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九的视野终于从黑暗变得光明。
迎着拍卖台上强烈光线,他的瞳孔出现些许反射性的水光。
在灯光下,他看清楚了这些“观众”的模样。
它们赫然是一头头浓妆艳抹,穿着人类衣服的动物。
这些从头到脚都是动物的家伙们穿着人类光鲜亮丽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把色彩鲜艳的羽毛扇,嘴上擦着猩红色的胭脂;也有举着烟斗,翘着二郎腿谈笑风生的。
区别在于它们从四肢行走进化成了两肢行走,原先的爪子变成了手,头除了比记忆中大了不少,显得更加狰狞以外,没有其他不同。
但这已经足够令人感到惊奇。
在灯光下,这些动物的面容一个个似乎附着上了魔性的扭曲神态,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荒诞,太荒诞了。
青年身上穿着一件过膝的白色囚衣,因为笼子并不高的缘故,他只能被迫坐在软垫上,露出一双纤细到过分的腿。
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束缚,白发从脊背上滑落,乖顺地垂在身后。苍白到过分的皮肤和冷色的铁链交织,硬生生衬托出凌虐般的美感。
拍卖台上刺眼的灯光从高处落下,将他浅粉色的瞳孔刺激出一阵阵晃动的水光。
看到铁笼中的“猫”抬头,来宾们发出一阵阵惊艳般的叹息,其中不乏吹口哨和叫好声。
“多么美丽的眼睛,多么漂亮的毛发和配色啊!”
“瞧瞧这个腿,简直是我的梦中情猫了,三天的使用权不亏啊。”
“这么血统纯正的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似乎是从外面抓来的,看配色就知道品种稀奇了,有价无市的那种。”
真正的动物们欢呼着,煞有其事地点评摆放在拍卖席上的人类。
作者:当时第一次看这个副本的时候真的难受死了,特别压抑,比那个第一中学还压抑
作者:也不能说压抑吧…就是太扭曲了
两人站在高处,看着下方的模样。
无数头人类被戴上脚铐项圈,浑身赤/裸地跻身在猪圈之中,目光呆滞,涎水狂流。
一桶桶黑黄色的饲料被农场的奶牛们灌到猪圈的沟渠之内,那些饿了许久的人类便低吼着冲上来,一个个发了疯那样张嘴争抢着。
这幅模样自然好看不到哪去,甚至里面还有不少人类一边吃一边拉的,场面美丽。
周围是污水横流,臭气冲天,永无止境地盘旋在昏暗光线下密密麻麻的飞蝇。
吃喝拉撒,除非被宰杀,这些被圈养的人类到死都无法从这里踏出去一步,就和其他社会里人类饲养的牲畜一样。
外面标注的分明是养猪场。
在这些动物眼里,这些人类就和猪没什么两样。
作者:…
繁殖工厂很暖和,空气中似乎都充斥着一股股甜腻的气息。
这里和猪圈同样没有多少两样,浑身赤/裸的人类躺在分割开的农场里,只不过农夫们给他们身上扎了催/情激素,于是他们便日日夜夜在繁殖工厂内配种生育。
或许是为了提高生育效率,动物们不知道给人类注射了什么东西,使得男性也变成雌雄同体的模样,能够进行受孕,到处都能看到挺着大肚子准备生产的人类。
不仅如此,宗九和土御门甚至看到了长着多手多脚的畸形人,每节手臂大腿上都充满了肉,一个个大腹便便,配种成功后便被拉到一旁的隔间里等待生育。
工厂内到处都是血与废弃的脐带,还有直接从下/体生拉硬拽出来的染血婴童,随意扔在一旁的死婴,比比皆是。
人类的大脑的确聪慧。但若是从出生开始便与外界隔绝,养在猪圈里,不接受任何智慧开化式的教育,那么人类同样与猪圈里的猪没有两样。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也出现了那个奇怪的符号,但依旧和他们在指示牌上看到的不一样。
接下来是屠宰场和加工工厂。
拿着尖刀的屠夫们站立在屠宰场之内,刚刚从养殖场和繁殖工厂内运出来的人类和婴儿被摆放在一条条长长的案板之上,发出凄厉的嚎叫。
屠夫们毫不留情地将人类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尖刀手起刀落,一个个至死都睁着呆滞眼神的人头就滚落到一旁。
它们如同人类杀鸡一样抓着人类的脖颈,轻而易举地切开他们满是肥肉的身体,顺着脊椎一路切下,露出内里白花花的脂肪和黏连的血肉,翻开白森森的肋骨。
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无头尸体还没死透,就像鱼被切掉脑袋后身体还会挣扎一番。然而来自屠夫绝对的力量压制却使得他们无法动弹任何,有时候有些屠夫们兴致来了,还会活生生地将人按在案板上开肠破肚,从里面拽出猩红的内脏,发出残忍的怪笑。
