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禁不住都觉得背脊上发寒。幸而白希云是他们的伙伴,这种胆寒的感觉还能弱一些。若是站在对立面上,他们甚至想不出像白希云这种智商奇高的人是要如何对付他们。
管钧焱错了错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疑惑的问:“二哥,你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其实也没有什么,只顺其自然吧。我一直都觉得他们家的人行事太过粗野直接,有些时候甚至脑子都不会动一下,这样的做事方法,少不得要开罪人的。如果说没有人干涉,他们或许不用等别人动手,自己就先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对待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戮,而是欣赏他们陷入绝望,不是吗。”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直问的管钧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夸张的摇头道:“幸好我和你是兄弟,要是真招惹了你,到时候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哭都来不及了。”
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冷厉,白希云骤然收敛了身上的狂放和锐利,男人家的倒是不怕,他最怕的是齐妙会受不住,觉得他太坏。
谁知低头看向自家小娘子,齐妙正眨巴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都是赞赏和毫不掩饰的喜爱。
白希云见状心里一暖,禁不住展臂搂了搂齐妙瘦削的肩膀,他就知道,自己不论做什么都能够得到齐妙的支持。
前世和今生的齐妙性子是不同的,但是相同的却是对他的感情,不论他怎么选择,齐妙都会站在自己的身边,不会放开手。
齐妙拍了下白希云的手背,随即站起身,扶着隆起的腹部道:“我先去厨房瞧瞧,咱们稍后一起用午饭。反正不论他们想做什么,咱们只管沉着应对便是了。那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咱们也猜不透,更不用说还想什么提前准备,无耻的人想出的龌龊心思哪里是咱们能有的?”
最后一句话,将骆咏、管钧焱和白希云逗的哈哈大笑。
齐妙略施了一礼,就在婢女的搀扶之下离开了书房。
看着她走远,管钧焱才道:“二哥能娶了二嫂为妻,真是好福气,端的叫咱们羡慕。”
白希云心里熨帖的很,笑着道:“你和大哥也可以快些找个啊,只要看大二上眼的就尽管与我说,银子咱们首先就不缺。”
话音方落就被管钧焱白了一眼:“谁不知道你银子多。就别在这里吹嘘了。要是银子能买来一个好媳妇儿,花多少钱咱们也都舍得,关键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是。”
白希云闻言再度禁不住笑了起来。笑的管钧焱和骆咏面色都很僵硬,恨不能掐嘚瑟的白希云几把一解妒忌之情。
用罢了午膳,几人便散了各自去休息。
回了卧房,白希云和齐妙各自散了长发倒在临窗的暖炕上,白希云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齐妙的肩膀,齐妙早就已经枕着他的手臂昏昏欲睡。
临睡前,还禁不住嘱咐道:“待会儿起身咱们再上一次药,可不能留下疤痕。”
齐妙说的是白希云先前杖刑留下的伤疤。
白希云莞尔道:“我一个大老爷们,伤又是在那等隐秘之处,就算是有伤痕也没人看得见,就不要浪费你的好药了。”
“那怎么行,”齐妙闭着眼睛,显是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眼睛都已经沉重的张不开了,还不忘了断断续续道:“没有疤痕,我瞧着也顺眼。”
白希云被她如此漫不经心的一说,顿时觉得脸上发热心里发痒。
这一句话的结果就是,午歇齐妙睡的很好,白希云却是闻着齐妙身上淡雅好闻的花香睡不着,又不敢胡乱翻身吵醒了齐妙,就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在原位,断的是累的不行。
正当白希云捉摸着时间差不多,想动一动时,门廊外头忽然传来婢女低声回话的声音:“回大人,外头齐家小姐来求见。”
白希云一愣,齐家小姐,说的不是梅家大太太,那肯定就是指的齐婥了?
他犹豫着没有动,心里暗自分析着齐婥这个时间来会有什么事。
门外回话的小丫头就垂手站着,再不敢多说一句,只安静的等着白希云的吩咐。
齐妙此事原本就已经快醒来了,隐约听见婢女的话,迷迷糊糊转醒,低声道:“是我姐姐吗?”
