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卜碧起床用冷水过了一把脸。
姨妈人很好,给她补课的时间提前一些,这样就能够讲更多的东西。
自从开始补课之后她的课业任务就沉重了许多。除了赤鹤实验的练习册和试卷,还有每天额外加的一份英语作业,单词背诵,笔记复习以及听力……
昨天讲过的英语语法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就已经是深夜,卜碧把它们抄写到了便利贴,粘在自行车车把上,这样等红绿灯的时候就可以再记忆一点。
热过早饭,她下楼推车。
清晨总是给人一种苏醒迷茫后的力量满满,一个大爷眼睛微闭,正在练剑。今天小区窸窸窣窣,有种莫名的预感。
正走着,脚步一停。
一条不算小的狗蹿出来,正冲着她龇牙咧嘴。
与它对峙一会后,卜碧背着斜挎包撒腿开溜。
“啊啊啊啊啊!!!”
正在极速奔跑中,在正前方草丛又蹿出两条大型犬,三条狗夹击下,卜碧脚一扭重重地摔倒。
而两条狗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开始撕咬。
在响彻整个小区的求救与惨叫声中,狗吠声一声高过一声,她拼命一般地把那犬类扒开,无济于事,眼看着脆弱的颈动脉已经暴露。
“孽畜!!!!”一根硕大的长棍子劈来,精准地打到了那几只猖狂的犬类。
那个大爷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了一根粗壮的棍子,于是接二连三的,那几只狗被打得措手不及,呜呜咽咽起来。
惊魂未定之下,一个声音传来:
“啊哟!别打呀!”
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睡衣从一楼的个人院子中慢慢走出,那几只犬类看到有主人,顿时威风再起,激烈地乱叫起来。
有一只还想偷袭,于是旁边的地面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你家遛狗怎么还不牵绳,嫌惹的事不够多吗?”老人走过来,卜碧慢慢爬起。
“啊哟,它们自己就是喜欢出来玩,大早上哪有什么人?”
“这小姑娘不是人?”
女人打了个哈欠,象征性地招呼那几条狗回去,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嗨呀,它们想和你亲近你呢玩呢,我家宝宝不咬人的。”
卜碧上身的冲锋衣已经被抓挠出不少道子,在脖子那一块已经毁坏得不成样,摔倒时手背被蹭破不少皮肉,裤子也有不少破损。
老人给了她一个眼刀,叮嘱卜碧之后注意安全。
看了眼时间,卜碧向着老人鞠了一躬,推出自行车,迅速向着二中方向骑去。
中午吃饭,还是原来的位置。
卜天华和常一芳还在讨论志愿,
基本已经敲定了,常圣松大概率会去旁边川中省份的985读口腔医学,二志愿是莞南省立985人工智能专业。
卜碧的手已经被细细地上过药,手背被包扎好,特意叮嘱不要着水。
扒饭中,卜碧插嘴:“……今早上我被狗咬了。”
常一芳顿了顿:“早上还没醒呢,就听到小区里面好大的动静。”
“没咬到吧。”卜天华很平静。
“……可能有抓到。有个大爷帮我把它们赶走了。”
卜天华想了想:“那家养狗不牵绳挺久了,她家男人有靠山,平时是出名的刺头。”
常一芳夹了一筷子菜:“你今天这件冲锋衣挺红啊。”慢悠悠地吃着:“少去挑逗它们,畜生都是没智商的,谁惹咬谁。”
突然之间,卜碧脱口而出:“但是人有智商。”语气十分不善。
她的眼睛有些红,一股气血堵塞在喉咙,:
“如果主人不管,咬人的疯狗还不如毒死算……”
常一芳赶紧打住:
“什么毒死不毒死的?”她神色认真起来:“卜碧阿,万物都是有灵性的,这条小狗只是无忧无虑地在世界上活了很久,人类怎么能随便就去剥夺一条生命呢?”
“我之前在村子里面,有很多老人是信佛的呀,如果不管不顾虐杀生命,要遭报应的………”
常圣松打了个哈欠:“一点小事就弄死人家,没必要嘛。”兴致缺缺的放下碗回房间。
常一芳盯着他离开的身影,暂时抛弃了万物有灵的宣讲:“怎么不多吃点?一天天挑嘴!再沉迷你的游戏信不信断你网络阿……”
卜天华笑笑:“你也就嘴上说说,哪天真断过就老实了。”
闻一芳一个眼神过来,卜天华自觉承担起洗碗的责任,扯了些别的。
那股喉头的气血倒流回去,卜碧很快也饱了,礼貌地道别后去厨房放下碗筷回到房间。
她今天中午并没有添饭。
但是姨妈早上给了很好吃的月饼,自己应该并不很饿。
只是肚子里面好像空出一块,
空荡荡地,空得有一些酸涩。大概是胃液在晃动吧。
翻看了一下手机联系人,又放下了。
房间里很安静。
昨天看书看太晚了,卜碧打了个哈欠,然后眼角流出了一颗微乎其微的眼泪。
卜天华稍后开门进来:
“没咬到哪里吧?”
卜碧愣了一下:“没。”
“没有就好,有的话要打狂犬疫苗,一针又要花大几百……”突然意识到重点跑偏了:“那几条狗很凶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和感动让少女荒芜的内心顿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受。
卜碧颦眉:“很凶……”
还不等怎么形容,卜天华拿出了一对哑铃:“ 诺,你哥健身用的,你早上上学的时候背着,它们再咬你就甩回去,打两顿就好了。”
少女再次沉默。
在大脑空白中把哑铃接下,于是卜天华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然后他又回头,“等等,有个事忘了和你说了。”
头脑空白中,卜碧理解了好几遍原文大意。
女生青春期的标志有月经初潮,而这个事物的到来下不可避免地要使用到卫生巾。
常圣圣在三个月的假期中有很长的时间里面会和卜碧一起相处吗,作为有个人意识的青春期大男孩,每次上完厕所丢垃圾,总是不可避免地会看到“卫生巾”这个分外敏感的东西。
“……所以她的意思是,让我每次用完卫生巾,专门提到我房间里再单独找一个袋子丢?”
卜天华感受到卜碧语气中的有些失控:“哎呀,小事嘛小事嘛,这个也不是你常阿姨一个人……”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每次用完卫生巾,专门提到我房间里再单独找一个袋子丢!”
“嗯。”
卜碧笑出声来:“爸爸,那个只是一滩血,那摊血和动脉的静脉的猪的鸭的并没什么不同。”
卜天华看着卜碧难缠:“哎呀,是啊,但是就是再单独找一个袋子丢。”
余光中扫了一眼个人的洗脸巾,放在床头柜地牙膏牙刷,卜碧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关于月经的本质,而卜天华毫无让步。
“怎么猪血鸭血出现在厨房里面你们都看得惯,我身上的血就这么见不得人了!!!!”
“因为你是女的!! ”看到她今天难得地软硬不吃,卜天华在恼火中摔门而去,留下一句这事没商量的尾音。
卜碧戴上耳机站了许久,仿佛死了一般。
“哗啦————”
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牙膏牙刷等物品被她一把推下。
寸头的少女抹了好几把脸,房间的光线灰暗,并不能将她脸上的神态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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