在加工工厂之内,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被剥下,头颅上的头发也被搜集起来,手臂和大腿被扔到不同的篓子里分满别类地放好,码得整整齐齐。
尸山血海,不外如是。
看到这一幕,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土御门也有些面色发白。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心里想是一回事,亲眼看见那又是另一回事。
厨房里,那只兔子npc还在急得绕圈圈,里面只有一位戴着厨师帽的棕熊挥舞着锅铲正在努力烹饪的庞大背影。
刚刚从屠宰场运出来的,一块块从人类身上削下来的整齐肉片码在一起,香油声滋滋作响,淋上一层肉酱,美味到叫人口水直流。
“快点,快点,晚宴就快要开始了!”
兔子手里握着怀表,时不时低头看上一眼,像热锅上的蚂蚁。
厨师将一个活着的人类固定在餐车上,把他的脖子和四肢用绳子捆住,绑在铁柱上,抓起巨大的剔骨刀活生生将头颅从中间切开,露出内里白里透红的脑髓。
人类口中发出的惨叫被塞在口中毛巾堵住,只能看到他不断翻白的眼睛。
感受到剧痛,他瞬间便昏死过去了。但当然,在没有受到致命伤的前提下,死还是没那么快死透的。
厨师从汤锅里舀起一烧黏糊糊的,滚烫的热汤,朝着人类的脑袋里面浇下去。
“先把这道菜上了吧,新鲜的人类脑,直接用小金勺挖出来吃就行。”
贵族们吃食最精致,也最喜欢玩猎奇。
这样活生生烫出来的人脑最鲜美也最香,适合当开胃前菜。
土御门终于绷不住了,面色惨白地瞥过视线,弯腰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幅画面的冲击力倒是其次。主要是他灵感高,虽然革除了阴阳师能力,但周围充斥着无处不在的庞大怨魂数量依旧影响到了他的感官。
作者:…
宗九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道视线。
因为他正抬头看向一张张贴在医院墙壁上的画。
这是一副十分奇怪的画。
画框的四周用昂贵的金框装裱,整整齐齐。
画面背景是一片黑暗,天空与大地都黯淡无光,近乎永夜。
画的中央,巨大的马戏团帐篷之内,所有围观者都披上了黑色的长袍,头戴高高的尖顶巫师帽,周身泛着诡异不详的色彩。
围观者们数目繁多,身上的黑袍和永夜合为一体。
这些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类的黑袍们围拢着一个高台。
高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不断的涌出的鲜血,粘稠猩红。
毫无疑问,这幅画诡异至极,又没头没尾。
在宗九看清楚画面的那个刹那,一股无可名状的恶心和憎恶一同击中了他。
像是感受魔鬼般的噩梦,又像是短暂精神错乱时候的错觉,反胃感从胃囊涌上食道,最后挤压在喉咙口,难受到让人几欲干呕。
作者:…
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
从前,恶魔唯一的乐趣不过是欣赏人世间的丑恶和苦难,战争,和混乱。
这样一成不变的东西充满了恶意,还有人类本相毕露的模样。
但是看久了也会看腻,特别是对于从恶意中诞生的他来说,大多数丑恶根本不值一提。
为此,恶魔无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和主系统做交易,捣鼓出这么一个惊悚练习生比赛。
但这个比赛最大的收获并不是他原先设想的那些乐趣,而是预言中既定的救世主。
更有趣的是,他们是那么的相像。
敌人永远是最了解对方的存在。
这么有趣的玩具,以后应该找不到了。
“如果你死在这个副本的话,那我会很遗憾啊,魔术师阁下。”
男人的语气平静,意味深长。
就算是死,恶魔也不会让他死在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手上。
救世主不就应该死在大魔王手里吗,如果在前面打小怪的时候就死掉,大魔王可就从此无法无天,世界也没法被拯救了。
马车外,夜幕开始逐渐散去。
耀眼的红日从东方升起,白昼正在降临,深沉的大地被推开,颜色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作者:…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愿意给自己带上枷锁?”
