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混淆视听

因为羽越秋还在四王府，最后一个怀疑对象也就没有了，人家正在府里摆弄花草，府里的下人数量也没有减少，找不到任何漏洞。

　　当然，仅凭一次监视找不到漏洞是有点妄下定论，其实在天德皇帝继位后，是有去监视羽越秋的，而且是在四王府安插了暗桩的，暗桩会每隔两周就向他汇报一次情况，将四王府里羽越秋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地上报。

　　而在长达十年的监视下，

　　正当众人纷纷猜测不明势力的来源时，一个守卫冲了进来，单膝跪下，慌慌张张地说：“皇上，外头有一队人闯进来了，目测人数不详，人太多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身后有浅浅的血迹，一股血腥味随着他跑进大殿，瞬间弥漫开来。

　　那人因为跑得太快，两脚绊了绊，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待跪稳后，他颤颤巍巍地说：“皇上，宫外集结了近五十万人马，领头的……是四殿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心里一颤。四殿下？可是……四殿下不是在自己府里吗？怎么可能……

　　还有，五十万人马？皇上继位后，四殿下第一时间就上交了所有权力，包括兵权，他哪有本事养这么多兵？

　　而且养这么多兵，不可能这么久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啊，何以现在突然冒出五十万人？

　　但看冲进来的守卫那一身狼狈，很明显，外面是打起来了。

　　窗外，雨点打在屋檐的声音变得更大，也更加密集，雷声夹杂着狂风的怒吼和人声嘈杂，给安静的大殿笼罩了一层悲凉。

　　“你确定领头之人……是四殿下？”

　　那人想了想，很确定的点点头：“回皇上，属下确定。”

　　那刚刚那个汇报情况的暗卫为什么会说羽越秋在府里？这是宫里培养的暗卫，不会说谎的。

　　但同样的，宫门的守卫是亲眼所见才汇报的，也不会说谎。

　　随后，隐约有一股大势已去之感，在天德皇帝心中升腾。

　　天德门外，羽越秋望着庄严的宫门，强压着内心的激动。

　　十年了，十年卑躬屈膝，十年忍辱负重，十年运筹帷幄，成功就在眼前了。

　　他忍了十年，他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皇上，城郊大营的二十万精锐……全军覆没，四殿下已经到天德门外了。”那个受伤的守卫又补了句。

　　二十万精锐，是他的二十万嫡系精兵，是他手中最后的反抗资本……

　　天德门，是直通皇宫最重要的门，只有帝后才能走的。为了彰显虔诚，羽越秋只是站在了天德门外，离门口约一步的距离。

　　十年了，十年卑躬屈膝，十年忍辱负重，十年运筹帷幄，成功就在眼前了。

　　只要他往前跨一步，就算是跨过天德门，入主皇宫了。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天德皇帝在众暗卫的暗中保护下，走出了大殿，到了天德门。

　　中间隔着一道宫门，门内的人站着，门外的人骑着马，居高临下。刹那间，目光交汇，如同两道冰柱一般，谁也不让着谁，将九月的中秋时节，变成了冬天般的寒冷。

　　在看到天德皇帝的一瞬，羽越秋眼中的恨意与算计就毫不掩饰地射向了对方。

这个眼神，着实让天德皇帝愣了愣。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羽越秋这个眼神，这个眼神就如一把利剑，狠狠插 进了他的心里，血流如注。

　　这个，就是他继位那年不惜以跟凌潇翻脸为代价保下的弟弟，就是他力排众议留下的四殿下，且看如今，又是怎样一副嘴脸呢？

　　雨越下越大，雾气蒙蒙，几乎笼罩着整座皇宫，而两道尖锐的目光，却穿过了朦胧雾气，无声地对抗着。

　　站着的人目光凌厉，尽显威严之气；马上的人神色阴翳，眼中对权力的觊觎不加掩饰。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约过了一刻钟，到底还是天德皇帝的气势压了一头，羽越秋只好翻身下马，跟他面对面站着，嘴角噙着笑。

　　“这雨也下了一个多月了，早该停了吧？”他状若无事地扯了句不相干的话，眼神却瞟向那个钦天监监正。

　　雨停了，意思是——天德皇帝该让位了。

　　那个监正无意撞上他的目光，但不见丝毫慌乱，只是落寞地低下头。

　　是，他早在下雨前就看出了天象的异常，预测到了这一场一个多月的大雨，当然，他也知道如何才能让雨停下。

　　准确地说，他是知道发生什么事，雨才会停下。

　　这么一想，他心里不受控制地就自责开来。其实他早就算出了这个皇位会易主，但他一直以为是皇上将要传位于某一位皇子，没有往造反那方面想，更想不到羽越秋竟存了谋权篡位的心思。

　　在眼睁睁看着羽越秋带人闯进皇宫之后，跟在天德皇帝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后悔了。倒不是后悔当初没有跟着羽越秋，而是后悔当初没有除掉羽越秋。

　　在他们心中，天德皇帝为人和善，勤政为民，同时政治才能也出群，可谓是一位完美的君王。明君却遇上亲兄弟逼宫，他们为他感到不值。

　　要是硬说天德皇帝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太重情重义了，甚至不惜将一个祸害留在身边。

　　天德皇帝隐隐约约听明白了那句“雨该停了”是什么意思，就算此刻再不相信羽越秋会造反，也必须正视眼前的事实。

　　“四殿下真是深藏不露啊！忍得够久的！”他眼神冰寒，咬牙切齿地说，“好一招混淆视听！”

　　羽越秋微点点头：“不愧是皇上，脑子倒是不错，可惜……晚了。”

　　他一句“晚了”刚说完，就有利箭从不同方向射来，随着“噗、噗”几声，围拢在天德皇帝身边的人应声倒地。随着撑伞的人倒下，伞掉落在地，溅起地上的雨水。

　　最后一支箭，正好射在了天德皇帝的膝盖处，让对方猝不及防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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