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之轻咳一声,低声劝诱:“要不,今日还是算了?虽是偶然,但或许这就是天意。这场就当钟师侄赢了吧。”
偶然?天意?
冷悦、钟挽灵不约而同地皱了眉。
林连生顺着话头阴阳怪气:“啧啧,我看这是谭教头放水放太过了。哎,不想打就不要打,还引众人劳师动众来围观。”
钟挽灵上前一步,接下冷悦地佩剑一把递给谭明山。“再来。”
谭明山一愣。
钟挽灵软了话,道:“方才是我过分了,还请师兄勿怪,再不吝赐教。请。”说罢,与谭明山侧身而过,走向岩台一边。
谭明山懵懂地接过剑,犹豫地走向另一边,转身,站定。符文披帛已至!谭明山猝不及防,向后一跃,已至岩台之外!岩台外的冰封早已解封,已成水面,谭明山断可不可能再复刻方才的奇袭了!
“太卑鄙了!居然趁人不备!”有人骂。
亦有人反驳:“都开打好一会了,浑浑噩噩怪得了别人嘛!”
这厢观战的又要打起来了,那厢岩台上却谨慎得多。谭明山一个“白鹤穿云”折回岩台,符文披帛照旧紧追不舍,冰霜之痕又开始逐渐堆叠,披帛圈内隐隐有蓝光闪烁,却不知为何这次的冰雨法相却未攻击。谭明山知道,他不能让钟挽灵再现方才的套路,但他也不敢贸然靠近。他知道,方才的断剑绝非偶然,若贸然近身,钟挽灵必会直接用披帛攻击他的剑身,他不能再断一把剑了。
必须先解决掉这个披帛!
思定即行,谭明山脚下一顿,拔剑旋身,以剑风击退紧追而来的披帛,趁着披帛被吹飞的空挡迅速甩手横剑,一手持剑,嘴中默念,一手擦过剑身。霎时,原本洁白剑身红光闪烁。披帛折回,随剑身所指而出的却是一道赤红带火的旋风!是剑诀·焚风火舞!
“啊?在这里用焚风火舞?!谭明山傻了吧!”
“之前还怀疑他们有仇,这让手也不是这么让啊!”
“可是,你们看!”
焚风火舞本就是地级上的剑诀,用剑者又是谭明山,灵力雄厚,风势火势愈发猛烈,愣是将堆叠的冰霜瞬间挥发。
钟挽灵心中一惊,欲撤回披帛,可披帛却被焚风所卷,愣是枉顾灵力所引向着火焰中心去!钟挽灵再催灵力。谭明山再起剑风。披帛避无可避,越向火柱去。披帛越抽越紧,钟挽灵满头大汗,一手拽住,仍是无法抽回披帛。众人这才看清,披帛之中钟挽灵指前的并非千山冰雨术的法相,而是一个符文!她在什么都没有的空中画符?!临空画符!
“临空画符!是临空画符!她居然会临空画符!”
“当年龙凤斗的血符不是偶然的吗?!”
“哇!现今居然还有人能临空画符啊!?”
临空画符并非法术,只是一种画符方法,并无境界门槛,但百年间鲜有人能这样使。这技法道理并不复杂,但对符修却无比重要,原因也很浅显。符修有两大劣势:一是起手慢,一旦被近身就难以施展;二是常受限于事先准备,简单说就是,身上符用完便无计可施。当然为弥补后者,也不是不可以在地面、树木之类其他材质上刻画符文,但刻画速度很容易受限于材质,使用威力也会因材质高下而受影响。临空画符可以有效解决后者,且威力往往不弱。故而,会用这一手的符修在实战中将比寻常符修有利许多。
三年前,钟挽灵龙凤斗中确实临空画下血符,但那时一半符文在地上,又是血诀。有一些人在精神激荡间确有使出过临空画符。且血诀更多取决于施法者一念意向,而非技艺。故,钟挽灵当时拼死一击,世人多以为也是偶然。
台下众人热血沸腾!谭明山、钟挽灵看在眼里,目的达成,可两人已经弓在弦上。
既然打了,那就打个尽兴!
钟挽灵手一松,将还在蓄力的符文护于身后,反手甩出三张黄符。三张黄符脱手立刻吸起三道水龙卷,气势汹汹地冲向谭明山!
“你果然还有符。”谭明山丝毫不惧,长剑一舞,火旋风撞上水龙卷,六处风卷同一时间炸裂!
巨大的气劲向着四面八方倾泻爆散,礁石观战的弟子好些都被爆风掀入水中,就连崖上阁老也受气劲影响纷纷展开气罩。
须臾,爆风渐缓,岩台之上全是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台下围观的弟子们一面将落水的师兄弟拉上礁石,一面疑惑地向岩台张望。一名琅嬛阁的弟子将自己的同窗拉上礁石,坐在礁石上喘了口气,抬头去问孙兆阳:“现在什么情况?”
孙兆阳望着台上。四周海浪拍岸,台上浓雾重重,隐隐有红光若隐若现。“焚风火舞炸了钟师叔三张高级水龙引(水符),海水瞬间蒸腾致使雾气弥漫。”
“谭师叔的焚风火舞没破?”
“没有。”
那弟子松了一口气,似乎正为自己的偶像高兴。孙兆阳又道:“不过,我觉得这是钟师叔的计。”
“啊?”那弟子不信。三张高级符都炸了,还能有假?
孙兆阳细细寻思,不急不缓说:“披帛消时,我看到那个符文了。是召唤符。召唤符需要蓄力,钟师叔甩出水龙引并不是为了攻击,应该是为了拖住谭师叔。现在台上都是雾,正中她下怀了。”
那弟子一急,大叫:“那还不提醒谭师叔驱散浓雾?!”
身边又一名弟子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干嘛!钟师叔年纪那么轻,又是女子,而且还没结丹,要帮也该帮她呀!”
“可是……”
孙兆阳道:“这点事,不用提醒谭师叔也明白。他只是在戒备,钟师叔手中必然还有高级符,他要同时维持‘焚风火舞’,驱散雾气时难免露出破绽,钟师叔又是灵视强人,这浓雾对她可没有影响。不过,他实在多虑了。钟师叔不是行偷袭之事之人,且他俩境界气海都相差许多,就算钟师叔打法再怎么机巧多变,在绝对力量面前也不足为惧。嗯……呵,保不齐,钟师叔就是在利用谭师叔遇事不决找冷悦的性格才故意为之。”
孙兆阳这话说了没多久,台上有了动静——清风徐徐吹散了浓雾,谭明山站在台中一手把持着绕着红光的长剑,一手掐着清风诀。可,白雾尽散,却仍不见第二个人的身影。
钟挽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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