“是二姑娘。”白希云扶齐妙起身。
齐妙揉了揉眼睛,道:“大初一里的,她怎么想起来咱们家了。”人还没彻底清醒,已经道:“想来是家中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毕竟她的生母做出那档子事来,对她往后的婚姻有所影响,齐将军又好面子,说不得就要做出什么将齐婥利用的一干二净的决定。齐婥要是真的不想跳入虎口,又无人可以求救,那就只能找大姐和我了。”
“我倒是觉得,她若是想求救,找你的几率大一些。”
“为何?”齐妙高声唤人进来洗漱,自己则是在白希云的搀扶下下了地。
白希云半蹲在齐妙面前,仔细为她穿上小鹿皮的暖靴,丝毫不预估计婢女在一旁看着的眼神,还细心的为她理了理裙摆。随即才起身道:“因为你是医者,医者仁心,大多数人都会赌你有一颗仁善之心,而且若是真有什么事。姐夫现在还没官职,而我的人脉略广一些。一旦又你想要做而又做不到的事,我也可以帮你。这样一分析,齐婥的确是一个聪明女子。”
齐妙接过婢女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脸,道:“只可惜她的聪明没有用在正经地方。是她的母亲一直在致力于将她教导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那样才能够在联姻之中贴上更高档的标签,不论是嫁给武夫文人还是贩夫走卒,这本事多了从来都是不压人的。不过的名声虽好,真正的能力确实平平,”
“而且最要紧的,是她的母亲闹出那样的丑闻来,将来她的婚事上恐怕会更加艰难,她联姻的价值等于被苗氏此举削弱了。”白希云这么一分析,当即道:“难不成苗氏做出这档子事来,为的真的是报复齐将军?甚至连自己女儿的名声都不在乎了?”
“还真说不准。”
齐妙坐在妆奁前,由着婢女伺候她梳头,随即道:“苗氏是一个心冷手狠的人,她一生的经历或许都用在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上,为了得到这些,她不惜去小意讨好男人,为了讨好男人,也不惜去伤害自己的女儿。我与长姐都不是她亲生的,她对待我们全无慈爱之心,这也可以理解和谅解。”
语气稍顿,齐妙看向了美人镜中的白希云,道:“但是齐婥是她亲生的,自小到大我们也没看到她对齐婥有多少特殊。该关起门来叫背书也要背书,学琴慢了也要挨打。我看她**齐婥速成的受罚,不像是母亲对女儿,倒更像是青楼的老鸨子对待姑娘。齐婥将来会成为交易工具她也清楚,可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后来更是直接做出那等败坏门风的事来,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齐婥。其实说到底,生为齐大勇的女儿,都是够苦命的。”
白希云闻言点了点头。对于齐家的事情不想评价。
齐婥再可怜,与他们的立场也是不同的,若是因为可怜她就动了恻隐之心,将来这条冻僵了的蛇缓过来,可是有可能反咬一口的。他们可不想做傻农夫。
白希云走到妆奁前,选了一根点翠的小花头步摇为她添在脑后的发髻上,笑道:“你这样多的头面,平时又不喜欢用,生的这样的容貌,反而还不喜欢打扮,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齐妙抚了抚簪子,确定不会松脱滑落,这才站起身来,挑眉看着白希云:“我这样,你不喜欢?”
白希云一愣,随即拉着她的双手摇了摇:“哪里会不喜欢。疼惜都来不及。”
不过是逗他一句,他就当真了。
齐妙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傻,反而,这男人聪明绝顶。他只有在面对自己逗弄时才会冒傻气,唯一可以解释这一点的,就是他对她的疼惜和在乎已经超过了一定的程度。
齐妙很开心,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疼爱。
由取了一朵金镶东珠的小巧簪花递给白希云。白希云会意的替她戴好,随即选了一双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镯子也一道服侍她戴上,这才拉着齐妙柔弱无骨的小手道:“咱们出去吧,这样差不多也足够让她自惭形秽了。”
齐妙自然明白白希云的心理。男人嘛,总是希望自家媳妇在人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这也是彰显男人能力的一种体现。尤其是面对齐婥这种自小就在齐妙面前存折优越感的肤浅女人,别看她裹着知书达理的外衣,实际上对荣华富贵的要求并不比苗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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