如果说第一轮是试探,那么第二轮就带着些尖锐的意味了。
两个人明里暗里的,原先消停下来的剑拔弩张味又开始变得浓重起来。
宗九挑眉:“我愿意。”
他沉默了一下,这三个字似乎不太符合他们定下的游戏规则,于是又只好勉强补上一句。
“恨永远无法束缚或改变一个人,但爱可以。”
宗九的确感情淡薄,但他一定会记得老修女对他的恩情,也会好好听话。
“爱?”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从胸膛里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大笑。
他在笑什么,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一个感情缺失,一个诞生于沼泽。这个字距离他们太远,太远,甚至远到有些可笑。
“那可真遗憾。”恶魔装模作样地叹气:“明明我们这么相似。”
魔术师报以嗤笑。
的确是相似不错,一个是隐藏的疯狂体质,另一个是疯的明目张胆。
要是两个人都疯的明目张胆,那就叫一山不容二虎,王不见王,真正的不死不休。
作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很久,很久。
久到宗九竟然也萌生了些许浅淡睡意的时候,忽然有一只冰冷的手从被褥里摸索了过来。
这只手并没有戴着那双白手套。
它冰冷,宽大,粗糙,布满狰狞的伤痕。
宗九还记得。
那个副本里的npc将一号带到祭坛,想要用从前对待每一位容器的办法那样,将恶意倾注到他身上,然后再放火烧死容器,一劳永逸。
他们想不到,这个小男孩的天赋能力竟然是不畏惧火焰。
可是火焰烧不死一号,却是恶意的天敌。
于是浑身上下被灌满恶意的小男孩在烈火中挣扎,火焰将恶意灼烧,也在他小小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伤痕。
恶魔身上没有伤痕,只有看到他双手的时候,才能想起那段无人知晓的过去。
魔术师反射性就想抽回手,却又生生止住。
他感受着那只手摩挲着他的指尖,最后缓慢地插/入他的指缝,同他十指相握。
一套动作很平静,没有平日里的故作暧昧,反倒让人想起那个在雷雨声里瑟瑟发抖的小人。
......算了。
仅此一次。
白发青年沉默地感受着这个温度,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雷雨依旧。没有止境。
作者:好爱
宗九充耳不闻。
下一秒,白发青年的手中出现了一枚闪闪发亮的银币。
伊鲁卡的银币。
在接下来十分钟内,使用者的运气将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睁开眼,忽然抬起头,直面着空中的至高母神,浅粉色眼眸亮的惊人。
终于到了独属魔术师表演的时间。
“现在,就让我来赌一把吧。”
“是我毁了这个副本,还是这个副本成为我的安息地。”
作者:帅!
男人的神情沉郁而阴鸷,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他白色的手套里抓起黑伞,脚下的阴影不断游弋奔逃,周身是不断崛起,化作尖刺毫不留情刺向苍穹邪神的黑暗。
“——!”
