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Kluer……”

Plawan说出口的话，更像是在反思自己而不是在呼唤对方。他那双扶着放碟子的托盘的掌心微微出汗，好端端的突然觉得有些担心起来。Kluer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呢？那扇门已经被打开了多久？面前的人究竟又知道多少？

“来吧，我帮你拿着。”

带着眼镜的人轻而易举的伸手夺过了Plawan手里的托盘，Plawan不敢拒绝，对方转身下楼，Plawan只能静静地跟着他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他不想任由一切就这被束之高阁又或者假装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Plawan打开了厨房门，和Kluer走进了这个每天一起工作的楼下的厨房，没有任何人在这，事实上，现在店里也没剩几个人在了。刚刚被淘汰的申请称为继任者的那些人已经全部搬走了，现下的情况只剩下他，kluer还有James。

Kluer走向洗碗池并开始清洗，Plawan站在一旁手足无措。Kluer安静的低下头注视着流水，挤了些洗洁精刷盘子，盘子和餐具只有寥寥几副。Plawann感觉到压抑，他不喜欢这样，所以他决定站在旁边，把手打湿了，说要帮忙一起清洗。

“我才知道，你和Oab主厨关系这么好。”

Kluer说到，依然保持着低头洗盘子的姿势，一个接一个地洗，仿佛有无数的盘子一样。事实上，这些盘子已经被洗到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Kluer还是继续低着头。

“我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

Plawan边说边笑了笑，身边的人转过头看了看他，又转回去摇了摇头像是觉得（这个回答）很无聊一样，嘴角只展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并不像之前那样的开怀大笑。

“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我从未见过Oab主厨之前有过这样友善的表现。”

呃……我也跟你一样是刚才知道的，但你要我说些什么好呢Kluer，我有什么资格去说些什么呢，我也是才知道这样的Oab主厨啦。

“你上来三楼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句话泰译泰的意思就是：我和Oab主厨之间的事情你知道了多少？多少跟我透露一点吧，我才好跟你做出反应啊。

“我就是上来多管闲事的。”

呃……好直白，直戳我肺管子啊朋友。Plawan在心里有些搞笑的抱怨着说，但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他暗暗地深吸一口气，愧疚之情充斥全身。

“我看你出去了那么久，担心你是不是和Oab主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万一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呢？”

Plawan低下了头，拿起一个干净的盘子说他来洗，洗来洗去，借着洗盘子的同时去等一个想要的答案，尽管他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

“但没想到……是相反的情况。”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只有水流声哗哗响个不停，就像是他们两各自的感觉都流了出来，却兜兜转转地找不到合适的方向一样。三个盘子已经被洗的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但他们两还是继续洗来洗去。

“Chef是在追你吗？”

Kluer在第一百次挤出洗洁精去洗盘子和刀叉的时候，直白的问道。Plawan沉默了，不是因为不想回答，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

这说的是事实。直到这一刻，他也不知道Oab-Uea和他会怎样。他不否认他和Oab-Uea亲过嘴，但也是只一个吻，没有更超过这的东西了。他也和很多陌生人接过吻，这并不意味着他在追求谁或者谁在追求他，就是一个吻，仅此而已。

“那是你在追Chef吗？”

这一次Kluer转过脸看着他问道，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但Plawan只能板着一张脸，抿着嘴，感情的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就能解释）的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这也是事实。什么才算是追求？这个界限该怎么定？怎么说才算是追求？追求对方要说出来吗？如果亲过嘴了但没有说要追的话，那还能算追吗？

“你啊！”

Kluer边说边摇头，最后终于决定把水龙头关上，然后把碟子和叉子勺子都拿起来擦干放好，Plawan拿过布给自己擦干了手。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

“呃，我信你。”

Plawan邀请Kluer一块回房间睡觉，但转过身的时候却对上了Kluer注视着他的眼神，那双眼睛里藏着几分认真和严肃。

“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

我应该要对这句话有什么感受吗Kluer？你告诉我，我要觉得内疚吗？为什么我会感觉到内疚呢？Plawan看着他在这家店里唯一的好朋友，这个看着他被赶出店里又回来成为练习生的人。JJ，如果是你的话，接下来你会怎么做，我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出来。

“你一直是和女生交往吗？”

Plawan用认证求证的语气问到，他用围裙把一只手擦干，然后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肩膀。

“才不是，我有一个Gay的对象。”

Kluer说的时候十分严肃，但是说完以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尽管眼神里还藏着些害羞，但脸上已经是笑开了模样。

“我你他~@#￥%……&*！”

Plawan的CPU差点就被干烧了。但看到Kluer轻松的笑了起来，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线了。这特么的纯属就是欠揍！

“我开玩笑的，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Kluer走上前搂住Plawan的肩，带着他一起走出了厨房。Plawan长舒一口气，至少不用再感到压抑尴尬了。

“我这算不算失恋了呀？”

Kluer用一种更加戏谑的语气的说到，但是Plawan却觉得这个问题有弦外之音，他自己也很想给出清楚的答案，不想让大家都处在暧昧不明的状况中，但他自己也还不了解自己的想法，都还没能保存自己又怎能给别人一个答案呢？

“我之后应该会知道的，反正，我现在跟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Plawan说的是实话。如果要问他的心里话，他不认为自己会和Oab-Uea有什么结局，仅仅是那份合约的事情就已经在心里绊倒他了，终有一天Chef会恨他，他对此十分确信，只不过是哪天到来而已。

“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追你对吗？”

Plawan愣了一下，其实他也想开口明确地拒绝掉的，但又有谁能预料呢，未来他也可能会喜欢上Kluer也不一定，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像Plawan这样的人已经在尝试着寻找答案了，但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他和Oab-Uea关系最终没有进展的假设。但问题是他和Oab-Uea之间的关系将往什么方向发展，他自己也不知道。

“随你便，但我不保证有结果。”

Plawan边说边走上楼，两人之间的氛围回复到平常的样子，Kluer如往常一样灿烂的笑着，而他也可以顺畅地大口呼吸，而不是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个错误。当走到楼梯的拐角，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抬头，却又瞬间一起都沉默了。

Oab-Uea站在二楼楼梯的尽头。

这里不是封闭的空间，只是这么点距离，刚才所说的一切，站在这里的人应该听的一清二楚。Oab-Uea眼神平静，想不出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的，焦糖夏威夷果可颂的神奇魔力已经消失了，该臭脸的人也已经恢复了臭脸。Plawan尽力想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但这并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Oab什么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Kluer和Plawan都沉默了，两人都沉浸在恍惚之中，百感交集，很难清楚的形容究竟是由什么感觉组成的。只知道事情非常混乱且无序，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双方的语气以至于都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该死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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