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游子归来

阳光细碎的撒在地上，从树枝缝隙间挤出来，照射成边缘模糊的一团光影。

　　女孩看见一大片的草坪上，有一座糖果做的屋子，她揉了揉眼睛，开了门，眼前陡然出现一个巧克力蛋糕摆在桌子上，桌子旁是她的爸爸妈妈哥哥笑着催促她许愿。

　　“阿生阿，快点来许愿，大家可以一直在等你呢。”

　　“阿生，6岁生日快乐。”

　　“妹妹，这是给你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女孩的手掠过哥哥送的礼物，转瞬即逝。

　　不要……

　　女孩想牵他们，眼前的三人却渐渐模糊，再睁开眼睛，看到三人坐在桌子旁围着江南风唱生日歌。

　　“Happy birthday to南风!”

　　“Happy birthday to南风!”

　　“Happy birthday to南风!”

　　“生日快乐!南风!”

　　“八岁生日快乐！给儿子这是妈妈送给宝贝的礼物”

　　“谢谢妈妈!”

　　“宝贝，还有爸爸送的礼物哦。”

　　“谢谢爸爸。”

　　“不，不，你们也爱我!我也是你们女儿啊!我也是你们亲生的啊!为什么不肯给我爱!为什么明明不爱我却还要把我生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女孩双手挥舞着，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眼前的画面模糊一片，画面破碎，宠着爱着江南风的各种声音传来:

　　“儿子，你真棒！”

　　“儿子，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儿子，八岁生日快乐！”

　　“儿子，放假了想出去玩吗？爸妈带你去玩。”

　　……

　　为什么

　　为什么不爱我还要生下我

　　因为…你是女孩

　　醒来的瞬间，意识从梦境缓缓升起，宛如水滴落入湖面，激起一圈涟漪。

　　她清醒着，感受眼睛为自己落下的一场彻夜的雨。

　　从如血的残阳里醒来，满身倦怠、精疲力竭，仰望着掉了墙皮的凉亭，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有绝望温柔地爬满我的全身。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呢？会感冒的，快回家去睡吧。”

　　女孩抬头就看见老婆婆慈爱地看着自己，眼睛红了，“我没有家。”

　　“吃糖吧，吃了糖就会好起来的。”老婆婆从口袋掏出几颗糖递给她。

　　“真的给我？”女孩惊喜地看着手心里的糖，抬头看了一眼老婆婆又摇了摇头，“你要我做什么活吗？我可会干活了，拖地扫地洗衣服做饭洗碗我都会。”

　　老婆婆听了笑了，“奶奶呀看你可爱就想给你吃糖。再说女孩子做那么多家务那要男孩子干嘛用的。”

　　女孩第一次听到男孩子也可以做家务感觉稀奇。

　　女孩看了一眼老婆婆，深呼了口气，“你可以带我走吗？我没有家人，我想要一个家。”

　　“我可以干很多活的，求你带我走吧。”

　　“好呀”老婆婆不假思索地答应，“奶奶我正好缺人陪，那就跟奶奶走吧。”

　　“嗯”女孩开心地要挽着奶奶。

　　“对了”

　　女孩愣在原地，不会反悔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了摇头。

　　“那就叫夏南一吧”

　　“小名安乐，你哥呀叫安喜。”

　　“他呀最调皮了但也是个懂事的。”

　　“嗯!”

　　夏南一蹦蹦跳跳地挽着奶奶的手臂，就像一只迷途的小鸟终于找到了它的巢穴，她在这里找到了归属的家园。

　　恍惚间，她又听见了春日和鸣，纷扬的樱花诉说春日的执念。

　　她见春水荡漾，晕染开一片绿茵，见万千栀子花开，映你柔情眼眸。

当山头微暖，太阳斜照相迎，万物皆迎我新生。

刚走到一条石子路时，老人们背着锄头，站在路旁大声聊天。

　　突然，一个小男孩从她身旁经过，鼻翼里是淡淡的香皂味。

　　她回头望去，却只看见穿了灰色背心和短裤的背影，鞋子里满是泥土在聊天声里起起伏伏。

　　她记住他的身上满是泥土，怀里却捧着黑漆漆的一只青蛙，笑着说给奶奶炒着吃。

　　奶奶笑着摸了他的头，“又下田里玩了？”轻拍身上的泥，“又全身是泥，硬是要让奶奶打你是吧。去，去屋里头把衣服换了。”

　　男孩点了点头，看见身旁站着陌生的女孩，拉着她的手，“走，我带你去耍。我知道哪个地方好耍”

　　突然身后传来骂声:“你个混球又给我下田去耍!又把衣服给我搞稀脏!”男孩一激灵，牵着南一的手就跑。

　　夏南撒腿就跑，回头时看到她所谓哥哥的奶奶撇下一根很直的木条，小跑起来挥舞木条，嘴里嘟囔着什么:

　　“给老子回来!你前天的衣裳都还没干就给老子又舞脏!”

　　男孩跑着还不忘回头解释:“奶奶，我抓癞疙宝!不是耍!”

　　丽萍奶奶坐在石子上吃着瓜子，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哟，又下田耍了，还抓癞疙宝，有啥子耍头嘛。”

　　俞稚爷爷吃着瓜子刚吐完瓜子壳:“这娃皮子松的很，前几天哎呦把我那孙女带去耍，整得全身是泥都不敢落屋。”

　　安乐奶奶拽着安喜奶奶手，抽出木条，转头喊已经跑很远的安喜回来:“哎呦，安喜回来。莫把你妹妹带远去寡。”

　　手指着那臭小子，向姐妹诉苦:“真想一棍子打死那兔崽子，一天天就晓得带人去耍，也不知道帮我干活儿哇。一天天给我捣乱。”

　　“哎呀，打了细娃你又心疼遭了。”安乐奶奶拆台。

　　“就是撒，上次烧高了你带他去医院打针忘去咯。”

　　“各人孙子哪个不疼嘛。”安乐奶奶安抚好安喜奶奶。

　　安喜扶着奶奶的手臂:“就是嘛奶奶，我不去田里头耍咯，保证不去。”

安喜奶奶轻拍安喜头:“你都打了好几个保证，都没落实过。”

　　安乐奶奶牵着安乐，舞手招呼去家里吃饭。

　　安喜看了她一眼:“你是哪个？”

　　安乐躲在奶奶后面，奶奶轻拍了几下，摩挲着手:“我儿子那女儿，跟我姓，南一，也叫安乐。”

　　“哦哦妹妹哦”安喜踮起脚看躲在身后的妹妹。

　　安乐低着头抓着奶奶衣角不敢说话，感觉到身旁有阴影，抬头见他扬起嘴角，拍拍胸脯:“那你是我妹妹了，老哥保护你。”

　　安喜奶奶担忧地看着姐妹，姐妹点了头，才舒展开笑拍安喜头:“你莫把她带坏咯。”

　　“哎呦，咋可能嘛。一点都不相信我”安喜捂着头。

　　安乐牵着他的手，回头看奶奶。

　　奶奶轻揉了她的头，带回去吃西瓜。

　　“我叫陈轩槿，是你老哥。”

　　抬头微惊讶，看到一双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清澈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嗯，夏南一”

“你会耍转陀螺不?还有会掏鸟蛋不?可好耍了。”见她回应了自己，话闸子便打开了。

　　“嗯”

　　安喜滔滔不绝着讲自己的光辉事迹，安乐低着头只简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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