他似乎对着苍穹说了什么,但宗九却听不清,也听不到。
这个分/身幻影应该是要死了。
在被溃烂黑雾吞噬的刹那,宗九想。
奇了怪了,明明是宿敌,露出那样的表情。要是他现在还能说话,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对方。
不过......要是做/爱的话,他的确更宁愿和恶魔来上一发。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触手察觉到了他的抗拒,包裹着的力道更加用力,四肢百骸同时传来绞碎般的痛楚。
溃烂的黑雾翻涌着,像在水面倒扣又不断聚集的墨水,把白发青年周身包围。
算了,等恢复本体再说吧。
宗九迷迷糊糊地想着。
诸葛暗说的没错,这个副本他还真的有死劫难逃。
更操蛋的是,解局的办法的确在恶魔身上。可惜宗九的骄傲不容许他有半点低头。
在最后一秒,魔术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鲜血从褴褛黄袍上滚落,夹杂在白发之间,滴滴答答,将另一双瞳孔深处尽数染红。
此时,距离伊鲁卡的银币使用生效十分钟,还剩最后三十秒。
作者:…
昏暗的室内,沉积在地面上的阴影游弋而起。
下一秒,在黑暗褪去后,黑皮鞋尖骤然出现。
男人手里抓着一把破破烂烂的黑伞,脸色阴沉到快要滴出墨来。
他平日里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西装此刻也沾染上了尘土,下摆甚至被削走一块,像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腐蚀,触目惊心。
恶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他是一个高级位面恶意的聚合体化身,从位格上来说并不输于邪神。如果非要打的话,在有主场加持的情况下,也能战成个平手。
不管如何,他是不可能死亡的。只要人心恶念还在,恶魔就近乎永存。
然而即使这么狼狈,他也没能把人给带回来。
准确来说,不论是恶魔还是邪神,两边都没能讨到好。
因为恶魔的插手,莎布·尼古拉斯也没能成功和祂看上的人类共度春宵。
他们正面对上了。
崛地而起的阴影宛如尖刺般切断了苍穹的触手,至高母神发出愤怒而不可名状的高呼。
那是一场高于位面的战斗。
仅仅维持了十秒,那个超s级副本位面就因为承受不住而骤然崩溃。
就在空间崩溃的刹那,被触手卷着的魔术师骤然被一道副本崩溃产生的空间乱流卷走,不知所踪。
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非人类谁也没能第一时间把人截下。
等到注意到这点后,那也没必要打了。
莎布·尼古拉斯是主掌生殖和欲/望的邪神,又不是主掌时间与空间的犹格·索托斯。恶魔动用自己的天赋能力要走,祂也留不住。
“主系统,动用导师权限,全力锁定魔术师坐标。”
黑发男人把手里的伞骨一扔,面目阴鸷地踏出阴影。
【你疯了?】
主系统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他来自于高维世界】
它的意思表示的很清楚。
魔术师来自于更高维的世界,对于它和恶魔之间的计划只有阻碍,没有任何促进作用,甚至更可能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这样的人若是死了,那绝对是好事一桩。根本不值得,也不需要去在意。
“疯子?”
恶魔冷冷地说,“你和我合作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男人盯着那个巨大的黄金牢笼,暗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极其复杂晦涩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魔术师的你问我答游戏结束后,紧接着就是恶魔的游戏。
他把钥匙交给了魔术师。然而对方根本不屑于动用。
虽然这场游戏的输赢还没有定义,但此刻,恶魔忽然明悟。
他早就输了。
一败涂地。
作者:…
站在冷水下的白发青年忽然睁大了眼睛。
有人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狠狠地按到了墙上。
一个漫长,疯狂到让人窒息的吻。
浴室里很暗。
一片静谧里,门外的声音越发显得刺耳。
听见叶影帝这么说,虽然其他两个人心中仍然怀有忌惮,但一想到对方立马就要顺应剧本那样,走到浴室里和白发青年上演一段激情戏,肥宅和助手的脸色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扭曲,布满黑雾的眼眸中现出深深的妒忌。
所以在叶影帝发现自己推门推不开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都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没有人知道的是,如今的门内又是另一幅景象。
浴室里的灯连闪两下,骤然熄灭。仿佛这狭窄的天地被这栋古堡的黑暗侵袭了一样,落到一片沉沉夜色里,了无生气。
宗九眯起眼睛,身体紧绷起来,手里攥紧了物理学圣剑,谨慎地盯着门口的位置。
没有丝毫预兆的,下一秒,他被按到墙上,下颚被迫掰到一边仰起,冰冷的嘴唇骤然从虚空中压了过来。
不知何时,在他背后的虚影里,多了一个人。
这个吻十分具有侵略性,甚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强硬又残忍地撬开魔术师的牙关,狠狠地掠夺着后者唇齿中的空气,给予惩罚。
感受到这个熟悉的冰冷触感,宗九愣了一下,导致手里的物理学圣剑没有第一时间挥上去,失去了最好反抗的时机,只能任人宰割。
看不见的傀儡线在黑暗中交集,牢牢锁死了白发青年所有退路。
许久,宗九才沙哑着开口:“你生气了?”
