张染血的残页飘落。最末页画着经脉逆行图，标题赫然是"逆云劲"。

雨声中夹杂着金属碰撞声。林默握紧残页摸到窗边，看见萧寒正在月下舞剑。那柄从不离身的佩剑此刻寒光暴涨，剑招却透着说不出的邪气——本该刺向心口的剑锋突然回撩，倒像是要自戕。

当剑尖抵住自己咽喉时，萧寒的左手突然抽搐。佩剑脱手飞出，深深钉进庙前古槐。林默看着师父踉跄离去的身影，发现他的左手已经蔓延到肘部的毒痕，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次日练功时，林默故意让内力走偏。按逆云劲所述，气海穴的内力突然倒灌，原本要击出的掌劲在掌心炸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却在接触地面时凝结成冰。

"你动了逆云劲？"萧寒的藤条狠狠抽在他肩上，毒痕触碰到伤口的刹那，林默右臂突然浮现同样的紫斑，"不要命了？"

"师父的毒...能用逆云劲化解吗？"林默突然发问。

萧寒的手僵在半空。破庙突然安静得可怕，连屋檐滴落的水珠都凝滞在空中。林默看见师父眼底翻涌的情绪，那是比昨夜暴雨更激烈的惊涛骇浪。

"你知道当年有多少人想偷学逆云劲？"萧寒扯开衣襟，心口处有个漆黑的掌印，"你师祖就是死在这招之下。"

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掌印的轮廓，与冰窖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暴雨再临时分，萧寒扔给他一把油纸伞："去镇西坟场，把东南角的无字碑擦干净。"

林默在墓碑前等到月上中天。当伞骨第三根竹条渗出鲜血时，地底传来机关转动声。碑后升起石台，上面摆着个玉盒，盒中竟是半截焦黑的指骨。

指骨上套着枚玄铁指环，内侧刻着"云踪"二字。林默触碰指环的瞬间，逆云劲突然自动运转，指骨中迸出缕黑气钻入他鼻孔。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炸开：

熊熊燃烧的楼阁、穿云纹道袍的女人、还有萧寒年轻的脸......那时的师父还没有瘸腿，正抱着婴儿在火海中狂奔，背后追兵射来的箭矢上，全都刻着血色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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