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女人多，是非多

　　自从王侧妃入府，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成王是歇在她屋里的。

　　后来李侧妃出了月子，成王就往她的碧莲居去了，一个月三十天，有一半的日子歇在碧莲居，另十天陪着王侧妃，余下的日子便召幸胡美人之流。

　　生下女儿的容夫人似乎被遗忘了，即便她出了月子，成王也没有过来看她一眼。

　　中秋佳节，各位王爷都要携家眷入宫赴宴。去年这个时候，成王撇下大着肚子的成王妃，带着容夫人入宫了。今年成王同样没有带成王妃赴宴，却也没让容夫人同去，反而带着两位侧妃入宫了。

　　宴席之上，皇上痛斥成王宠妾灭妻无视礼法纲常，成王以成王妃要照顾小郡主为由开脱。皇后乘机打压李侧妃，以懈怠皇家血脉的罪名，罚她禁足王府，好生照料成王府的三小姐。

　　宴席结束后，成王直接带着两位侧妃回府，没有去别的地方。

　　回府后大概一个时辰，王侧妃的朝云居传出了有孕的好消息，却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陪嫁方氏女。

　　王侧妃大怒，多日来的温婉可人装不下去了，一个劲儿的追着方氏女打，最后被成王拦了下来。

　　消息传进凤和宫，皇后亲临成王府，训斥王侧妃恃宠生娇意图谋害皇家血脉，罚她禁足半年，日日抄女戒思过，并抬了方氏女做姨娘。

　　平日备受宠爱的两位侧妃，一夜之间全被禁了足。但成王还是没有来看容夫人，反而隐隐有专宠胡美人的迹象。

　　这夜，月明星稀，宁静安详。成王召幸齐侍妾，西柔居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妾身拜见姐姐。”胡忆梅敷衍地行了一礼，“早就想来拜见姐姐，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幸好今夜王爷召幸齐侍妾，妹妹这才有空能来看姐姐。妹妹进府两个月，从丫鬟嘴里听说了不少姐姐的英勇事迹。不知道姐姐是否能不吝赐教，教妹妹如何以一介侍妾之身欺压正妻，还让她不得不把委屈咽在肚子里？”

　　“呵。”容夫人冷笑，“听说你这美人还是王妃封的，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啧啧！”

　　胡忆梅打量着西柔居里的一切，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王爷真是疼姐姐，这西柔居是仅次浅云居的院子，王爷居然赐给姐姐住。瞧瞧，这些个摆件，跟王妃屋子里的一模一样。也是妹妹我没有姐姐这般好命，明明已经有了美人的位分，却还要和一群侍妾挤在一起。”

　　说到最后，胡忆梅生出几分怨怼，王妃既然封她为美人，为何不赐座院子？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容夫人明显不想搭理她。

　　“你！”胡忆梅气急，指着容夫人道，“你等着，这里的一切迟早有一天都会是我的！”

　　胡忆梅扬长而去。

　　丫鬟柔香开口劝慰，“夫人别往心里去，她这才得宠几天？也敢在夫人面前耀武扬威。王爷虽说没有来看夫人，但这几个月的份例还是按照侧妃给的，可见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可是王爷已经有六个月没来看我了！我被王爷带回王府时，王妃正好被查出有一个月的身孕。自那以后，王爷几乎夜夜留宿西柔居。我多次挑衅王妃，与王妃发生争执，王爷他也是偏帮我。可是这次，自从李侧妃入府，他再也没来看过我。那李侧妃我曾远远地瞧过一眼，大着个肚子也美得跟什么似的。”

　　容夫人眉宇间尽是颓败之色，完全没了昔日荣光。

　　“夫人别丧气，您还有二小姐呢。”

　　“女儿有什么用？”容夫人突然激动起来，“这皇家的女儿不过是送来送去的玩物罢了，他是不是怪我也生了个女儿？不行，我一定要生个儿子。我不要再做这没名没分的侍妾！我千辛万苦背井离乡来这儿是为了那无尽的荣华富贵，可不是来给人作践的！”

　　容夫人对柔香耳语一番，吓得她大惊失色。

　　“夫人，这……这……”

　　“好了！你按我的吩咐做便是，别忘了，我要是不好过，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凤和宫。

　　“你可知本宫为何要抬举方氏女？”皇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奴婢愚钝。”从之敛眉低首，神色恭敬。

　　“哈。”皇后轻笑，“你怕是觉得本宫此举开罪了王家，嗯？”

　　从之不敢吭声。

　　“方氏女是什么身份？即便本宫抬她做姨娘，她也不能养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不就是王侧妃的孩子？没眼力见的东西，王家的嫡女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从之动了动唇，终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娘娘既然是想帮王家，为何又要禁足王侧妃？”

　　“树大招风。本宫此举一出，不少人称赞本宫大义灭亲，这是其一。其二，王侧妃实在有失体统，怎么说方氏女肚子里怀着成王的骨肉，她这么追着人打，像什么样子？本宫想借此敲打敲打她，希望她不是个蠢笨的。更何况，皇上有多重视子嗣血脉，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伴君如伴虎，王家已经权势滔天，别叫人拿捏住这没必要的话柄。”

　　又是一年九月初九。

　　小郡主周岁，皇上大宴朝臣，以示庆贺。

　　彼时，小郡主正被皇上抱在怀里，伸手想要摸皇上的胡须，嘴里一直叫着“妹妹”。

　　皇上龙心大悦，“成王妃教女有方，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重视手足情谊的。”

　　“可不是。”成王妃笑道，“玉荷学说话时，开口叫的第一个就是‘妹妹’。”

　　“皇祖父。”一个小身影跑到皇上跟前，扯着他的衣袖撒娇。

　　“您可不能有了妹妹就不疼珠珠了。”

　　皇上大笑，“疼！怎么能不疼？朕最喜欢珠珠了。”

　　小丫头得意地冲小郡主吐舌头，皇上见此笑意更浓。

　　“多大的孩子，竟也学会争宠了。珠珠，妹妹小，不光皇祖父疼她，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要疼她，知道吗？”

　　“知道了。”小丫头甜甜一笑，“珠珠疼郡主妹妹，也疼府里的妹妹。”

　　“禄王妃，你把孩子教的很好。”皇上夸赞。

　　禄王妃苏秀越喜不自胜，连忙站起身来。

　　“臣媳哪敢居功？赵家的孩子，便是这么好。”

　　这个小丫头是禄王的嫡长女，闺名婍媎，小字珠珠，意为如珠如宝。

　　皇上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目光看向福王身侧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身橘色的衣裳，模样倒是清丽，只是缩着脑袋，怯生生的，如此一来难免多了些俗气。

　　“妧娥，你过来，看看妹妹。”

　　赵妧娥小心翼翼地抬头，见皇上笑得和蔼，这才慢慢地挪步过去。

　　“妧娥……给……给皇祖父请……安，见……过，见过妹妹。”

　　一句话说完，赵妧娥脸红得跟柿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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