不得不说,这个发现让魔术师感到惊奇不已。
恶魔这个人虽然平时难以捉摸,但多半都是在阴晴不定地发疯,很少会有这么明显表达出自己真实情绪的时候。
上一次让他这么生气的还是小恶魔放开宗九的手坠落岩浆,大恶魔踏着黑泥降临,将那个s级副本毁掉的时候。
所以宗九才觉得很惊奇。
不仅惊奇这个,他更惊奇的是恶魔为什么会跟过来。
还真别说,这年头宿敌也这么兢兢业业,就算弄不死对方也得赶着上来找不痛快。超s级副本徒身穿越空间乱流来看笑话也就算了,惩罚副本还来?
不得不说一句,真敬业。
男人从背后搂住白发青年的腰,暗金色的瞳孔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一片晦涩。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指尖反而顺着青年修长的脖/颈,落到对方锁骨那片诡异又具有奇特美感的花纹上。
布料特有的摩/挲质感在皮/肤上打转,顺着领口敞开的空隙滑落到胸口另一块花纹处。
手指很冷,触碰甚至也不带多少力道。
但仅仅如此,宗九依旧感觉自己先前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他比平常人还要苍白的脸色登时泛起不正常的红意,狭长的双眸有片刻失神,甚至就连站着的重心也维持不住,直直瘫到身后的恶魔身上,只能借助搂着他的那只手才能勉强不倒下去。
宗九在心里狂骂。
他敢说这辈子自己都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至少在这种方面,绝对没有过。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先前莫名其妙的气氛骤然散去,变得暧.昧起来。
黑发恶魔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往常那样漫不经心的笑容,指尖隔空碾碎了隐形耳麦,充满恶意地在魔术师身.上打转。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浴室里的灯光便骤然亮起。
透过朦朦胧胧的视线,宗九在浴室门的玻璃倒影上看见了自己。
青年被身后阴影里的人拦腰抱着,白发散乱地贴在脸侧,湿.透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在身上,隐隐约约还能透见内里的颜色,胸.口不正常而急促地起伏着,脸色红到不像话。
“瞧瞧,瞧瞧。”
恶魔慢条斯理地说着,视线缓慢地般划过倒影上青年身体的每一寸。
男人满意地凝视着倒影里佳肴的模样,就像一位老练的食客那样,开始着手盘算着该从哪里入手才能更好地品尝美味。
“这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魔术师如今的模样。”
他明明什么也没干,仅仅只是最简单的视线注视也能够让宗九的思绪更加往混沌沦陷一层,气得人牙痒痒。
在邪神的诅咒下,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引来一连串连锁反应。
宗九都不需要低头,就知道当初他嘲笑恶魔发/情的报应重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作者:…
他一边重复着一个动作,一边继续火上浇油:“看够了就滚。你爱帮不帮,大不了我找外面的鬼影帝解决一下,反正剧本上也是这么写的,都是成年人了,各取所需,谁care......”
下一秒,危险的气息自四面八方笼罩了他。
宗九被捏住后颈,登时一个激灵,傀儡丝将他的双手牢牢束缚到了阴影里。
恶魔选择了直接堵住那张喋喋不休挑衅他的嘴。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接吻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不知不觉已经变得理所当然,就好像不死不休的宿敌关系天生就该这样。
他们依旧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到那个超s级副本的结局,不管是恶魔突然的出现,还是宗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后眼神的最后一瞥。
就像审判日一样。
有些东西注定只会潜移默化地改变。
作者:逐渐过不了审核…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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